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林外婆的到來, 讓臥牛村著實熱鬧了起來，就算村裏人因為她帶來的那群精壯漢子不敢貿然上門圍觀, 但在臥牛村各個能看到張家大門的樹蔭下，也是人群湧動。

    許多人是連午睡都不睡了, 就為了湊在一起來關注張家的最新消息。一瞻現實版豪門的樣子。你說啥豪門？那自然是林外婆和她背後的豪門了, 沒見那開來的車跟房子似的, 還有那麽多保鏢跟著嗎？電視上的豪門也就這樣了。

    “……張老二這運道, 真是比走狗屎運還牛逼啊。”酸酸溜溜的話語絕對是出自跟張爸爸一茬年紀，此時此刻又是各種羨慕嫉妒的人。

    不過說實話, 在看到張爸爸建了那麽漂亮的房子, 現在又多了這麽位一看就是出身‘豪門’的丈母娘，臥牛村眾位張爸爸的同齡人，此刻是連羨慕嫉妒的心思都弱了。畢竟距離真滴是太遠了, 讓他們感覺開火箭都未必追得上。

    “你娃子說的那不是廢話。”一位麵容黑瘦的老人用拐杖捅捅地麵，笑眯眯的說, “以前恁們隻覺得人就娶了個漂亮媳婦, 有個能時不時貼補的好丈人, 現在才知道是人老子會看人。當初誰也不敢染的黑五類, 人家張老頭楞是往上湊，要兒子娶了人家閨女。”

    “哎呦，劉大爺，你這說的我張大伯咋就跟算命的似的。要他那牛叉, 當初咋沒給自家的老大選個好媳婦。”

    “就是, 誰不知道我那大嫂當年有多小氣。小氣的十裏八村都知道, 據說我三嬸當年嫁給我三叔，那也是家裏實在窮的過不下去才不得不將閨女嫁給他家的。”

    “哈哈，你們真是，沒聽出你們劉大爺是逗你們玩兒呢。當初老張家那是個什麽情況，那年代，當木匠也能被扣個帽子。張大爺手藝好，帽子也扣的大，要不當初張老大和張老三咋硬死不給他老爹學手藝？”

    “對球。”人群中有人伸長了脖子喊，“這個我知道。我爹給講過嗨。據說幾十年前這十裏八鄉，說到木匠張家的手藝那都是豎大拇指的，更遠點據說張家老祖宗還給縣太爺打過家具呢。近點的就解放前那會兒，張大爺他爹那也是市裏國民黨大官的座上賓，要不十裏八鄉那麽多做木匠的，咋就張家被□□過。手藝太好了唄。

    張老二年輕時那會兒，啥都好，可人家聽到是木匠家的老二，那都是二話不說就拒絕的，包括我們村的。為什麽，還不就是壞在他繼承了張家的老手藝，屋裏的大嫂剛好又是遠近聞名的不隔人。

    不過就我看，那時候哪裏是別人看不上張老二，分明是我那張大爺看不上別人，想給張老二娶個更好的。”

    “哎呦媽呀，再說一會兒張老二就成特務大漢奸了。這幾百年的老賬都能被你們一群大老爺們翻出來，你們這是有多醋人張老二發了財啊？”人群中的婦女同誌發話了。

    “就是，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難看不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跟人家有仇呢。”

    “是呀，這不就是看熱鬧嗎？有必要嗎？現在送你們一人一匹馬，你們也追上不上人家張老二了。別的不說，隻說農閑你們在幹嘛，人家張老二在幹嘛，就一清二楚了。這叫什麽，這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們一個賽一個懶，也好意思眼紅人家。”

    女同誌們一開口，不管是紅的白的，反正是能讓人群中的男人們齊齊熄火。

    而後樹蔭下的人群裏就是女人的天下了。

    “說到張老二的媳婦，誰不知道當初你們中好幾個暗戀人家張麗華了，隻人家老子看不上你們，也就張老二死皮賴臉的天天跑去給人家張神醫家免費幹了好多年的活，這才把媳婦追到手，就你們當初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勁兒，是個好姑娘也不敢把一輩子壓你們身上啊，你們那是鬧著玩吧？現在還好意思說張老頭奸滑。要我說，哪會子，你們這群但凡是不嫌棄人家張神醫家成分不好，又能耐著性子的，現在說不好就換成別人眼紅你們了。”一位年紀稍大的大嬸笑眯眯的說著。

    “可不是，那會兒一群小年輕過去，我們還以為要爭個子醜寅卯呢，結果呢，三天沒到，就剩張老二還在堅持了。”

    “哈哈，就是就是，那會兒村裏多少人等著看熱鬧呢。”

    “哎呦，我都忘記了，張嘎子啊，當初好像第一個去幹活的就是你吧？你媳婦也在這兒，她早知道這事兒，回去也不為難你，你就給咱們好好說說，當初你為啥沒堅持住。”

    張嘎子的媳婦忍著笑，還一本正經的點頭吆喝：“嘎子你就給大夥說說，陳年往事的沒人跟你計較。”

    張嘎子也個是臉皮厚的，聽媳婦一說，就一拍大腿道：“我當初那是大度，不就是看二哥都那麽大了，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剛好也算門當戶對嗎？就想著不參合了。我讓他呢。再說，我要真追上了，還有你汪秋菊什麽事兒？”

    “哈哈！這得多厚實的臉皮，才能沒臉沒皮的這麽往自己臉上貼金啊。”人群一陣哄笑，直到有人發現張文豪出來，把之前離開的張家大伯和三叔的幾個兒子叫了進去，才又開始新的一輪的八卦。

    “本來我是準備暑假的時候，讓老二全家去武校那邊訓練的。但考慮到你們張家也就三兄弟，若是能有個防身的手藝，將來也能互相扶持，走得長遠一些。因此我就想問問，你們其他人要不要和學兵君寶他們一起，暑假去武校那邊訓練訓練。”張外爺氣定神閑的看著客廳裏齊排排站著的眾位年輕人。按照他之前與夫人的計劃，的確是隻想培養自己女婿一家。

    可回來之後，看到張家三兄弟現在相處的模式，他又覺得若是單獨把張老二一家提出來，恐怕會讓人三兄弟心生隔閡。

    對於醫聖張家來說，普通人的隔閡什麽的，對他們的影響不大，但張老二畢竟是張瑾姊妹兄弟五人的父親，若是因此心裏有什麽，那將來說不好也是會影響到幾個孩子的。當然，作為父親，也不能不為女兒著想。

    於是，斟酌了半晌，張外爺直接當著張爺爺的麵兒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作為曾經給縣太爺，地主和軍官們都做過家具的木匠張家，張爺爺並不像普通老農那樣沒見過世麵。自然能明白張外爺話裏的意思，對此他心裏感激張外爺的同時，並沒什麽對方隻提攜老二一家的不適。畢竟就他們老張家的那點木匠手藝，那也是有嚴格傳承的，就更別說張神醫那手堪稱出神入化的古醫術和古武術了。人家現在願意為了老二順帶上自家的另外倆兒子及孫子，拒絕自己雖然做不到，但絕對要心存感激。

    因此，在張爸爸叫來自家兩個哥哥及其兒女時，張爺爺雖然坐在一邊，卻是並沒發表任何言語。在他看來能不能抓住張外爺給得這個機遇，得看他大兒子與三兒子的造化。若是他們都沒抓住，那也隻能說他們沒有那個造化，就像當年，他們為了自己身份清白，楞是任憑自己怎麽說，都不肯學習自家的手藝一樣。

    張爸爸因為有張爺爺的交代，在叫來自家大哥和三弟的時候，也並沒有細說。但在他眼裏能學武，有機會學武，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當初少林寺出來那會兒，他大哥和三弟不也是跟著村裏的人剃了光頭。

    再說這學武的時間，還是暑假，又不耽誤多少活計。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自家老丈人講清楚了這次訓練的內容後，他大哥和三弟就算了，他五個侄子，倆個侄女，除了已經出嫁的大侄女，六個人中最後居然隻有三個人願意暑假跟他們一起去學武。分別是大哥家的老小，以及三弟家的老二和小女兒。其他不是說自己年紀大了不想折騰，就是什麽準備結婚了，不想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張爸爸看著自家的幾個侄子簡直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一個暑假可能他們沒辦法學到自家老二那地步，可少林武生那地步應該是可以的。

    結果——

    張爸爸簡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一個沒忍住就不顧自家老子的眼色道：“……我話說了這麽多，隻要以後你們可別後悔就行！這次暑假學的是真功夫，那樹林裏的大宅子以後就是相當於武林門派的存在。過了這個村兒可沒那個店兒的啊。”

    “嗬嗬，二叔，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們好。”大侄子張秋文一臉市儈道，“若是早幾年，不用你說這麽多，我都會以你馬首是瞻，可我這不都快三十了，家也成了，正立業呢。而且我現在跟人做活呢，少幹倆月上千塊的收入就沒了。”這話說得，好似別人繼續慫恿他去練武，就是擋人財路似的。

    二侄子張家和跟著猛點頭：“是啊二叔，我們確實是沒時間。不是故意不給你麵子的。”

    麵子？張爸爸心裏冷笑，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自家倆侄子的意思。麵色淡淡的點點頭，這倆侄子從小就跟他不親，長大也隨了他那老娘的娘家那邊。算了，有些事兒不能強求，自己該說的不該說都說了，結果人一點都沒動心不說，還一副他在鬧著玩兒的樣子。

    看一眼微笑著的老丈人，再看一眼麵無表情的老爹，張爸爸心裏苦笑：其實他明白，張外爺之所以開口說讓他的大哥小弟及其侄子們也跟著去學武，那都是看他和他爹的麵子上，怕他倆難做。否則就老二那樣的武學，不說一般人學不到，估計就是老二說的什麽古武界，也不是幾個人能擁有的。

    唉，是他太理所當然了。張爸爸想著，而後一頓，臉紅起來。心裏暗咐：自己這可不僅僅是理所當然啊，這是貪心啊！

    張嘉興，也就是張爸爸的三侄子，三叔家的老大見自家二伯的模樣，躊躇道：“二伯我知道我以後肯定會後悔，可是我剛和劉婷接觸，我怕我要是兩個月不理她，回頭又崩了。”

    “要是崩了說明她不是你的良配。”張三叔沒好氣的說，他總覺得自己這大兒子眼光太過短淺。但是有些話他又不能當著二哥的麵兒說。他大哥家的也就算了，那倆小子從小就和他二哥不親，自家這個呢，娘的，送上門的機會，居然往外推。

    “唉。”張爸爸沉吟了片刻道，“算了，我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們其他人再好好想想吧，若是實在不想我也不勉強，這事兒也勉強不來。”

    “行。”張秋文一臉爽快的應聲。張家和與張嘉興也跟著點頭。

    “你們該忙啥忙啥去吧，明兒早上要去的，過來一趟就行。”張爺爺最終還是開了口，算是給自家另外三孫子一個機會。但麵上看張外爺的時候，卻是有些尷尬。

    這次的訓練計劃真正的集合時間其實是在五天後。為了自家父母及其兄弟姐妹，不在大集合訓練的時候，被人太過鄙視，張瑾與張外爺商量了一下，準備在新建的醫聖觀裏，為眾人布置一個陣法。

    至於五天後，張爸爸他們能不能有什麽成果，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當然，因為張家的侄子侄女們本來就是順便的，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不過考慮到太過厚此薄彼容易引起誤會，所以張瑾決定給最後願意參加訓練的幾個堂哥和堂姐泡泡藥浴。

    張外爺幾個月前回過一趟村子，將他在村子裏的家收拾了收拾，如今那邊基本上是已經空了。

    隻是為了方便村裏人治療，他掛在門口的招牌沒有撤掉。以後若是村裏人還找他治病，隻要提前說一下就好。當然，以後這村子裏的原住民是不是還在這邊就是兩說了。

    張家現在的房子雖然大，可也不夠林外婆今天帶來的眾人住宿。當然打地鋪是可以的，可真沒那必要。畢竟山裏的宅子雖說沒完全建造完畢，但建造完畢的，也早已經布置妥當了。

    再者五天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就真得很短。考慮到張爸爸一行的底子，張外爺與林外婆也不繼續在臥牛村耽誤了。下午四點多包袱一卷就領著隨行人員，以及張爸爸一家進了山。

    張爺爺因為不參加訓練，還想著回頭幹幹活，就沒跟著去。同樣沒去山裏的還有張瑾。

    他自然是不能去的，不說跟張外爺眾人前後腳過來的東方堯，就能，或者是必須讓他留下；就他收治的那倆病人，也不是他能毫無原則的說丟就丟的，怎麽著作為一名醫生的職責是不允許的。

    正好張家人都出門了，磨蹭到三點多才過來的張桐一家，以及許帥父子倆住的地方都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