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個都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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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扯全是胡扯”金氏極力控製著不讓人覺察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伸手指住兩名仆婦,冷笑道:“你們現在走出去,在府裏轉一圈,有誰認識你們誰會相信你們的話”

    錦繡道:“她們在外省吃了苦,相貌變化很大,這府裏自然是沒人認得她們了,也沒人會輕易相信她們說的話。事隔多年,物是人非,無憑無證的,確實很難追究到什麽不過,作為當年這件事的主角,你金氏是認識這些人的啊,所以,多年重逢,不敘舊,也該照個麵,對不對二十多年前被你賣往外省的幾十個人,如今回來了六七個,綠梅和青雪,還有幾個是男人,不方便進內院。另有一位媽媽,當年在二太太身邊十分得用,或許你很願意見一見”

    金氏一直咬牙盯著錦繡,見她目光轉到自己身上,驀然挺直了腰杆,抬起下巴,一副傲然無所畏懼的樣子。

    錦繡示意香枝出去引錢嬤嬤進來,繼續道:“據說你對這位媽媽很照顧,沒打她板子,但是灌她喝了啞藥還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兒女被打得半死不活、鮮血淋漓地拖出去,然後他們一家四口也被拆散發賣,天各一方你對她說:上輩子她太得意招你的恨,這輩子定要她骨肉分離,一生貧窮落魄、活得牲畜不如你的目的達到了,這二十幾年,錢嬤嬤確實如你所願,日子很不好過但老天有眼,她被錢家舅父遇見,把她帶回錢家,年節裏我與夫君去錢外祖家拜親,錢嬤嬤跟著我們回京,請名醫調養身體。就在前陣子,錢嬤嬤病好後還來過國公府,見過幾位故人,隻是遺憾,沒能見著金三太太”

    錦繡說完,香枝攙著錢嬤嬤已走到近邊。

    錢嬤嬤自住進保定侯府,就一直吃用錦繡專為她調製的藥丸,治嗓子之餘也全麵調理身體,飲食方麵也是如同主子一樣的精致豐盛,現在的錢嬤嬤比之剛在錢府遇到那時,可說是判若兩人,說話基本流利順暢,花白的頭發轉黑,肌膚細膩豐潤,看上去年輕了十歲她本就生的慈眉善目,氣度端莊溫和,穿上錦衣華服,簪戴一套稍微貴重體麵的翡翠首飾,完全就是個富家太太模樣。

    金氏看到這樣的錢嬤嬤,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瞪著眼,難以置信地指住她:“你、你站住不要近前怎麽可能你怎麽還是這副樣子”

    這根本就是前世那個成了富豪太太的錢媽媽

    金氏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刻的羞辱:在深秋寒冷的寺廟裏,自己一身單薄衣衫,臉色凍得青紫,卑微而瑟縮地躬身在台階下,台階上則是這位曾經在成國公府為奴做婢的錢媽媽,她穿著厚實的貂裘,通身珠光寶氣,肌膚豐潤麵容慈柔,拈出幾張大額銀票遞給住持,高高在上,鄙夷而輕蔑地看著自己,漫聲說:好好養著吧,佛祖慈悲,引導她一心向善,下輩子,記得做個幹淨純良的人

    當時的金氏恨不得咬碎銀牙:一個奴婢,她敢在自己麵前這樣作勢

    這輩子自己回來了,毫不留情絕不手軟地報複了可是為什麽這個錢媽媽,她竟然還能翻身

    上次彭媽媽說過的,自己掉以輕心,也不信這個邪,沒想到這是真的這個奴婢,她真的回來了

    錢嬤嬤看著金氏臉色慘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目光恐懼、身子抖如篩糠,暗暗點頭,在心裏更加認可了少夫人的說法沒有必要直接取她性命,讓她活著何妨活著承受懲罰和折磨,比死,更難受

    鄭六姑娘見金氏神情異樣,忙上前照看,羅姝攔住了錢嬤嬤:“你是何人沒聽見太太說話嗎叫你站住,不要近前”

    錢嬤嬤微笑道:“原來二姑娘耳朵不好使啊,方才我們少夫人說過的,我是錢嬤嬤是已經去世的二房太太的陪房、總管娘子當年,三房太太很喜歡我的繡藝,沒少托我做繡活兒,可每次完工送過去,半路卻總是被你生母金姨娘截了去,我才知道,原來金姨娘貪我的繡藝可她不明說總搶別人的,這習慣實在不好”

    羅姝聽得紅了臉,高聲怒斥:“再敢胡說快閉嘴”

    “我沒有胡說,不信,你可以當麵去問她”錢嬤嬤抬著下巴,目光直直與金氏對上,笑意收斂,臉上凝聚無限恨意,口氣卻很平淡:

    “你沒有想到吧我還能說話還能囫圇兒地站在這裏不妨告訴你:我女兒當年是被你打死了,但我的丈夫和兒子,他們好好的,都回來了,我們一家團聚了當年你賣的那些人,陸陸續續都有了消息,這是死去的二太太和三太太托夢給我們少爺,我們少爺便派了人將他們接回來金氏,你該相信了邪不壓正,惡者永遠不能容於天地你不是說有什麽前世今生麽為何卻忘記了因果報應前世你三十歲不到就進了寺廟,孤苦伶仃受盡搓磨,滋味如何那也怨不得人,原是你自作自受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卻不知珍惜,貪心就罷了,還要作惡我隨我們太太,一心向佛,相信因果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不多說了,隻送你一句:金氏,你一定會收到報應的此時後悔,你也來不及了”

    “住嘴你給我住嘴”

    金氏抖著手指住錢嬤嬤,剛剛鄭六姑娘替她撫胸口順氣,她往大迎枕上靠了靠,不慎弄散發髻,鬢角一縷碎發落下來,臉上不知是撲的粉太少還是被擦磨掉了,麵色蒼白無華,眼角顯露魚尾紋,幹澀的嘴唇上一排牙印,憔悴而狼狽,偏她還要瞪著眼、神情狠厲地看著錢嬤嬤,活脫脫一副惡毒瘋女人形象:

    “你、你個下賤東西憑什麽在我跟前說這樣的話”

    錢嬤嬤和錦繡交換了個眼神,說道:“剛才我在門外可聽得清楚,你對我們少夫人說來個痛快的,少夫人這才喚了我們進來,你這會又問憑什麽這不是自說自話,自己打自己的嘴巴麽”

    錦繡接過話頭:“既然三太太不樂意了,想是身子不適需要休息,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改天又再來玩,先告辭吧”

    金氏聽錦繡說要帶人走,猛地從鄭六姑娘懷裏坐直起來,嘶聲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這麽容易的事嗎給我站住來人,快看看大爺二爺四爺到了沒將這一幹人等,統統給我抓住,一個都別想逃”

    “怎麽真當國公府是你的天下金氏,你該醒醒了鄭六小姐,羅二姑娘,不用送了,告辭”

    錦繡冷笑著說完,施施然轉身離開,錢嬤嬤等人跟在她身後,走得平穩而坦然,誰敢碰她們一下

    金氏用力抓住鄭六姑娘:“不是說派人去傳話了嗎他們為什麽還沒到那些人、那些人寧可當場打死,不能讓她們走出國公府”

    鄭六姑娘為難道:“太太,人是派過去了,派了兩次呢,可也不知為何,就是沒人過來”

    此時一名婢女走了進來,稟報說:“去到前院了,今兒大朝呢,因國公爺要上朝,二爺相隨,大爺衙門有要緊事,四爺四爺早早也出去了,不在府裏”

    羅姝問道:“那他們的手下們呢張管家王管家呢都是死人麽”

    那婢女垂下頭:“這些人平日一尋就著,今天不知為何,一個影子都不見”

    羅姝氣得一巴掌甩過去,把那婢女打得跌倒地上,金氏卻是急怒攻心,頭往後一仰竟暈了過去。

    錦繡從水亭子出來,看看日頭已近午時,雖然不太願意在國公府用膳,但這時候不打招呼就離開好像有點說不過去,羅真今天不回家吃午飯,那就往延安堂去唄,人家如果留飯就勉為其難吃點得了。

    剛順著兩邊植滿花木的遊廊走得二十多步遠,就見靈芝和一個婆子迎麵走來,近前行了禮,笑著說道:

    “老太太那邊傳午膳了,可巧今兒姑太太也帶著表姑奶奶、表姑娘過府來,老太太說三太太那兒到底是地方窄小些,且三太太正在養病,怕吃食口味太過清淡,不適合三奶奶,就讓奴婢過來,請三奶奶到延安堂,與姑太太、表姑奶奶一起用膳”

    錦繡從善如流,跟著靈芝往延安去。

    羅秋在那兒等著呢,那個無利不起早的姑太太,就不知道找上自己又是為什麽亂七八糟的破事。

    錦繡打定主意,管她什麽事,沾上羅秋絕非好事,當年她與羅真之間的恩怨,她說放下就放下,羅真可不這麽想,自己也討厭羅秋,更不喜歡林家姐妹總之,不理會她們就是了

    一行人來到延安堂,果然,宴席已擺好了,專等著錦繡到來再一起入席,羅秋帶著林玨、林瑤正環繞在羅老太太身邊說說笑笑,祖孫幾個神態高興,鄭氏、馬氏也陪在一旁,鄭氏神情平淡,馬氏則跟著樂嗬。

    看見錦繡過來,羅秋即拉著大女兒林玨上前來,熱情地和錦繡打招呼,錦繡見也沒多少人注意,便也懶得遵循古代規矩,省了向羅秋行禮,和林玨客氣地問答兩句,竟是被羅秋推著她們坐到了一塊兒。

    林玨據說是肖父,五官清秀柔美,不像羅秋那樣眉眼帶點英氣,或者算是橫蠻之氣,“英氣”放在羅秋身上來說,覺得是白瞎了這詞兒。林玨性情也不像羅秋,倒是比羅秋溫柔知禮得多,隻不過,錦繡也不喜歡,白蓮花柔情似水對付男人還可以,跟女人來這套就不靈了。且什麽事總想依賴別人,除了她自己的老娘,怕是連她丈夫都會煩會怕。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倒是安靜地吃完了,接下來坐著閑話,飲茶,羅秋特地將林瑤帶在身邊坐到老太太那兒去,林玨則借口想到窗邊去透透氣,拉錦繡到側廳靠窗的坐席上去歪著喝茶說話,也不讓婢仆近前,錦繡還以為林玨有什麽秘密要跟自己分享,誰知聽她輕言軟語、瑣瑣碎碎彎彎繞繞說了一大堆,錦繡才算弄明白:原來林玨這麽旁敲側擊的,隻為了向錦繡打聽做月餅的方子,說是端午節錦繡既然會包出那樣好餡料的粽子,那麽八月十五肯定也能做出不同於眾的月餅

    而林玨端午節用錦繡那批粽子換得的婆婆讚賞,嚐到甜頭,這回八月十五就想再接再勵,繼續保持巧媳婦的好形象

    錦繡很想對林玨說我想拜你為師了,如果你真的會讀心術能看穿一個人內心世界的話

    錦繡確實有過打算:八月十五弄一批皮薄餡靚的月餅出來吃吃,順便送禮。被林玨這麽一阻擊,她改變主意了八月十五就算做月餅,也嚴格控製數量指標,絕不外流哪怕成國公府都不能聞到味兒

    端午節的粽子教訓還不夠麽憑什麽要為不相幹的人貢獻出好東西

    錦繡直接回答林玨:“端午節那些粽子,我說過原是南邊廚娘所做,她已經回故鄉去了,我是半點不會的至於八月十五供月亮的月餅,我們鄉下人家能做出什麽好吃的來無非就是蒸幾個糖包供一供月亮罷了”

    林玨顯得很失望,見實在問不出什麽來,便失去了耐心,起身離開錦繡,坐回她母親和妹妹身邊去了。

    錦繡不以為意,心想這就沒事了,正好合適,略坐一坐,就跟羅老太太告辭回家去嘍

    不料林玨走開一會,羅秋卻端著一碟葡萄過來,坐到錦繡對麵,笑吟吟說道:“來來,真兒媳婦吃這個,才從後花園摘下洗淨了拿來的,又甜又新鮮”

    錦繡道聲謝謝,拿著茶盞做抿茶狀,靜等羅秋下文。

    她隻是按常人思維,估摸著羅秋這拗勁兒,為了林玨可能要跟她論說一番,非逼得已經表明不會做月餅的她拿出什麽方子來,如果不從的話,興許要發生激烈口角爭執甚至有可能上演全武行,反正又不是沒有過,她根本不驚奇。

    誰知錦繡卻是錯估了羅秋,這一次羅秋給錦繡扔出的炸彈,威力比什麽全武行都要厲害,錦繡硬是呆了小半天之後,才記得發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