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口婆心
字數:3491 加入書籤
東海之濱,東越國,清源山。
清源劍派!
五峰之一的九陽峰!
大殿之外出奇的冷清,所有弟子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人值守,也沒有人觀望。
因為九陽峰的弟子都知道,峰主勝含光又在大發雷霆,而接受他雷霆之怒的正是他唯一的公子——勝邪。
至於原因?依舊是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勝邪不知為何,打死不肯蘊劍、練劍。
而這種時候,唯一還敢呆在大殿之中的,就隻有勝含光的夫人,勝邪的母親——溫玉如。
大殿之中氣氛沉重而壓抑,靠著正牆中央端放著一個半人高,直徑將近一丈,雕刻著精美的高山流水,祥雲瑞獸,諸路神佛圖案的半圓形紫檀基座。
基座上一尊與常人等高的中年道士雕像昂首而立,姿態飄然若仙。
細看那雕像的用料,居然是珍貴的千年南海黃花梨木,雕功精湛無與倫比,俊美的五官,灑脫的神態,隨風飄擺的道袍……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
隻見雕像右臂高高抬起指向蒼穹,手掐道家大自在逍遙法訣;左手執一柄拂塵微微下垂點地,拂塵自然垂落,整個雕像給人仙風道骨般飄逸出塵之感。
遠遠望去就能感覺到其散發而出的迫人的氣勢和瀟灑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想要多看一眼,卻又不敢直視其鋒芒。
混賬東西!還不跪在祖師爺麵前!”坐在雕像前方長桌一側太師椅上的勝含光此刻橫眉立目,怒氣勃發。
但見他頭戴八寶紫金蓮花道冠,身披金絲八卦絳紫色道袍,背後斜背一柄寶劍,五官粗獷剛正,身材壯碩,不怒而威。
此時怒氣正盛,就更讓人望而生畏,勝含光連聲喝罵:“你要氣死為父麽?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倔種!”
眼看馬上就要到十五歲加冠禮的時候了,你還不開始蘊養寶劍,也不見你習練劍法!你到底要怎樣?”勝含光怒不可遏質問道。
跪在下方挨罵的勝邪一身簡單的玄黑色短打扮練功夫,昂首挺胸,神色倔強,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反而眼中精光閃爍地盯著祖師爺的雕像,不知在想些什麽。
啪!”勝含光見到兒子這副模樣越說越怒,一掌拍在身側的紫黑色長桌之上,厚實的桌麵上,竟生生被他拍出一個清晰的掌印。
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長桌另一端太師椅上端坐的溫玉如同樣身穿道袍,背插寶劍,雖然已經年近四十,卻美貌依舊,給人的感覺比年輕時多了些柔美和善。
溫玉如一開口,勝含光怒氣瞬間便消減了幾分,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哎!我也是恨鐵不成鋼!過幾天就是他的加冠禮!你讓我怎麽辦?那些幸災樂禍的家夥早就開始等著看笑話了!”
峰內小比就不說了,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始的五年一次的宗內大比那才是一道難關!可是勝邪這不爭氣的兔崽子……”
勝含光!”婦人聞言秀眉頓時一皺,眉梢微挑,聲調略微提高一些,“你罵誰兔崽子呢!”
嘿嘿!玉如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讓這小……小東西氣昏了頭麽?”眼看著夫人語氣不對,勝含光縮了縮脖子,連忙改口嘿嘿訕笑道。
相識許久,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妻子溫玉如雖然不論名字還是相貌,甚至平時的言談舉止都是一派溫婉如大家閨秀的模樣。
可勝含光卻深知自家夫人的底細,想當年那可是叱吒江湖,讓多少宵小之輩聞風喪膽的女中豪傑!
哼!”溫玉如斜了丈夫一眼,見他還算知趣,又是在兒子麵前,正事要緊,也不再窮追猛打,轉頭看向正跪在他們夫妻麵前不遠處的兒子勝邪。
這個倔小子,從小不讓人省心,性子倔得像頭蠻荒黑犀牛,即便此刻被罰跪在這裏,也依舊昂首挺胸,毫無一絲認錯服軟的表現!唉!也怪不得丈夫被氣得口不擇言。
邪兒!你父親也是為你好!”溫玉如給了丈夫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柔聲開口道。
可不是麽!”勝含光在妻子的提醒之下,想到兒子的牛脾氣,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於是轉換策略,語重心長道,“勝邪,為父也知道你從小與眾不同,偏愛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可是我的兒啊!這練武卻不同其他,你如今當務之急乃是盡快開始蘊劍,以及習練劍法。別再想著那些花裏胡哨的奇門武器了!你要知道江湖上有句老話:武器越怪,死得越快!”勝含光皺著眉沉聲道。
以後等你精神力得到錘煉提升,力所能及的時候,為父也不是不同意你兼選幾樣奇特的道具!習武之人闖蕩江湖誰沒有幾件小玩意兒護身呢!”
邪兒,你爹說得在理,如今天下武林,武器之中獨尊‘刀槍棍劍戟’。其他武器已經漸漸淪為是邪門歪道。練之別說無法出人頭地,縱橫天下,就是行走江湖也會被人看低三分,受人恥笑!”溫如玉深知丈夫說得不錯,歎著氣說道。
是啊!咱們清源劍派不單在東越國,就是整個天下那也是有名的劍派!為父更是一峰之主,你是我的獨子,放著好好的劍法不練,非要練那些亂七八糟的奇門兵器,說出去讓人笑話!”勝含光苦惱道。
邪兒,你資質上佳,出生時電閃雷鳴伴有異象,清源劍派上下都道我九陽峰又出一奇才。”
於是你剛出滿月,你父親就親自下山為你尋劍。也是運氣,居然尋得了古劍‘勝邪’的蹤跡,你父親喜不自勝,當下便覺得此劍與你有緣!”
溫如玉幽幽講起了當年的往事:“可也是不幸,你父親為了奪得‘勝邪’古劍,與一眾高手廝殺。雖然最終獲勝得了寶劍,卻身受重傷,就連本命寶劍‘含光劍’也受到不小的損傷。更是在決戰中被對手設計,發誓從那之後不得離開清源劍派半步!”
你父親是個多麽要強的人,為你受了多少苦,可他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更是給你起名勝邪,因為他相信,有一天你能幫他打破當初的誓言,讓他能夠龍回大海,重返江湖!”
勝含光似乎不願提起往事,擺擺手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得大殿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落腳極有韻律,似慢實快,眨眼之間已經來到大殿門口。
勝含光與溫玉如聞聲相視一眼,眉頭就是一皺,勝邪見父母的神情心中也是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