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你說遊擊隊能不能躲過這次的圍剿？”馮小順吃飽喝足，慵懶的半臥半躺，卻仍在替古人擔憂。

    能吧，我們都能在這個地方生存，遊擊隊當然更沒問題。”廖思遠倦意湧來，答非所問。

    好好的，”馮小順不高興了，“我問的是這次圍剿。”

    遊擊隊在賀蘭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廖思遠強打精神，“你還記得胡神醫嗎？他讓三爺找的草藥裏，多半都是有毒的，這說明什麽？”

    哦……”馮小順懂了。

    賀蘭山山勢險峻、林高草密，非常易於隱藏；但這些都不是遊擊隊生存的必然理由，因為喪屍在金川，不單單是個體實力強悍，在數量也上占據絕對的優勢；在這種情形下，遊擊隊能在喪屍的鼻子底下生存，說明他們早就找到了生存之道，和對地形的熟識與對植物的利用有關。

    病毒直接改變了黃渭隔離區的人類，要麽屍變成進化快速的喪屍，要麽在夾縫中忍辱偷生變成進化緩慢的幸存者；而病毒對其它生物的間接改變起初人類並沒有意識到，比如植物的生長速度、形態變化，以及部分植物的毒性增強等等；七步之內，必有解藥，也許植物就是幸存人類克製喪屍的一條捷徑。

    這個地方也不能久住，以後我們也要過打遊擊的生活，多搞幾個據點，經常轉悠著住，等級別升到足夠高了，就去賀蘭山找遊擊隊……”

    再然後呢？打敗喪屍？”

    別作夢了，我們和喪屍在隔離區外的人看來是一樣的傳染體，進化人類和喪屍一定要找到和諧共處的方式方法……有機會離開金川，去欒州或者別的人類基地，找到我們的父母……如果他們還活著……”

    廖思遠一邊說一邊打著瞌睡，等馮小順品味完最後這句，扭頭看時，他已經睡著了。

    嗬嗬，你真行。”

    馮小順輕笑著，把廖思遠攙起，向二層小樓走去。

    二樓是休息區，床鋪沙發一應俱全，隻是長達一年沒有開門開窗，讓這裏充滿黴味，即使門窗大開散了半天，味道仍然很重；馮小順也很累了，他將廖思遠安頓下，也沒關門閉窗，躺到沙發上就呼呼大睡。

    午夜，一個黑影悄然潛至，他先在篝火灰燼處略一停頓，吸吸鼻子、側耳傾聽，而後迅速來到二層小樓的門口；伸手輕推，發現已被反鎖，借著月光他發現二樓的窗戶開著，雙手攀住藤條交錯用力，腳尖輕點牆壁，三下五除二就抓到了二樓的窗台，小心的向內觀瞧。

    一陣微風襲來，房間裏的黴味突然湧入黑影的鼻腔，猝不及防之下，他感覺鼻子發癢，忙用手捂住，低下頭，輕輕的打了噴嚏。

    有情況！”新晉屍魔級進化人馮小順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抄起放在茶幾上的短刀，直奔窗戶而來；黑影吃了一驚，連忙鬆手，從二樓的窗戶上墜向地麵；藝高人膽大，馮小順不依不饒，竄出窗口，對著黑影直劈而下！

    因為進化等級有差別，兼之廖思遠這一天實在是太過勞累，以致於他的反應遠不及馮小順敏捷；但他的強項是速度，後發先至，抓著一根高爾夫球杆也竄出了窗口。

    馮小順與黑影激戰正酣，廖思遠的突然加入讓黑影有些緊張，他躲過兩人的聯手攻擊，向後就走，想要退出戰團；但他卻無法擺脫如影隨形的廖思遠，隻好頻出殺招，想要一擊致命！

    停手！”

    廖思遠借著月光看清來人一身破衣爛衫、長發濃須，狀似野人；突然意識到此中有誤會，連忙製止衝突的進一步升級。

    你是人是屍？”馮小順從後追至，舉刀大問。

    你們……不是……喪屍？”這人結結巴巴竟問了個與馮小順相同的問題。

    不是，我們從金川逃出來，白天剛到。”廖思遠拱手答話。

    金川有人？能逃出來？啊？”

    是的，你是哪裏的？”

    你是屍王高階……進化人，怎麽速度……這麽快？”此人所答非所問，又看向馮小順，“他……屍魔初階……力量這麽強？”

    回答問題！”馮小順被攪了好夢，對他毫不客氣。

    我一直住在這裏。”說了幾句話後，長毛“野人”情緒逐漸平穩，說話不再口吃。

    算了，進屋說吧。”

    來到屋中會客廳，廖思遠從櫃中摸出一個蠟燭頭，點燃後才看清這個人的全部麵貌：那身破舊的衣衫仿佛是冬季的軍裝，隻是不見棉絮；肩頭的軍銜已然殘破不堪、難以辨認；頭發胡須不知有多久沒剃了，亂蓬蓬的遮蓋住大半的臉頰，隻是那對眼睛猶自清澈，看上去年歲不大。

    一級士官，你是哪個部隊的？”馮小順雙手抱胸，語氣不善。

    你看得懂士官的軍銜？”此人一臉的吃驚，軍銜這東西識得的人不少，但能分清士官軍銜的就鳳毛麟角了。

    當然，我爸是少將，”馮小順有些得意，“我媽還是上校呢！”

    行了，少吹吧，現在扯這些能有什麽用，”廖思遠啼笑皆非，“我們兩個都是軍區大院長大的，請問你是哪個部隊的，叫什麽名字？怎麽會流落到這裏呢？”

    我叫黃強，東線部隊的，流落到這裏是因為去年冬天執行任務。”

    東線部隊？”廖思遠從未聽說過欒州軍區還有這樣的部隊番號，“你能詳細說說嗎？”

    好吧。”

    災變後，黃渭隔離區實行軍管，並對治下幸存的部隊重新改編，而東線部隊主要是麵對來自金川的威脅，是主力部隊之一；去年冬天，從東線部隊挑出了一支小分隊，通過服用一種藥劑掩藏氣味並最終秘密潛伏至金川城郊，采用遙控無人機的方法，試圖獲取金川城的部分錄像；派出的無人機十不存一，到最後隻有一架返還，這支部隊在撤退時，被屍群發現，千鈞一發之際，帶隊的少尉將無人機升空發向最近東線部隊據點，而小分隊的士兵幾乎全部陣亡，隻有黃強一人活了下來。

    你怎麽活下來的？”馮小順充滿疑問。

    那種藥劑服多了會便秘，我那天正好在下風向解手，僥幸躲了過去。”

    看來傳說是真的，真的有藥劑的存在……”廖思遠想起了金川民眾耳口相傳的流言，“對了，黃渭的司令員是誰？”

    祁德生將軍。”

    你說的那是老皇曆了，”因為收音機的緣故，馮小順多少知道些內情，“現在是吳德柱。”

    哦。”

    無論是祁德生還是吳德柱，廖馮二人都不甚了了，他們隻是剛上大學的學生，對這些軍區高層的人事情況一無所知。

    原來去年冬天我們見到的無人機就是你們發出來的啊，”廖思遠有些感慨，“你們拍到了什麽？”

    不知道，我們根本沒來的及看。”

    後來呢？”馮小順又問。

    就剩我一個了，我就這麽東躲西藏的，幾天後我找到了這裏，在這定居了。”

    哦，也挺不容易的。”廖思遠明白了，黃強軍裝裏的棉絮肯定是因為天熱掏出去了。

    說說你們吧，金川還有人類幸存者？你們怎麽能從那裏逃出來的？”

    廖思遠便把金川的情況向這位“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世外隱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直把黃強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是什麽級別？”馮小順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屍皇高階進化，到頭了。”

    難怪能看出我們的級別。”

    在喪屍和進化人類的世界裏，高階的可以看出低階的進化等級，反之則不能。

    既然有藥劑，你們撤退時怎麽還能碰到屍群？”廖思遠還是對傳說中的藥劑念念不忘。

    我也不清楚，聽隊長說，可能是喪屍產生抗藥性了，藥劑失去了效果；因為這個，我們也不能繼續潛伏了。”

    你的便秘好了嗎？”

    早就好了，不服用藥劑，這症狀很快就消失了。”

    馮小順和廖思遠看問題的角度不同，他對此人並沒完全放下警惕之心，於是又突兀的發問：“你怎麽會以為我們是喪屍呢？我們長得像喪屍？”

    唉，”黃強搖搖頭，重重歎了一口氣，“長時間一個人生活，大半年不和人說話，孤獨的讓人發瘋，腦子越來越遲鈍；再不回到人群裏，我就算變不成喪屍也要變成真正的野人了。”

    廖思遠點點頭，他對這個解釋比較滿意，於是接著問道：“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我一直想離開金川，回部隊去，可是這裏的喪屍進化速度太驚人，我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試了幾次之後絕望了，就一直在在這裏過著野人般的生活。”

    哦，那你和我們生活一段時間吧，過一陣子我們想去賀蘭山參加遊擊隊。”

    賀蘭山還有遊擊隊？”黃強的眸子一下子亮了。

    是的，我們也是剛知道的，他們潛藏的很深。”

    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