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太傅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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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嫂子你說的,我這不是忒忙嘛,整天介報社家裏兩頭跑……我哥不也是嘛,回京一個月了吧,回府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這不,父親大人思兒心切,特意派我過來請你們晚上過去吃飯呢。”

    張若瑄穿著一身兒天青色長袍,頭戴逍遙巾,腳踩粉底兒快靴,手搖折扇,若非胸口高*聳,整個就是一翩翩俊俏公子。

    “大姑娘家的,整天穿著男裝,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張佑調笑道。

    “你知道什麽啊,這是今春最流行的打扮了,腰上再掛一把兵器才最好呢。”

    那不就是李妍經常的打扮麽?張佑噗笑出聲:“那你怎麽不掛上一把?要不我送你一把繡春刀吧,堂堂的左春坊左庶子,這才氣派嘛。”

    “我才不呢,挺沉的。”張若瑄笑嘻嘻的坐到旁邊的藤椅上,順勢翹起了二郎腿兒,動作輕浮,卻並不招人反感,反而顯得十分可愛。

    張佑有些感慨的說道:“說真的啊,你這一年的變化可真大,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整天板著個臉,好像都欠你錢似的,還是現在好,這才有個年輕人的樣子嘛。”

    聽他這麽一說,張若瑄忍不住回憶起這一年多的經曆,頓如做夢一般,也感慨了起來:“是啊,現在回頭想想,以前的我確實挺招人煩的,不過那個時候日子不舒心,想開心都開心不起來,還是現在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這可都是拜哥哥厚賜……”

    “對了,劉戡之怎麽樣了?有日子沒見過他了。”張佑打斷她道。

    “他啊?走狗鬥雞,醉生夢死,還能如何?”張若瑄不屑的說道,接著話鋒一轉:“怎麽想起他來了?”

    “也沒啥,就是突然想起三哥來了,三哥在宣化還好吧?”本來張居正是想讓張懋修跟著張佑去江南鍛煉鍛煉來著,後來可能是覺得江南有張佑照顧,依舊得不到有效的鍛煉,幹脆一發狠,求朱翊鈞將其打發到宣化去了,那裏雖然離京師不遠,卻地處邊境,條件艱苦,倒是個鍛煉人的好去處。

    當然了,對於他的職位,朱翊鈞也犯了一番躊躇,畢竟是一科狀元公嘛,兩年多翰林院修撰做下來,正該開坊做庶子(庶子是左右春坊的長官,職責如同皇帝的侍中),再然後進位翰林院,以後熬著資曆,或者各部佐貳以至部堂,或者進位內閣,入主中樞——為啥都願意中一甲二甲啊,因為前程就是鐵打的,流程差不多,隻要熬資曆的時候別出大岔子,最次也混個南京六部的尚書當當。

    至於外放做地方官,不能說沒有前例,起碼少之又少。倒不是皇帝不願意,主要是誰放著簡單的方法不做,偏要找費事呢?

    朱翊鈞跟張佑關係好,張居正又徹底放了權,兩人間之間的矛盾早已消失,聽他想要鍛煉一下張懋修,他還是十分讚同的,琢磨了半天,最終給了張懋修一個宣大巡按的差事。

    巡按屬於都察院係統,品級雖低(監察禦史為正七品官),但號稱代天子巡狩,各省及府、州、縣行政長官皆其考察對象,大事奏請皇帝裁決,小事即時處理,事權頗重。

    從這一點上來說,朱翊鈞其實還是充分考慮到了張居正與張佑的麵子。

    “還好吧,父親曾經與他長談過一次,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後來三哥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沒有跟潞王和劉戡之他們攪合過,這次巡按宣大,做事勤勉,雷厲風行,查處了不少貪腐,父親和陛下對他都挺滿意的。”

    “還是父親厲害,一番長談就能讓其轉性,為兄佩服,抽空倒要向他討教討教。”張佑笑著說道,心裏還真的覺得有些好奇,按他的了解,張懋修那人性子倔的很,並不是個特別容易被人說服的人。

    當然了,畢竟也是兄弟,聽張若瑄訴說他的變化,張佑還是挺為其開心的,都是一家人嘛,弟兄們都有出息才長臉呢。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曆史上關於張懋修的記載,如今張居正平安致仕,有自己的照拂,自然不可能再被抄家,連帶著張家一門的命運都被改變。張懋修身為張居正最優秀的子嗣,鍛煉一番,搞不好真有封侯拜相的一天。可惜穿越的事情永遠無法說出來,不然他還真想跟張懋修好好聊上一聊。

    張若瑄一直待到傍晚,和張佑蘭琪以及後來回來的張若瑄一道回的太傅府。

    張敬修留在江陵,張懋修去了宣大,張允修在崇明,張嗣修和張簡修都已成家另過,晚飯時,就張居正和張靜修父子二人以及王夫人相陪。

    王夫人是張靜修張允修以及張若瑄的生母,性格十分溫順,臉上總掛著和藹的笑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人——不然的話,當初遊七不過一個管家,但凡厲害一點,也不會被欺負了。

    張居正晚年耽於聲色,確有幾個*寵*妾,不過大病一場之後早已被妥善安排了出去,現在他的生活十分儉樸,很有了些返璞歸真的意思,不光體現在男歡女愛之上,就連平日吃食,也以清淡為主,而且食量很小,隻吃了一小碗小米飯就放下了筷子。

    張佑不喝酒,吃飯也快,知道張居正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要說,是以並不耽擱,一見對方停箸,忙也放下了筷子,和眾人打個招呼,起身推著張居正的輪椅出了餐廳。

    “回書房喝茶麽?”

    “不渴,推為父去後花園轉轉吧。”

    張佑依言,推著張居正不緊不慢的向後宅走去。

    “這一次你表現的不錯,不動則已,動則擊其要害,徐氏經此一役,已經很難再翻身了。”

    “父親不會怪孩兒吧?畢竟徐閣老可是您的老師,劉台彈劾您遭人所不恥,連帶著您臉上也沒光彩,現在孩兒打敗了徐閣老……”

    “不能類比,劉台是劉台,你是你。另外,為父當初隻是訓斥他不該以巡按的身份報軍功,是他心眼兒小,你不同,徐閣老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至你於死地,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坊間的反應也能說明問題,起碼為父還沒聽到什麽不好的言論。當然了,這也和報紙的引導有關,徐閣老自掘墳墓,也是做的忒過分了,如今覆滅,百姓隻有解氣的份兒,那裏還會說別的?”

    “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此言誠不我欺啊。”張佑符合了一句,轉而笑道:“父親叫孩兒過來,應該還有什麽吩咐吧?”

    張居正聞言突然沉默了下來,他其實是想說說張佑的身世的,事到臨頭,卻又猶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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