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連嚇帶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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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張佑這個敢於這麽不客氣跟鄭承憲說話的人,眾人十分好奇,紛紛向他望去。

    “誰啊這是,膽子怎麽這麽大?”

    “長的倒是挺俊。”

    “他是跟梁大人和戚大帥一起出來的吧?年紀輕輕,不會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兒吧?”

    議論四起,有識得張佑的,登時來了精神:“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吧?他就是格物所的總管張佑,黃兄,昨晚去窯子,你不是還誇小桃紅唱的那首《滄海一聲笑》好聽麽,聽說詞曲都是這位張大人作的呢。”

    “張大人可不光會填詞譜曲,聽說醫術高明著呢,慈聖老娘娘病重,禦醫們全都束手無策,還是他藥到病除,如今,他可不光是格物所的總管,還是李老娘娘的專職禦醫……別人怕這個鄭承憲,他可不怕。”

    “原來是他啊,這就怪不得了,萬歲爺和太後老娘娘的紅人兒嘛,是禦馬監掌印的幹兒子,還是張相的私生子兒……”

    “老兄慎言,這話可不好瞎說,小心禍從口出!”

    …………

    議論聲不少落進了戚繼光的耳朵裏,不禁苦笑暗想,萬歲爺的紅人又如何,架不住鄭承憲的閨女給陛下吹枕頭風吧?

    他有些擔心的向鄭承憲望去,還真怕鄭承憲被張佑惹惱,要是因為這點小事折騰到朱翊鈞麵前,那可真夠丟人的。

    鄭承憲的表情很奇怪,大張著嘴*巴,不是惱羞成怒,而是喜出望外中透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這是怎麽回事?

    戚繼光愣住了。

    然而,更加讓他吃驚還在後頭。

    隻見剛剛還梗著脖子,一副誰的麵子也不甩的鄭承憲,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臉上忽的堆滿了笑容,緊跑幾步衝上了台階,到了張佑麵前,二話沒說,倒頭就拜,那樣子,見了他親爹怕都沒這麽恭敬。

    梁夢龍怔住了,兵士們怔住了,吃瓜群眾也都怔住了。

    望著眼前跪倒的鄭承憲,李妍看傻了眼,狐疑的望向張佑,暗暗琢磨:怎麽這人對子誠這麽恭敬,上來就磕頭?他不是那個鄭淑嬪的父親麽?沒道理啊。

    張佑可沒空搭理別人的想法,眼見鄭承憲跪倒要給自己磕頭,急忙一把將其扯了起來,拽著他就往門內走,邊走邊小聲道:“夢兒今非昔比,救你命的事情最好誰都別提。另外,既然你還記著我曾救過你的命,說明還是個有良心的,後宮勾心鬥角,夢兒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你這個當爹的,就算幫不上他的忙,也不能給她拖後腿……沒錢花找我,再讓我看到你仗勢訛人,別怪我不給夢兒麵子……你信不信,今天這事兒要是傳到她耳朵裏,她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連哄待嚇唬的,倒讓張佑把鄭承憲唬的一愣一愣的,倒不是他多麽知恩圖報,實在是就算沒有當初的救命之恩,光隻是張佑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他所能撼動的,兩下裏一加,由不得他不把張佑的話往心裏擱。

    “那個,張大人,不就是要了一百兩銀子麽?那小子人高馬大的,真把我踩疼了……”話雖聽了進去,畢竟他還是有點不服氣,忍不住反駁。

    張佑變著臉打斷他:“疼疼唄,流出腸子來了?夢兒怎麽有你這麽個不爭氣的父親?鄭承憲,我告訴你,本朝最忌諱的就是外戚亂政,你別以為夢兒如今得*寵*就有恃無恐。那可是戚繼光的親兵,戚繼光是誰不用我給你解釋了吧?一鎮總兵,功高蓋世,陛下信重,元輔信重,就是我義父見了,也得給他三分麵子,你倒好,不依不饒,胡攪蠻纏,也不動動腦子,真鬧到陛下麵前,莫非陛下還因為你得罪他不成?”

    “呃,這個……”鄭承憲這回是真被嚇著了,說話有些結巴起來:“張大人,你跟戚大帥相熟吧?讓你這麽一說,今天這事果真還是我的不是,看夢兒的麵子……對了,李偉父子不也仗勢欺人麽,不也好好的當他的武清伯麽?”

    “靠,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我義父曾經向陛下提議,升李偉為武清侯,結果陛下倒沒意見,卻被太後娘娘否了,為什麽?還不就因為父子倆名聲不佳,前兩年剛曝出過軍資舞弊案,現在就想封侯,娘娘麵子上掛不住。所以說,你要想讓夢兒日子好過,就老老實實的,現在是錦衣衛千戶了吧?聽說陛下還賞了你宅子賞了你土地,聽我一句,如今你也算吃穿不愁的了,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別太看重,多接濟接濟窮人,混個好名聲,陛下聽說之後能不開心?陛下開心了,夢兒的地位豈不更加牢固?夢兒好了,你還發愁沒錢花?”

    一口氣說到這裏,張佑喘了口氣,最後道:“總之一句話,你我的地位都是陛下賞的,幹什麽事情,都得先考慮陛下的想法,唯有如此,富貴才能長久,如若不然,哪天真惹惱了陛下,不但你的小命兒,就連夢兒也得受你牽連,你別忘了,後宮佳麗成千上萬,誰也沒規定陛下隻能寵幸夢兒一人。”

    最後這句話徹底點醒了鄭承憲,雙膝一軟,再次跪到了地上,這一回,可就完全是被張佑折服,而沒一絲作秀的成分了:“多謝大人提醒,你若不說,小人險些鑄成大錯……”

    張佑暗擦一把冷汗,暗想,幸好自己沒料錯,這種人就是不能給他麵子,你越慫,他越蹬鼻子上臉,非得狠狠給他兩巴掌,他才拿你當回事兒。

    大棒子打過了,該是給甜棗兒的時候,他急忙將鄭承憲從地上拉起來:“鄭大人這麽說豈不是笑話我麽?你可是堂堂的五品千戶,我不過是個七品罷了……快起快起,你我素識,以後誰也別客氣。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肺腑之言,得罪之處,你別往心裏去。”

    “張大人……”

    “別叫張大人,叫我子誠。我也不跟你客氣,叫你老鄭。”

    “好好好,子誠,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戚帥和梁大人那裏……”

    “沒說的,包在我身上了,那倆也是爽快人,等會兒我擺一桌酒席,你敬他們幾杯酒,這事就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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