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陶卓然與大酋長3、4

    （3）

    陶卓然心裏一凜，暗暗念道：終於說到正題了。但嘴上還是很堅定地說：“你老人家有要我出力的地方就盡管吩咐吧，隻要我能做到的，萬死不辭。但我卻不想以此來‘換’你老人家的‘秘密’。。”

    ‘嗬嗬嗬。。’大酋長又是一陣子的爽朗笑聲，然後點點頭說：“卓然啊，不是我老大哥搞什麽‘小把戲’，而是實實在在的是有些事情需要你鼎力相助的，如果能幫忙，不僅老大哥我，而且整個北美地區的印弟安人的各個部落都會感謝你。”

    聽到大酋長這樣說，陶卓然又再次感到凜然，他認為：大酋長下麵要說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裏麵可能會有很多難以預測的後果，不然，大酋長不會以這種方式‘相求’的。

    果然，大酋長在為陶卓然和自己續上茶後，就緩緩地對陶卓然說：“卓然啊，這次不是我一個人請你幫忙，而是整個北美地區的印弟安人都希望你協助呢。

    實不相瞞，這次特克姆塞酋長一個人過來，是人不知、鬼不曉的。

    他的部落目前還在整個黃石地區進行搜尋，而他本人卻在‘易容’後，悄悄地從美國過境來我這裏。

    那天深夜，他對我說：大哥，我這次過來，沒有一個人知道的，連你的弟妹我也讓她蒙在鼓裏。我找你的意思是：請你幫我和你的那一位朋友說說，能不能抽空過來美國一趟，將案發地確認一下，好讓我們深入地查找線索。

    他還說：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對你的那位朋友造成一定的危險，但這些天來我們整個部落搞到焦頭爛額，還是一無所獲，我真是愧對族人，更是愧對妻女。你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都是在高山、叢林；在湖邊、灘頭中度過的，我是不敢回家、不忍心看到她們母女倆憂怨的目光啊。。說到此，特克姆塞酋長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當時，我雖然還是睡眼惺忪，但特克姆塞酋長那難以壓抑的哀嚎，馬上就引起我極大的同情和共鳴，我的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我扶著搖搖晃晃的特克姆塞酋長，不斷地安慰他，等他情緒稍稍平複下來後，我就細細地問他這一個多月來的搜尋情況。

    在特克姆塞酋長詳細地講述後，我就和他分析了其中一些至今都搞不明白的細節。接下來，他對我說，事情至此，也隻好求老哥幫忙，約你的那位朋友出來，帶我們去一趟現場好嗎？

    由於事前我曾經對他說過，我的這位朋友十分可靠，有膽色兼有謀略，但我本人實在不想你身涉其中。

    因為此次襲擊事件明擺著是‘凶殺’案，表麵上好像是事出突然，但是否有預謀，現在尚未知道，可從這夥人如此凶殘，手法又是如此專業的情況看，一定是大有來頭的，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如果這夥人一旦知道有目擊證人，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手段來追殺這個人的。

    所以，如不小心將你曝光，就可能會給你惹下了天大的麻煩，因而我一開始就沒有把你的名字和相關情況告知特克姆塞酋長，甚至連尊龍我也沒對他說。

    對此，特克姆塞酋長充分理解，至今他也沒向第二個人提起有‘目擊者’這事。

    現在，我再把剛才提到的那個小‘秘密’告訴你吧。

    在我們印弟安人酋長中，尤其是幾個地區性的大酋長的家裏，都互相保存有各位大酋長的一些信物。

    這此信物除了用來分辯‘身份’的真偽外，幾百年來，還有一個不為其他人知的作用，就是在危急關頭，各大酋長可以不事先經許可，就可直接奔抵其他任何一位大酋長的府邸。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大酋長們在遇到危難時，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可以臨時安身或避險。

    因此，大酋長們間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他們之間相互保存的信物，應該讓各自的部落所有牧羊犬、特別是酋長們用於守護家門的牧羊犬熟悉，如哪一位大酋長遇到不測，而需要突然‘造訪’某一位大酋長時，就不會引起牧羊犬的攻擊和招致其他人的注意。這一次，特克姆塞酋長就是用這個辦法才能神不知、鬼不曉地摸到我床頭的。

    在北美地區，用這種方式‘造訪’另一位大酋長的事情隻發生過一次，而且是近百年前的事了，你說，這是不是個不傳之秘啊？”

    陶卓然聽後不禁拍手連連稱好辦法，他接著又問大酋長:“你老人家告訴我這個‘秘密’，是不是已有打算啊？”

    大酋長笑笑：“老弟就是聰明，我確實是有個計劃，但首先要征得你同意才行。”

    你就說吧，我聽你的就是了。”陶卓然笑笑，用一種很輕鬆的話來回答。

    好的，那我先替特克姆塞酋長和他族人謝謝你啦。。”大酋長聽了陶卓然的回答非常高興，他長長吐了口氣，好像肩膀上卸下了一副千鈞重擔。

    （4）

    接下來，大酋長就將當晚特克姆塞酋長和他商量的計劃作了詳細的介紹。末了，他問陶卓然：“你認為這樣安排是否妥當，會不會影響你的安全？”

    陶卓然低頭思考了一陣子，然後，他站了起來，目光很堅定地看著大酋長，以一種凝重、緩慢，卻又堅定和義無反顧的語氣說：“我陶卓然今天在大酋長麵前鄭重承諾，為了高爾、為了特克姆塞酋長和他的族人、為了大酋長你老人家，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協助你們查清真相。不管前路有多麽的危險，我也一往無前，寧死不屈！決不退縮、決不放棄！”

    說罷，陶卓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大酋長見此情景，先是呆在當場，之後就急忙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他的神情顯然是十分激動，眼睛噙著淚花，嘴唇不斷地發顫。

    他想說些什麽，但一句話卻無法說出來。

    隻見他繞過桌子，一步一步地向陶卓然走過來，當走到陶卓然身前還有兩三步時，大酋長停了下來，他用眼睛定定地盯著陶卓然。可能是因為太激動的緣故，大酋長的胸口在不斷地起伏。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段很近的距離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句話也沒說。

    是啊，這種時候能說些什麽呢？

    過了一會，也可能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陶卓然微微地點點頭，他剛想上前攙扶大酋長，誰知大酋長抬起雙手，右手捂著前胸，左手作了個“停”的手勢，陶卓然剛想邁出去的腿隻好收回來，他有點不解地看著大酋長。。

    又過了一點點時間，陶卓然看到大酋長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將它慢慢地吐了出來，原來有點發白的臉色也開始回複正常。

    接著，陶卓然聽到大酋長喃喃地說:“中國，中國人，陶老弟。。”

    說著說著，大酋長就張開雙手。。

    陶卓然見此，以為大酋長要跟他擁抱，正想迎上前，但卻想不到大酋長將張開的雙臂收回交叉疊胸前，看上去像是很快、但實際上卻又是很緩慢地把身體俯彎下來，向陶卓然行了個大大的印弟安人‘鞠躬禮’。

    這可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禮遇，真是大出陶卓然所料。

    陶卓然很清楚，在印弟安人的習俗中，一般朋友見麵隻是互相‘擊擊掌’而已。如果是來往比較密切的朋友，或者是親屬，也隻是彼此‘貼貼臉’，輕輕地抱一抱，再互相‘拍拍背’就行了。

    因為，純樸和倔強的印弟安人認為：人不可隨便就低下高貴的頭，也不能輕易就俯下寧折不彎的腰！若要印弟安人行鞠躬禮，那隻有是在很重要的日子，或者是很正式的場合，還必定是晚輩問候長輩，下屬謁見上司時，才會用到這種禮儀。

    現在，麵前這位年長自己許多，而且還是一個在整個加拿大印弟安人中德高望重、地位尊崇、無比顯赫的大酋長本人以這種禮節來致謝，真讓陶卓然覺得愧不敢當。

    大酋長行完禮，抬起身來，看到陶卓然目瞪口呆的樣子，他當即‘嗬、嗬’大笑。

    他看到陶卓然還是一臉彷徨，手足無措的樣子，又再次十分開心地大笑起來。

    這一次，大酋長的笑聲非常響亮，中氣十足，聲透屋宇。

    笑過後，大酋長走上前，雙手用力地按著陶卓然的雙肩，然後以一種沉穩的聲音對陶卓然說：“老弟，好樣的，不愧是個中國人！如蒙不棄，你就認了我這個老哥吧，今後，我也把這條老命交給你！”

    陶卓然畢竟是當兵出身的，在部隊就養成了戰友之間要團結一致、互敬互助、不離不棄的作風和行為習慣，平時為人又正氣凜然、言出必行的，所以，大酋長的這幾句髒腑之言，頓時讓他感覺到熱血沸騰，仿佛又回到了年青時代。

    隻見陶卓然也充滿激情地張開又臂，緊緊地和大酋長擁抱在一起。。

    老哥！”

    老弟！”

    兩人旋即又分開，互相看著哈哈地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