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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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說的正經事,是什麽?”錦繡問道。

    羅真答:“是祖父,七十大壽到了!”

    錦繡詫異地眨眨眼:“什麽時候?怎麽從沒聽說過,猛丁提出來,這也太突然了。”

    羅真點點頭:“是很突然,祖父從不過生辰日,也不做壽,所以,我們都不知道……這次還是族裏老人提出來,說是七十大壽,必須得辦個體麵壽宴!就在臘月裏,臘月十七,祖父的壽辰。”

    “祖父今年七十大壽,卻把府裏幾個兒郎都遣走,還真是……”

    羅真明白錦繡的意思,笑了笑:“祖父原本是沒打算做這個壽,不過少他們三個來磕頭,也算不得什麽,羅氏子孫多著呢!”

    “那要怎麽做?”

    “祖父與我說,想交給你來辦。”

    “別想!國公爺頭一次辦壽,這事絕對是國公府頂天的頭等大事,老太太坐鎮,上麵有大太太、世子夫人、姑太太,還有大房的二奶奶……我不過是孫輩第三位,二房的,憑什麽跑到前麵去搶出風頭?國公爺這是嫌我日子輕省,要給我拉仇恨呢,我可不上當!”

    羅真笑著輕敲她一下:“就知道你不樂意,所以我替你找借口推了。祖父挺惋惜的,他說這麽多兒媳孫媳,就看上你了,你要是替他辦壽,他才覺得圓滿。”

    “我不主持,可也得過去幫忙啊,我做苦力跑腿,就不算替他辦壽?他就不圓滿啦?”

    “祖父說日久見人心,他現在才看出來你是個練達大度的,適合……”羅真咳了一聲:“其實祖父就是那個意思,想讓我們將來接手國公府。”

    “你願意嗎?”

    “我身為羅氏子孫,自是應該對家族有擔當,但我已憑自己的能力另立門戶,也算是為祖宗爭得榮耀。國公府之前容不下我,如今,我們是回不去了!”

    錦繡豪邁地一揮手:“說得對!樹大分枝,咱們就分宗……”

    羅真在她後背輕拍一下:“少胡說!沒到那地步,咱們充其量就是分家——目前可是連家都分不成的,咱們雖然住在侯府裏,名義上還是附屬於國公府的。”

    錦繡道:“是啊,咱們可虧大了,吃用全是自己的,不花國公府的銀子,還是被當成那府裏的人。”

    “那要不,咱們住回去,花用國公府的銀子?”

    “不要!我寧可吃虧,自掏腰包自由自在!”

    羅真笑著道:“自掏腰包自由自在,也還是要付出代價,不然祖父一個不高興,就把我們給收回去——上次羅方成親,你說咱們侯府貼了多少銀子?這回祖父擺壽宴,依然指定要咱們山莊出產的糧食蔬菜魚肉,連山泉水都要我們侯府的人負責運送,這個虧,也得吃了!”

    錦繡:……

    還能怎麽辦?羅方的婚宴都忍下了,難不成老爺子的壽宴反而拿不出手?算了算了,全當花錢消災了!羅真能得到老爺子允諾,過年不用住進國公府,大概也是看在這點上吧!

    因著成國公要辦壽宴,接下來一段日子,羅真和錦繡三天兩頭就得去趟國公府,商談相關事項,而壽宴請柬一經寫好,也趕緊發送了出去。

    成國公回到府裏,金氏就縮回她的清暉院,不輕易出來亂走動,畢竟皇帝器重成國公,即便她有賢妃罩著,也不敢太過囂張。

    錦繡在國公府沒見到金氏,倒是遇上了羅姝。

    羅姝變成長短腿之後,便隻待在後院深閨裏鮮少露麵,就連上次金氏被關進偏院,三個兄弟陸續遠離京城,她都沒有出來看一眼。

    說她已經萬念俱灰了麽,偏偏又記掛起她那死去多年的未婚夫,每月初一十五總要去一趟寺廟,燒燒香拜拜佛,看顧她為未婚夫點的長明燈。

    十五那天錦繡趕著要跟大太太談完事,好去別院和娘家人團聚,一起吃頓飯,就早早來了國公府,在垂花門下車,馬車剛退出去,就見從門裏走出四五個人來,一個婆子左右看看,嚷著道:“哎喲,這胡二怎麽弄的?馬車還沒來?要誤了姑娘去普華寺點長明燈,他可吃罪不起!”

    “今天我還得去尋慧明法師解夢,敢誤我的事,把他一家老少全提腳賣了!”

    兩個婢女扶著個身披紫貂披風的年輕女子走下台階,年輕女子邊走邊說,一抬眼,就和錦繡對上了。

    錦繡心裏輕嗤,果然是金氏的女兒,都這麽擅長賣人,本以為羅姝修心養性有所收斂呢,卻還是這副德性!

    羅姝看見錦繡,眼睛都紅了,仿佛見到了三世仇人。

    “馮錦繡,你還有臉來見我!”

    錦繡切了一聲:“我進國公府是要見大太太,商量正經事,可不是來見你!”

    “你!若不是你不守婦道,勾三搭四,怎麽會害得我成了這般?”羅姝滿臉恨意,眼裏泛起一層淚光。

    錦繡掃一眼她身邊的人,冷冷地看著羅姝:“羅二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有證據嗎?憑什麽指責我?我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否則……”

    “否則什麽?你心虛了!”羅姝見錦繡停頓了一下,冷笑:“那夜在宮裏,我為什麽滾下那個陡坡?想必你很清楚,你和他,竟然要在宮裏約會!不知道羅真可知道他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還有賢……”

    “打住!”錦繡轉向跟在羅姝身邊的兩個婆子和兩名婢女,說道:“你們要不想死得太早,就趕緊把你們姑娘帶走,好好看著她,別讓她瘋言瘋語,不然的話,她落罪,你們會被她牽連!”

    兩名婢女有些猶豫,兩個婆子倒是沒白活半輩子,立刻上前來左右攙住羅姝,想要將她拖走,一邊勸著:“二姑娘啊,咱們還是去寺廟了吧,早去早回,省得到時人太多,又被擠著了!”

    羅姝還沒說完話,哪裏肯聽仆婦的,掙紮著甩開她們,回身指著錦繡道:“你以為,賢王會對一個村姑長情麽?他不過是玩玩你罷了!你已嫁作人婦,卻不知安分,勾引賢王壞我姻緣,把我害成這樣……等著瞧,你會遭報應的!我如今是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我前次在城外見到了賢王妃,把你與賢王有私情之事全都告訴她了!賢王妃恨死你了,她必定不會放過你的!”

    羅姝一口氣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她身邊幾個仆婦、丫頭卻被她的話嚇得麵色慘白、瑟瑟發抖。

    錦繡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主仆幾個,嘴裏淡淡說道:“把她們都送到前院去,剛才羅二姑娘的話,一句不漏,全部告訴國公爺!”

    話音甫落,蔣燕走上前,手出如風,每人身上點了兩下,包括羅姝在內,連同幾個婢仆一起倒在地上,神誌清醒,卻是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洪彩衣則走進門裏去巡看了一下,守看二門的婆子不知去哪了,並沒有其他人在,羅姝剛剛那番話,也就是她們這些人聽見。

    便走出來,和蔣燕一起左拎右提,竟把五個人都拖走了。

    錦繡領著香枝、香桃往內院去,香桃邊走邊嘀咕:“什麽大家閨秀,開口就會胡說八道,簡直太可恨了!要是讓我發落,直接灌成啞巴,扔廟裏去,天天給和尚們鋪床洗衣掃地!”

    香枝白她一眼:“她是女子,要扔也扔去庵堂,給姑子們鋪床洗衣掃地!”

    “她點長明燈怎麽不去庵堂,非得去寺廟?哎呀你不懂的啦,就是要把她扔給和尚,她才老實了!”

    香枝:……

    錦繡:……

    這丫頭什麽時候變這麽邪惡了?

    比之香桃的邪惡,成國公可就狠厲得多了,錦繡和大太太談完事情出來,蔣燕和洪彩衣已在院中等候,主仆們走到無人處,蔣燕才告訴少夫人:

    “去到前院,國公爺並不聽羅二小姐分辯,隻憑屬下稟報,便將羅二小姐和那幾個婢仆當場交給了閔婆子,屬下趕緊離開,但聽得真切,是給啞藥,送到百裏外的庵堂去靜修……”

    香桃和香枝聽了,相視一笑:都給她們說中了!

    錦繡沒說什麽,不作不死,這是羅姝自己求得的結果!

    但是這筆帳,卻有人記在錦繡的頭上。

    羅姝被悄沒聲息地送出府去了庵堂修行,金氏到第二天才知道,頓時暈了,醒來大哭一場,自知形勢不利,沒敢吵鬧出來,隻把錦繡恨得抓心撓肺,每天百般詛咒,就盼望著老天開眼,把錦繡咒死就好了!

    一麵咒著錦繡,一麵還要想如何把女兒救回來,金氏上輩子就是被錢氏送去那個庵堂關起來,說是靜修,實則是給師太們做苦力,掃地洗衣打水煮飯,甚至上山砍柴背柴,陳米做的飯食裏沒有一滴油,還不讓吃飽……要不了多久,一個嬌滴滴風姿優雅的女子就變得又黑又糙,粗俗不堪,跟村姑農婦無異!

    被嬌寵著長大的閨女、堂堂國公府千金小姐,哪裏能吃得那種苦?金氏盤算著手裏所剩不多的產業,思量著找機會出門,進宮求賢妃娘娘,隻要賢妃娘娘開口,她就能把女兒接回來,到時候成國公也沒有理由阻攔,他總不能駁了賢妃娘娘的麵子!

    金氏趕著去找羅鬆,她知道羅鬆不太可能會違逆他那個可惡的父親,但女兒是兩個人的,羅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去死,她要救女兒,就讓羅鬆搭把手而已,他若也不肯,那就太混蛋了!

    誰知羅鬆還真是寧肯做混蛋,也不順金氏的意思,給她搭一把手!

    羅鬆在書房裏煩惱著,聽說金氏來了,不耐地用力揮手,讓侍從攔住她,邊兒都不讓近!他自然知道金氏為什麽來,可是有用嗎?羅姝被發配去庵堂,固然因為其本身的錯,但也與金氏的嬌寵縱容有關,羅鬆如今是恨極了金氏,教導無方不加約束,把幾個兒女全給敗壞完,讓他顏麵掃地,他是再不願意看見這個自以為是的愚蠢女人了!

    金氏被兩個侍從攔住不能見羅鬆,氣了個倒仰:自己不過是為了救女兒,請他幫忙帶她出府門,哪怕隻是借他的馬車一用,也成的啊,他這什麽態度?難道女兒隻是她一個人的女兒?

    侍從可不管金氏如何氣急敗壞,他們隻聽從世子爺的,牢牢守住通往書房的那條道,金氏無可奈何,最後也隻能咬著牙含恨離開。

    她倒是想不管不顧直接出府去,卻多少忌憚著成國公,那死老頭不哼不哈的,一出手就是狠招,她身為內宅婦人,又是在這樣的氛圍狀態下,沒有接到什麽正經邀請而貿然離府,去的又是宮裏……那老頭本就不想她和賢妃、賢王府往來,萬一查到了,那時麻煩可少不了!

    金氏悲憤欲絕:這些人怎麽這麽蠢啊?自己明明想引領他們走一條光明大道,偏偏都不信!還摘瓜離殼般,害得自己五個兒女四分五裂,真是該死!

    等著吧,等到了那天,定要讓這些渾人統統跪到自己腳下磕頭認錯!老頭必須死!羅鬆已無可藥救,就關著他當傀儡,自己當上了國公夫人,立方兒為世子,把葉氏那狐狸精扒了皮燒成灰……鄭氏打自己兒子的主意妄想做老封郡,也去死!小鄭氏……

    金氏猛然醒過神來:怎麽竟是忘記了?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的啊,方兒說過的,他特地留下小鄭氏,和娘親相互有個照應!

    隻是一個楞神,金氏立刻動身去找小鄭氏,雖然打心底裏不喜歡鄭家人,可有用不用,那是傻子!

    金氏娘家人自那次在國公府宴客時吵鬧不休,被羅鬆厭惡,之後再沒有體麵,又因金氏接二連三做了出格之事遭嫌棄,金家人更不受待見,以金家做借口是沒有用的,小鄭氏倒也盡心,最後給金氏弄到了靜王妃的請柬,隻不過給靜王府送的禮物,對於現在的金氏來說,可是有點貴了!

    不過為了女兒,她也是舍得的,雖然眼下手裏財物不多了,賢王可說過的:他登之時,不但給予她兒子們厚賞,還會把她今日預支出去的所有金銀全部返還!

    等到了那一天,她依然是資財豐厚、應有盡有的國公夫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