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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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該來的總會來
他懷裏擁著真實的女人,那個她心愛的女人。
秦洛霏依偎在他的懷裏,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自己這些日子的煎熬和痛苦,究竟是為了什麽。以前,她從未覺得自己虧欠他什麽,她那樣理所應當,毫無內疚地利用著他,而他,卻依舊是那樣的愛著她。
在這最後的一刻,她終於能夠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了他一次,保護她深愛的人。
原來,他也是一個在自己短短生命裏如此重要又刻骨銘心的人,隻是她一直未能如此清楚地感受到。隻是因為他的無賴,他的邪魅,讓她忽略了他的感情。而此刻,她可以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還活著,她便覺得很滿足。
她拉住了他的手,那手如此有力,溫暖,帶著熟悉而讓人安定的氣息。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麵前為什麽會感覺到如此的安全,安全得叫人可以放心地睡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不能睡的。
她也知道,她恐怕,真的牽不住這雙手了。
這一刻,秦洛霏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疼,如此的心疼,心疼到不能呼吸。這種疼,讓她辨不出,到底是經脈開始斷裂,還是別的什麽。
她在心中說道:“是的,還好我們活了下來。所以,雲帝,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雲帝真的不能相信,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依偎在他懷裏。這是不是表示,她願意接受他了?
秦洛霏卻慢慢地推開了她,唇角笑意淡漠而慵懶。
雲帝看到她的神色,心中乍然一沉。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輕聲道:“隨我走吧。回京城,或者回錦州,好嗎?”他說的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膽戰心驚,生怕她一開口就是不字。
秦洛霏笑了,“雲帝,你知道嗎,方才,我在想什麽嗎?”
“想什麽?”
“我在想,雲帝,這一次我終於不欠你什麽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這裏是不是來救我,但我就當你是為了救我而來的。所以,我動手了,便是不想再欠你什麽,我不想讓你因為救我而再受傷或者有別的閃失,那樣我心中會一輩子不踏實。如今,無論怎麽說,是我救了你。否則,你根本便不是明帝和夕王爺的對手,對吧?上一次,我還覺得有些愧疚,如今,倒是沒有了。我想我們之間的賬也算是兩清了。我的確有想去的地方,但恐怕不會和你是一路了。”秦玖的語氣,那麽溫柔,可是,字字句句,都紮到了雲帝的內心。
她說她不再欠他了。
她說他們兩清了。
她說她要離開了。
她終究,還是不肯接受他。
“那也好。”雲帝慢慢將目光移開,盯住了山間的枯樹,“那你要去哪裏?”
秦洛霏搖了搖頭,輕笑道:“雲帝,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著殺了明帝。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我最後的心願,我卻不知道該去哪裏了。或許,我會去遊玩,也或許,躲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地方過完殘生。總之,我是心無牽掛了。”
雲帝長眸微闔,薄唇輕輕一勾,笑道:“也好,不管去哪裏,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秦洛霏點了點頭,“你也是。最好早點找一個女人照顧你,屆時,假若我恰好遊玩到了錦州,說不定還可以去喝你的喜酒。”
“會的。”雲帝笑得淡然,“隻不知發請柬時能不能找到你。”
秦洛霏點了點頭。
聶任和楊勇快步走了過來,看到兩人客客氣氣站著,氣氛有些不對。
楊勇對著秦洛霏豎了豎大拇指,說道:“秦姑娘,周某除了大人,再沒佩服過別人,這一次對秦姑娘可是真心佩服。大人,不如以後就讓我跟了秦姑娘吧!”
聶任一腳踢在楊勇腿上,“一邊兒去,要跟也輪不到你啊!”
楊勇咧著嘴,“我早就跟了秦姑娘了,你不知道嗎?這個時候來和我搶。”
“大人,秦姑娘,我們是不是該下山了?”楊勇問道。
“也是,一起下山吧!”雲帝轉身對秦洛霏道。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些東西要到這裏去拿。”
“也好!那我們先下山了。”雲帝低聲道。
楊勇和聶任麵麵相覷,“那個,那個,秦姑娘,不要一起走嗎?”
秦洛霏微笑道:“反正不是一路,一塊走還是要分開的,就此別過吧!”
“是嗎?”楊勇撓了撓頭。
雲帝帶著兵士很快撤了下去。
日光如此明亮,眼前白光閃耀,秦洛霏耳聽得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她慢慢地站起身來,身上經脈一陣疼痛,她知道,那是經脈斷裂的前兆,沒想到竟是如此得疼。
她不知自己要承受這樣的疼痛多久才可以死去。
好在這樣的疼痛過了一陣便過去了,她撐起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日光,好似流金,透過樹叢照耀在她身上,她根本沒有察覺,從她袖中滑出來一隻玉鐲,在白雪上,閃耀著碧綠的光澤。
雲帝勒住了馬,回首凝望著已經被密林遮住的那片山坡。
自從知悉她被帶出宮後,他便確定,她是故意要來找阿夕的。那時候,他心中既憂且急,星夜趕路,幾乎沒有睡過好覺。
當再次看到她時,這些日子一直被壓抑下的情感再次迸發。
當她為了助她,和阿夕鬥在一起時,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奢望。當他擁她入懷時,他察覺到她牽住了他的手,那麽軟那麽柔,那一刻,這奢望便被擴大了。可最終的結局,卻還是以失望而告終。也或許,這一次,將是徹底的絕望。
其實,這樣也很好。
這一世,她的幸福安穩,將是他活著的唯一目標。
他終於下了決心,撥轉馬頭,向山下奔去。隻是,奔了沒幾步,他卻忽然再次勒住了馬,看了看天色,對著身側聶任道:“聶任,天色不早了,留一部分人,在這山林間找一找,看有沒有餘孽隱匿在其中。”
聶任打了一個呼哨,笑道:“大人,日光這麽好,離天黑還早呢,就算是有餘孽,也是些小魚小蝦,成不了什麽氣候了。大人這樣磨蹭著不走,是不是要等秦姑娘下山啊?”
楊勇笑嘻嘻地說道:“大人既然不放心,便再回去看看。”
雲帝擰了擰眉,手中的鞭子揚了揚,冷哼道:“讓你們去就去,哪裏那麽多廢話。”
聶任和楊勇咧嘴笑了笑,派人自去搜查。
天色確實不算晚,但因山中林深,氣候極是陰冷。他不想即刻就走,能多找一個理由,在這裏多待一會兒也是好的。至少,他要看著她先離開。
密林之中,有熙攘的聲音傳了過來,雲帝皺了皺眉頭。
楊勇道:“難不成真的有餘黨沒有除掉?”
就在此時,遙遙看到白耳從林中竄了出來。
一個兵士在後麵追著白耳,邊追邊喊道:“哎呀,鐲子,鐲子。大人,屬下發現雪地上遺落著一個鐲子,本要交給大人的,不想被白耳銜走了。千萬可別摔了,那鐲子,看樣子很珍貴。”
雲帝眯眼,果然看到白耳口中銜著一個東西。雲帝冷聲道:“白耳,過來。”
白耳聽到雲帝的喊聲,乖乖地竄到了馬背上。
雲帝一眼看到他口中銜著一個玉鐲,伸手取了過來。
這是一隻曾經摔碎的玉鐲,如今被金絲箍了起來,已經成為了一隻很別致的金鑲玉的鐲子。
鐲子靜悄悄躺在他的手心,閃耀著耀目的光芒。
如此的炫目,如此的美麗。
楊勇探頭瞧見,伸手要來拿,被雲帝一把拍走了。楊勇嘖嘖兩聲,“這鐲子,確實不是凡品,看裏麵那碧玉的水頭,就知道很值錢。”
“你懂個屁。”聶任斜了他一眼,“值錢的不是鐲子,是外麵的金絲。你沒看出來那金絲纏繞的形狀是什麽嗎?這邊,是並蒂蓮,那邊,是比翼鳥。看到了嗎?這肯定是定情的鐲子,值錢的是情感。”
“比翼鳥,並蒂蓮?”楊勇咧嘴笑了,伸著脖子看了看鐲子,“什麽是並蒂蓮,比翼鳥啊?”
聶任敲了敲他的腦袋,哼道:“粗人就是粗人,你有沒有聽過這首詩,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哦,”楊勇恍然大悟,“聽過,聽戲裏唱過。哪個姑娘這麽巧,將鐲子雕琢成這般模樣,我若是收到這樣的定情信物,估計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聶任瞥了眼雲帝的臉色,眨眼道:“是啊是啊!”
雲帝盯著手中的玉鐲,待到聽到聶任提到“比翼鳥和並蒂蓮”時,腦中嗡的一聲,心髒似乎在這一瞬停止了跳動,身子晃了晃,幾欲站立不住。
他再細細看了看,果然是真的。
斷成幾段的鐲子,被繞成並蒂蓮和比翼鳥的金絲纏繞得看不出一點破碎的痕跡。
如此的精致,如此的美麗。
他的心在一瞬間的停止跳動後,好似重新活了起來一般,跳得分外猛烈。
他猛然撥轉了馬頭,朝著身後的密林奔了過去。
碎雪飛揚,濺碎在他臉上,冰涼刺骨,可他的心,卻是燙得如同火燒。
1;1484715910540625年後
在一個細雪飄飛的日子,秦洛霏靜靜地坐在回廊上,淡淡的陽光靜穆得猶如空無,偶爾有細雪落在臉上,涼涼的讓人心傷,帶著一種空無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