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怒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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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蘇米亞痛苦的說道。

    張佑這才注意到,蘇米亞神情憔悴,麵色晦暗,沒有一絲光彩,和昔日明豔動人的小姑娘比較起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叔叔,他們死的冤枉,你可一定要幫我給他們報仇啊!”因為年齡的關係,其實蘇米亞一直不願意稱呼張佑“叔叔”,可是,現在兩個她最親近的男人慘死,她的心都快碎了,麵對張佑時,直覺他就是自己最可信賴的親人。

    莫日根也死了?

    張佑呆住了。

    相比較起辛愛黃台吉來說,他和莫日根的感情要深的多,畢竟當初在江南時莫日根曾跟了他很久,對他來說,便和劉向東一樣,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一幕幕和莫日根有關的畫麵浮現眼前,張佑的拳頭漸漸握緊,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忽然重重的拍了鐵籠欄杆一掌,兒臂粗細的鐵棍居然生生被他打出了一個弧度,雖然並不是特別明顯,頂多一厘米左右的樣子,仍舊將旁邊的若蘭驚的目瞪口呆。

    這才是張佑的真實實力吧?怪不得無崖子那麽高明的身手也奈何不得他。

    擊打聲很響,門開,一名守衛探頭進來張望了兩眼,見並無其它異狀,縮回腦袋,重新關上了屋門——他們事先已經得到了嚴格的吩咐,不許對張佑無禮。

    “你放心蘇米亞,我一定幫你替你父親和莫日根報仇雪恨!”是可忍孰不可忍,莫日根還沒來得及跟蘇米亞完婚呢,那麽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居然說殺就殺了?

    哪怕第二次身陷囹圄,張佑都沒有此刻這般氣憤——老虎不發威,真特麽的拿老子當病貓了是吧?

    他暗下決心,這一次,一定要給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蘇米亞擦幹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旁邊若蘭卻不以為然的輕歎了口氣——泥菩薩過江,自身都保不住了,報仇雪恨?談何容易?

    “報仇雪恨?”聽到稟報,周春和不屑的輕笑了一聲。

    鍾金夫人自然明白他笑什麽,卻並未隨之發笑,而是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誰能想到張佑竟然如此看中莫日根那家夥呢,早知如此,不殺他就好了。”

    “一個小人物罷了,夫人無需擔心,就算那張佑真的生了氣,回頭金錢美女的一招呼,估計很快也就忘了,逝者已矣嘛,那小子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為了大局著想,這口氣說什麽也得咽回去。”

    聽秦文龍說罷,鍾金夫人再歎一聲,說道:“話雖如此,畢竟他是大明天子的紅人,此番被逼無奈得罪了他,我這心裏還是不得踏實啊。”

    “所以說咱們不能一直仰仗大明的鼻息,還得想方設法的發展壯大。大汗已經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隻要咱們君臣勵精圖治,未始就沒有再入中原的那一天!”秦文龍頗為蠱惑的說道,他是科場失利的大明人,對昏暗的官場深惡痛絕,自從投靠俺答汗並得到中用之後,本著投桃報李的心情,最大的願望便是幫助他恢複當年大元的榮光。

    俺答汗野心勃勃,可惜天不假年,如今,這剩下的希望,自然要著落在鍾金夫人以及不他失禮身上。

    “真的有那麽一天麽?”

    鍾金夫人自然知道秦文龍的抱負,也曾無數次設想過,隻是卻一直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大明文有張居正,武有戚繼光李成梁,即使吏治再敗壞,隻要有這幾個人,她就不敢輕舉妄動。

    “以前或許希望不大,可現在卻不同了。”一直不做聲的周春和悠悠開口。

    鍾金夫人和秦文龍一同望向他,雖未開口,意思卻很明顯。

    所以周春和並不賣關子,想要獲得更大的信任,此時正是良機:“首先,”他伸出一根手指:“張居正已經致仕,經過近一年的人事變動,屬於他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而繼任首輔張四維嘛,嗬嗬……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鍾金夫人和秦文龍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別看都姓張,比較起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最簡單的例子,從用人之上便可一窺端倪。

    周春和感覺受到了鼓勵,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嘛,便是戚繼光和李成梁,戚繼光還差點,有張佑護著,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失*寵*,主要是李成梁,此人擁兵自重,反心早露,一旦大明國內亂將起來,肯定會借機生事。”

    “周先生說的這些我自然全都知曉,這不還有個張佑麽,此人別看年輕,卻有勇有謀,其本領,好像不在乃父之下……”

    “真要如夫人說的那般厲害,何苦兩次落在咱們手上呢?讓我說,此人絕非鐵板一塊,好*色,重情重義,有這兩樣便足以要他的命。”周春和打斷鍾金夫人,接著又道:“所以我讚同秦先生的說法,隻要金錢美色的使勁招呼,再厚葬辛愛和那個莫日根,估計很快他就把這段仇恨丟到腦後了。”

    “周先生說的沒錯,一個人再厲害也無法做到沒有弱點,女人和情義便是那張佑的弱點,說到底他也不過就是個年輕後生,隻要對症下藥,其實不足為懼。”

    蘇米亞走了,吃過晚飯之後,若蘭有心事,早早的便睡下了——她倒並不擔心被張佑輕薄,處子之身都獻上了,其實從骨子裏邊,她便已然對其生出了一份親近。

    至於張佑口花花時的發怒,不過是女人特有的矜持吧,要不然,莫非張佑一探爪子,便乖乖把胸挺起來?

    張佑沒有心思幹別的,挨著若蘭躺在大床上,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聞著淡淡的清香,默默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守衛們偷偷看了幾次,見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暗罵他不解風*情,害的他們想看個活春宮都不成的同時,漸漸的便也鬆懈了下來。

    也是,此地地處王宮深處,明崗暗哨無數,陌生鳥兒都別想飛進來,又有那個巨大的鐵籠子,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自鳴鍾發出鐺鐺的聲音,一連十二響之後,連守衛們都靠在門外的柱子上打起了瞌睡,屋脊上卻出現了一團黑影,又過少頃,裏頭的張佑便聽到了輕微的瓦片響動之聲。

    對此,他絲毫也不意外,他隻是十分猶豫的看向旁邊的若蘭,有些打不定主意,該不該給她一掌。(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