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姓名，從哪兒來，到長樂都幹什麽！”雖然已經聽見了這爺孫二人的談話，可城門口的士兵依舊例行詢問。

    勝邪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東瞅瞅西望望，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不用檢查直接大搖大擺進了城門，為什麽有些人就會被攔下。

    快著點！磨磨蹭蹭的，小心把你當奸細抓起來！”守城門的士兵不耐煩道，心想人家不是早就打通了關係，就是非富即貴，你個糟老頭子一看就是個莊稼漢，也敢和人家比？

    軍爺！我們爺孫是來找我兒子的！他在城裏給人家做活，是個體麵人！”老漢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道。

    少廢話！你們叫什麽名字？你兒子叫什麽名字？”守門的士兵毫不留情，厲聲嗬斥。

    小老兒山野村夫沒有名字，大家夥都叫我張老漢，小孫子也沒起名字，叫狗蛋兒！我兒子進了城，出息了，主家給起了個文縐縐的名字，可是老漢想不起來了！”勝邪拍著腦門兒懊惱道。

    那不行！你們含含糊糊的，來路不明，不能進城！”士兵冷聲道。

    老漢有些手足無措，無助地四下張望，看到旁邊的行人往士兵手裏塞了點東西就順利通過了，頓時恍然大悟。

    哦！看我這腦子！”老漢顫抖的手從懷中摸出些碎銀子，戀戀不舍，動作僵硬地塞進士兵手中。

    軍爺贖罪！老漢歲數大了，忘了兒子的叮囑，還望軍爺行個方便！我兒子讓人捎信來，說這外邊要亂起來了，讓我們趕緊過來都城躲躲！這不，連東西都沒顧得上收拾，可惜了那些家當了……”老漢囉裏囉嗦地嘀咕著。

    哼！”士兵掂了掂手裏的銀子，撇撇嘴，還想說些什麽。

    放他們進去吧！沒聽說麽，他兒子在大戶人家裏當差，能提前得到消息叫家裏人來避難，說明主家也是有勢力的。他兒子能被主家賜了名字，有能力在如今的長樂都安頓家人，說明應該地位不低。人家也是懂規矩的，囑咐過老漢交孝敬錢。咱們說白了就是個看門的，你可別不知好歹，為了這點銀子得罪了人可不值當！”另一名歲數大點的士兵低聲教訓道。

    是！是！您說的對！我這不是想著多弄點銀子，晚上請您好好喝一頓麽！”年輕士兵訕笑著連連點頭，轉過頭來道，“還不走等什麽？”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勝邪連連作揖，推著獨輪小推車趕緊進了城門。

    還能聽到身後年長的士兵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幹咱們這個，講究的是個眼力勁兒，也講究個尺度，有幹得好的被上邊賞識提拔，也有幹不好的，輕則被人套了麻袋打斷腿，重則惹了不該惹的人直接丟了小命！其中的道道兒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勝邪暗自點頭，各行有各行的門道，每個人、每個階層、每個行業都有自身獨特的處世哲學，這些是自己需要慢慢了解，細心體會的……

    勝邪推著楊柳岸在長樂府、如今叫長樂都中走走停停，城中的氣氛確實不同，有的人憂心忡忡，有的人興高采烈，老百姓還得忙忙碌碌討生活。

    城中外鬆內緊，街頭巷尾隱隱有神秘人警惕地打量著來往行人，不時見一隊隊整齊的官兵急匆匆而過。

    勝邪不一會兒來到一家距離長樂王府不算太遠，門廳熱鬧，生意紅火的茶樓之中，在一層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並沒有發生預料中的小兒狗眼看人低，勝邪掏出重金實力打臉的局麵。茶博士笑盈盈給勝邪爺孫二人沏了一壺今年新下的綠茶，告了聲罪便去其他客人那邊忙活。

    東越國自古以來盛產各式名茶，武夷的岩茶大紅袍，安溪的烏龍茶鐵觀音……都是天下聞名。而東越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閑暇時都愛品一杯香茗，修然自得，別有韻味。

    故而勝邪才會帶著楊柳岸來這茶樓中打探消息，二人邊喝茶邊聽著茶樓中的茶客們談天說地，少不得有消息靈通的人士在此賣弄見識，講些時下東越國最新的動態，讓勝邪對眼下的局勢有了大致的了解。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勝邪覺得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收貨了，就準備結賬走人，哪知就在此時從門外罵罵咧咧走進來兩人。

    勝邪立刻停了下來，楊柳岸察覺勝邪的反應，佯裝伸著懶腰回頭望去，也認出了來人，正是天南十八鷲碩果僅存的老五和老六。

    在東越國、甚至周邊幾國行凶多年的天南十八鷲在短短時間內死傷殆盡，都直接或間接和勝邪脫不了關係，而且金刀雙鷲已經親口承認他們實際是受命於長樂王府，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五哥！這幫家夥欺人太甚！一見大哥他們沒了，就翻臉不認人，欺負咱們人少！也不想想咱們這些年給他們賣命，做了多少……”老六大聲抱怨道。

    別說了！”老五瞪了六弟一眼，悶聲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響之後歎了口氣低聲道，“他們翻臉不認人都算好的，怕的就是他們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他們敢！”老六一拍桌子，引得茶樓一層的茶客紛紛注目，老五在桌子下邊給了六弟一腳，老六這才不情不願地安靜下來。

    眾人見沒得好戲看了，隻能失望地收回目光，繼續各自的話題，可是勝邪卻知道老五老六口中人正是長樂王府。

    看來天南十八鷲損失慘重隻剩下兩個可有可無的後天武者，已經不放在長樂王府眼中，失了利用價值之後，老五老六自然沒少受氣，這才滿腹牢騷。

    走吧！咱們兄弟二人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來！”老五喟然長歎。

    五哥，他們真的會……”老六這才真的意識到危險，低聲道。

    你以為呢！殺人滅口的事情咱們也沒少幹，換做是你，你會放過麽……”老五反問道。

    那……那……五哥咱們快走吧！”老六心驚膽戰，扔下錢拉著老五就往外走。

    勝邪結了賬，出了茶樓，往老五老六離開的方向一看，心中一動，居然有人遠遠墜在老五老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