V61:眼花耳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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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眼花耳又熱

    人生總是要走過不同的風景,遇到不同的人,誰的生命裏都是充滿著變數的,外因在變,人的內心其實也是一直的變化的,或成長,或執拗,或醒悟,或放棄,人不能兩次跨入同一條河流,今天的你,也未必是昨天的你,這世間的一切,也許都是這樣的,所謂人心叵測,大體如此

    那一場湖邊煙火的盛宴,最後留及在各人心頭的,總是各有滋味,或甜蜜或悲傷,當最後一束煙花炸開了寂寞的夜空,那掙紮著、徒然的燦爛,最後也消弭於無形,唐蜜回過頭來,她看了看牆上的鍾,再看看眼前的手機,時間如此的靜靄,卻也在悄悄的溜走著。

    因為薑浩辰的未歸,她開始胡思亂想,這是女人的通病,男人於理性上的建樹,卻不及女人感性上的一點誘因,直覺於女人是優勢,也是硬傷,多少空餘恨,都是如此而生出來。

    唐蜜一點點的回想,剛剛見到薑浩辰抱著薛晨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希望在那短短的回憶裏,找出些蛛絲馬跡來,她本就不是一個能做偵探般聰明的人,現在,要她能抓住什麽,還真是有些困難。

    老朋友,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關係?

    唐蜜的腦子裏,不停的出現,那薛晨楓從薑浩辰懷裏扭過頭來看自己的瞬間,她不以柔美取勝,卻別有一種氣質,骨子裏的高傲還有他們兩個站在電梯裏,在自己的前麵時的感覺,有著一種尷尬,仿佛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好,該怎麽麵對彼此,那按電梯裏無意碰到一起的手指,都收回得那樣的倉惶與迅速,但唐蜜卻清晰的感覺到一種曖昧

    薑浩辰打開1501的門時,還有愣了下,裏麵太黑太靜了,他沒有進來,扶著門把手,再向後仰下頭,重看了下門牌,沒錯的,1501四個數字清晰的提醒著他,沒有走錯房間。

    “唐蜜?”他走進去,輕聲叫了下。

    沒有人應他,他微抬高了聲音,視線開始適應,打著牆上的開關。

    “嗯?”窗邊有人應著他,而這時他也打亮了燈。

    唐蜜在窗前站起來,正回身看過來,燈光驟亮,她忙著用手擋了眼睛,“你回來了?”她說道。

    “怎麽不開燈,一點的動靜都沒有,還以為你出去了!”薑浩辰說道,他也還穿著滑雪服,在門邊脫下他們,他走過來,抱著唐蜜親了下她的臉頰:“怎麽了?睡著了嗎?”

    唐蜜在窗子邊坐了許久,身子發麻,甫被他抱住,心頭與身子都是一暖,剛要回答他,他卻已經鬆開了懷抱,再抬頭,薑浩辰卻已經向著浴室走了過去,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得先洗個澡,這一天,累死我了!”

    浴室裏很快的傳來了水聲,不一會兒,還有薑浩辰哼著歌的聲音傳出來,唐蜜認為,他的那種小興奮,明顯不是因為自己而起的,她聽到他在喊:“唐蜜,衣服”

    唐蜜這時才想起來,忙著走到櫃子邊,從裏麵拿出薑浩辰的內衣與睡袍,她走到浴室門邊,敲了敲門,裏麵的水聲停住了,薑浩辰拉開門,唐蜜側過頭去,將東西遞給他。過了一會兒,薑浩辰從裏走出來,剛洗過澡的他,看上去又神清氣爽了,頭發還濕著,向下滴著水滴,他一邊拿毛巾揩著,一邊向著唐蜜說道:“晚上聽說有篝火晚會,要不要去看看?”

    唐蜜點了下頭:“你想去,我們就去!”

    薑浩辰聽了就笑道:“好,休息一下,就過去看看,明天就走了,今天倒要玩個通宵的!”

    篝火晚會在晚上八點如期舉行,在那個湖邊,聚了好多的人,薑浩辰在房間裏,看到下麵生起了篝火,他就說道:“開始了,唐蜜,我們去瞧瞧吧”

    唐蜜已經換好了衣服,夜裏冷,她穿得像個棉球一樣,薑浩辰也披上了大衣,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路過1502時,唐蜜感覺到他的步子頓了下,唐蜜也配合著他,一起站住了,但她也沒有說什麽,隻在心裏暗忖著,薑浩辰似乎想起什麽,但很快的,他又摟著唐蜜向著電梯走去了:“走吧,人家都已經開始了!”

    唐蜜笑著依他,坐電梯,到一樓,再走到外麵,空氣冷冽,北國的冬夜,幹巴巴的冷,風吹過鼻尖,都如刀子一樣。

    “不知道好玩不?這樣的冷,要是不好玩,我們的挨冷可就太不值得了!”薑浩辰哈了下手,一回頭見唐蜜剛走出溫暖的酒店,鼻頭就已經凍得通紅了,他再向著兩手中間哈了哈熱氣,立即的捧著唐蜜的小臉,給她取暖一樣,唐蜜抬頭,開心的笑望著他。

    他也笑著看唐蜜:“快走吧,還要到湖邊去,希望我們走到時,他們還沒有結束”

    “哪有那麽快?”唐蜜知道他在逗自己,就反駁道,但還是邁大了步子,跟上他的節奏,兩個人向著湖邊走去,他們都戴著毛線手套,走的時候,風吹過大衣,裹著他們的腿,十指交握,唐蜜側過頭去看薑浩辰,相比於自己穿得臃腫的樣子,薑浩辰黑色的羊絨大衣,卻在雪夜裏趁得他更加的玉樹臨風一般,感覺到唐蜜在看他,他唇邊帶了笑,手下用了力,握著唐蜜的手,他側過臉來,“親愛的,你這樣看我做什麽?”

    唐蜜發現,她愛他,這樣的時刻,什麽雪景,什麽篝火都不重要的,隻要是和他在一起,不論做什麽,她都會依著他,她都會高興的。

    可是,這些她總是沒辦法向著他說出來的,她愛他愛慘了,雖然在心裏,總是給自己設防的,他們不合適,他們不般配,他們走到一起會多麽的不容易,可是,她也知道,當年自己有多愛他,那麽現在,隻增無減,她騙不了自己的,所說過的什麽不愛他,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話。

    遠看著湖邊的篝火越燒越旺,薑浩辰心急,就擔著唐蜜走了近道,從一處雪地上直接穿了過去。

    他們的棉靴,踩在雪上發出的聲響,聽在唐蜜的耳朵裏,是那樣的新鮮,走幾步,她回頭去看,一串他們踩出的雪窩子跟在他們的身後,唐蜜笑了笑,薑浩辰拉著她,笑著問她:“高興嗎?”

    她用力的點點頭,把心底剛剛的不愉快都甩開了,她大步的跟上薑浩辰的步伐,這樣在雪地裏的疾走,竟也變得浪漫,隻因為拽著她的手人是他,這一切,讓她心底歡快,簡直想要跑起來一樣,適應了那種冷空氣,就再也不覺得冷了,感覺頭頂都在冒熱氣一樣,渾身的活力。

    唐蜜不知道,愛情就像天平的兩邊,沒有永遠的公平,總是一邊高來一邊低,前些日子裏,薑浩辰把追得緊,她也就被他捧得如公主一樣,而現在,她隱隱的不安,讓她隻想抓住與薑浩辰幸福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現在每一刻的歡樂,都會成為以後的念想一樣,這種潛意識,使她將薑浩辰抬高成天平的另一邊。

    這是一個熱情的晚上,篝火映紅了每個年輕人的臉,他們圍著篝火唱啊,跳啊,有人在孔明燈上許願,我們要永遠的在一起,唐蜜也寫了一個,薑浩辰拽著孔明燈,她在上麵隻寫了兩個人的名字,與這一天的日期,有人幫他們燃起來,他們小心的抻著孔明燈的兩側,看著它膨脹,變大,他們慢慢的扶著它,再到托著它,最後放開手,那孔明燈越飛越高,他們一起仰頭去看,那紅紅的火在下麵搖曳,趁得整個孔明燈都似要燒著了一般,越升越高,他們的手也越握越緊,當終於遠成一個紅點,最後,再努力的睜眼睛,也看不到時,他們都笑了,薑浩辰側過頭來,唐蜜看著他,那篝火跳動的火焰在她的眼睛裏,他忍不住,低頭擁吻起她來。

    他們的身影,落在湖麵上,在火光的映趁之下,忽長忽短,不停的有歡快的人們,被拉入場下跳舞,又有煙花在地麵上被點燃了,發出嗤嗤的響聲,還有無數的孔明燈,正在不停的,一個接著一個的放到天空去,承載著人們的希冀

    唐蜜是醉在這樣的夜裏,明朝有酒明天醉,她也隻陷在今天的溫柔與愛裏,薑浩辰的唇與她輾轉纏綿著,仿佛都舍不得放手一般,這個吻,兀自的漫長,有人發現了他們裏的激情,開始起著哄的圍著他們跳起了舞,還有人在起哄歡叫。

    唐蜜聽到了,羞赧的要跑開,薑浩辰卻擁住她:“怕什麽,再來”

    又是一個漫長的吻,跳著舞的人們,都要醉了

    遠遠的,周東渝看到了,他剛剛吃過應酬的飯,偷找個空子,溜了出來,隻剩下他的手下跟著那些人敷衍著,他信步走到了這裏,看到了歡快的年輕人,他遠遠的站著,並未走近,直到有人轉出一對擁吻的情侶,他的目光才放到那兩個人的身上來,他認出了唐蜜,他看到眾人的起哄,與她的緊張,她羞赧的想逃開,可是薑浩辰再次擁吻住她,周東渝呆了呆,心裏忽爾緊了下,但腦子裏卻提醒著他,祝福他們吧,瞧,多麽美,多麽浪漫的一刻,這樣一想,他的唇邊帶了釋然的笑,自己心底的那點不滿,應該是男人劣根性了,對於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占有感,不過,自己的這點不滿,還真的站不住腳,就算是曾經,唐蜜也不曾真正的屬於過他啊。

    酒店十五層,有一扇窗子裏,薛晨楓正看著下麵的這片熱鬧,隔得太遠,她看不清湖邊有多少人,隻是,那歡快的場景,卻讓她也感覺到了,就在這時,她聽到自己的電話響,她回頭,電話被她放在衛生間旁邊的花架上,她皺了下眉頭,隻得單腳蹦過去。

    終於在電話鈴聲結束前,她按下了接聽鍵,“喂!”這一小段路,她卻蹦出了一身的汗,看來,她好了後,還要再加一點平時運動的量了。

    “晨楓啊,我是爸爸!”對麵說道,薛晨楓恩了聲,不再說話,不知道父親用什麽電話打的,自己這裏並沒有顯示,不過,平時他來電話,自己也是三個裏接兩個,其餘的,都假做沒有聽到一樣。

    “你的律師事務所籌備得怎麽樣了?哪天開業,爸爸去捧場”父親在另一邊的話音還沒有落,薛晨楓就忙著說道:“不用了,你那麽忙”薛晨楓說完了,也知道自己的聲音太生硬了,果然的,電話裏沉默了一小會兒,她想找借口掛掉電話,父親卻又說話了:“再忙,這是你的大事,我總會趕來的,小楓,你還是和爸爸這樣的客氣,你回來這麽久了,也不回來家裏住幾天”

    父親說完了這些,又空出來一小段空白,似乎等著薛晨楓接話,但她並沒有說什麽,父親隻有在對麵又說了下去:“你弟弟也過去了,我平時也沒有時間管他,想著他去s市,你們之間也有個照應,你沒事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他太愛玩了,這也大了,也該做個正經事,那個工作室,隻能玩玩就算了,你有時間的時候,幫爸爸勸勸他,叫他來學著做做生意,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喜歡做生意,那麽薛氏以後怎麽辦,你們真的想讓我的公司在我百年之後,就成為別人的?”

    薛晨楓聽著父親的話,眉頭越皺越緊,就知道是這樣,這也是她不願意接電話的原因,父親快六十歲的人了,別的財團家族,到了他這個年紀都早就找好了接班人了,但薛家兩姐弟,薛晨楓喜歡法律,薛晨宇吊兒朗當,除了做生意,什麽都喜歡,但都是存著玩票的心,他們的父親薛永堂,在女兒的教育失敗後,又要麵臨著兒子的不聽話,也有他受的了,薛晨楓太過理智,現在,竟有些可憐起父親來了。

    “好的,爸爸,我有空會去看他,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掛了”薛晨楓說道。

    “是,是沒什麽事,就想你們有空的時候,能回來看看”父親在另一邊說道,薛晨楓不想再說下去,道了再見,在父親剛說出再見兩個字後,她就掛斷了。

    她總是無法原諒父親的。

    男人有錢就變壞,她認為就是說的父親,當媽媽最後幾年,病入膏肓之時,他還有心去會他的情人,這讓薑晨楓一輩子也原諒不了這個父親的。

    她掛了電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也許是因為父親的這個陰影,讓她一直不相信男人,甚至在心底裏,一直是鄙夷的,她把腳小心的搬到茶幾上,醫生說,怎麽也要養一個多月,她有些懊惱,事務所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原計劃元旦開張的,現在,不得不推辭幾天,不過,她在心裏想著,就算是拄著拐杖,我也可以接案子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服輸的女人的。

    她坐在這裏,身子不便,腦子卻異常的清晰,做在這裏,閉目養神,她又把律師事務所的一切,又在心裏規劃了一遍,助手還要招幾個?還要請一個財務人員,再雇一個s市的當紅律界精英做顧問,這樣,名氣更大一些,要與法院檢察院都搞好關係,最好接一個大案子,一炮打紅,以後的生意就不會愁了,自己在英國還是闖出些名氣的,回來開律師事務所,也一路綠燈,並沒有太遇到刁難之事,都說國內做什麽都關卡重重,她倒是運氣好,不足三個月,她遠程搖控著,這事務所也要開起來了。

    當然,錢多也好辦事,她的選址,買寫字樓,都很痛快,這也讓她省了不少的心。

    就在她這樣想東想西,思緒不停的時候,卻聽到走廊裏傳來動靜。

    一點點的喧嘩,似乎夾雜著笑意的,男人與女人低語的聲音。

    她想去細聽,卻又聽不到了

    薑浩辰與唐蜜笑著從電梯裏走出來,兩個人一身的熱度,從湖邊走回來,走到頭頂冒著熱氣,帽子都摘了,薑浩辰還拽著唐蜜在走廊裏轉圈。

    唐蜜不依他,轉了兩下,扶著走廊的牆站好了:“你真是討厭,到這裏還要招蜂引蝶”

    “這也不怪我啊,你也看到了,是她們拉著我的跳的,不過,親愛的,你吃醋了嗎?嗬嗬”

    “誰吃醋啊,你願意和誰跳就和誰跳唄!”唐蜜說道,卻一聲驚呼,原來她一下子被薑浩辰抱了起來。

    “你幹嘛?”唐蜜叫道。

    “不要動,小心把你摔下來”薑浩辰說著,走過1502時,兩個人都愣了下,但隨即又都笑了起來,薑浩辰還艱難的伸出右手食指,一邊抱著她,一邊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姿勢。

    “快開門,房卡在我的大衣口袋裏!”薑浩辰說道,唐蜜摸出他們的房卡,小心的劃開了門了,門禁叮的一小聲,門開了,薑浩辰用肩頂開門,抱進唐蜜,再用腳踢上了門。

    唐蜜穿得多,份量竟也不輕,薑浩辰快步走到沙發前,將她扔到了沙發裏,好在,她穿得多,也摔得不痛,嘻嘻哈哈的翻個身,薑浩辰解著他的大衣,隨手扔到了一邊,再彎腰下來,在唐蜜要起身時,按住了她的肩,“我來!”他笑道,手熟悉的脫下了她的大衣,裏麵,一件玫紅色的緊身毛衫,勾勒出唐蜜完美的身形來。

    薑浩辰無法呼吸的,“小蜜糖”

    唐蜜看著他,目光溫柔,他向下俯下他的臉,她的手伸出去,胳膊溫柔的將他的頭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