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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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隻見季雪如的臉色愈發的蒼白,更加慌亂的眼神裏,似還想問些什麽。 vw
但她,亦同時咬緊了唇瓣,像是強迫自己不要再問。
謝謝你,你去忙吧無力的吐出這句話,她便疲倦的靠在了沙發。
她本來偏瘦,這憔悴的模樣更惹人心疼了。
傭人輕歎一聲:少奶季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叫我
季雪如閉雙眼,想要睡一覺。
睡夢,她也許可以不再胡思亂想。
但是,閉了雙眼,反而更加清晰的感受到矛盾的交織。
一會兒是他目光冰冷的說著那些絕情的話,一會兒是傭人用疑惑的神情告訴她,季昕然隻來過這裏一次
為什麽當昕然是黎太太的時候,在這別墅裏反而像個客人
而她隻是個可恥的第三者時,卻在這裏受到了女主人的待遇
內室裏的那張大床,真的隻有她與他曾經分享過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又會這樣
無數種猜測在她腦海掙紮徘徊,她能猜出許多種理由,可是,她又無法相信其任何一個理由。
因為,除了謊言與傷害,他什麽都沒給過她。
腳步,不由控製的挪動,來到了內室的門口。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除非你親我
我愛你,季雪如,隻愛季雪如一個人
這是在衣櫃前,他曾對她說的話。
這是在那張大床,他曾對她說的話。
到底哪一個更動人,哪一個讓她在那一刻,徹底的放下了戒備
她靜靜的走近大床,在距離好幾步時停住。
她不敢靠近回憶的態度,如同她不敢靠近黎喬燁,兩者都是同樣傷人。
但此刻,她到底是在留戀什麽呢
這個遊戲,我說開始開始,我沒說結束,誰也別想離開
他不隻一次說這樣的話,可事到如今,在他所說的遊戲裏,她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他曾經那麽喜歡昕然,為了她可以一頭紮進婚姻,為什麽隻是短短的五年,他拋棄了這段婚姻。
是因為她嗎他說過他想她,忘不了她,難道是她妨礙了他經營一段美滿的婚姻不可能的,她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
如果他是愛她的,為什麽他會將她的心撕成碎片。
到如今,一點點殘渣都不剩了
為什麽,為什麽無數個疑問,無數個矛盾,無數無法厘清的思緒交織在她的腦海。
她不知自己該怎麽辦,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她留不下,亦飛不走。
待時光漸漸流逝,她剩下的,終究隻是一個沒有心的空殼。
好冷她順著牆壁的角落蹲下來,緊緊將自己抱住。
終究不敢靠近那張床,那張床可以讓人做夢,無數的美夢,但醒來之後的痛苦,卻不是她可以承受。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是敵不住困倦,迷糊的睡去了。
季雪如忽然,一聲低喝將她驚醒。
她一愣,趕緊抬頭,卻見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了自己麵前。
他喝酒了,濃烈的酒味隨著他的靠近,將她整個兒席卷。她不想理他,想要起身走開,但也許是蹲久了,雙腿有些發麻,一時間竟站不起來。
哈哈他笑了,清脆的笑意是純粹的歡喜,倒沒帶著什麽嘲諷與冷冽。
別急著走嘛,他也在她身邊靠牆坐下,側身來壓住了她半個身子:陪我
她差點沒被他嘴裏的酒味給熏暈過去,麻煩你走開她忍不住推他,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為什麽讓我走開他生氣了。神智醉乎的他隻聽清了走開兩個字,再加自己的想象,便不由地怒火三丈。
季雪如,你要到哪裏去他索性用自己全身的力量來壓住她,我告訴你的除了我我這裏,你哪裏也不準去
我去哪裏,不用你管他的蠻橫讓她討厭極了。大概也是見他喝醉了,醒來之後不會記得太多事,她又繼續在他肩頭猛推。
一番費力,總算將他推開了些許,她趕緊起身想要走開。然而,還沒走出幾步,整個人又被他抱入了懷。
他不知怎麽也跟著站了起來,從後將她拉回了懷裏。
季雪如,他的唇瓣湊在她的脖頸,呼呼的熱氣都噴在了她的肌膚:你不要不要生氣他的語氣突然放軟了:我我頂多答應你,以後不對你凶,好不好
不好她想也沒想拒絕,我真實的願望是離開這裏,與你劃清界限
不準不知他是否真醉,竟能快速且準確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不管是怎麽樣,季雪如都無意與他胡攪蠻纏:你放開我,你喝醉了,需要休息了說著,她便用力往床邊移動。
他要跟著她,她借此讓他自己去床睡覺也不錯。
然而,他卻更用力的抱住了她,讓她使不出半點力。
雪如他嘶啞的聲音輕喚著她的名字,在這迷蒙的燈光下,在這迷迭的海浪聲,顯得特別的好聽。
她有片刻的失神,又覺得自己可笑,經常被這些虛無的幻景迷惑。
不準你嫁給別的男人他接著說,你記住了沒有
嫁給別的男人
她倒是想,可她已經簽下了那份結婚協議書,還有這個可能嗎
雪如,雪如或許沒得到她的答案,他再次輕喚著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輕柔且纏綿,與平常任何時候都不同。
別叫了,她不想聽,你喝醉了,去睡覺吧
睡覺他咀嚼著這兩個字,忽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好啊你陪著我說著,他果然站起身來,抱著她一起往床邊走。
季雪如掙紮了一下,而他醉後的步子又不太穩,一個踉蹌,兩人都摔落在了床。
而他高大的身形,正巧壓在了她的身。
喝醉了的人體重更會增加,季雪如差點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你走開隻能使勁敲他的肩頭。
他大概意識到了,稍微挪了一下,讓她可以順暢的呼吸。
季雪如大吸了幾口氣,依舊推他:你走開啊
他沒反應,深邃的眸光映照著她的臉,朦朧的醉意裏泛起的是不舍還是癡迷
她撇開目光,不想探究。
雪如但是,他卻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硬唇嚴實的封住了她的。
她躲不開,隻能任由他纏夠了,自動的放開。
她以為他要借酒耍瘋,她已放棄了掙紮。
真正的自由已被他禁錮,躲得了這樣的一次,又有什麽實際意義
然而,一吻過後,他卻沒有再一步的動作。隻是像剛才那樣,靜靜的凝視著她。
鼻息間仍是帶有濃烈的酒味,混著窗外湧來的海浪聲,讓她頭腦有些發暈。
在這樣的感覺裏,他再次響起的聲音,聽去便是那樣的不真實
。他說:不要跟我鬧別扭了你真傻,為什麽總是做些讓我生氣的事情
你根本不喜歡那個姓冷的為什麽要嫁給他你是我一個人的,不準你嫁給別人
雪如,你不要再惹我生氣了,你知不知道,我心裏也好難受
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像是預感到接下來他會說出什麽話,季雪如急急的打斷了他。
重複的謊言,再聽第二次,隻會讓她更恨他
她急促帶了點嚴厲的聲音似乎起了點作用,又或許他不過是酒力發作,聞言,他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沒再出聲了,而是將臉趴在了她的頸窩。
良久無聲,她以為他是睡著了,卻忽然感覺頸邊泛起一陣涼意。
一陣一陣,一滴一滴,他像是流淚了。
想要知道猜測是否正確,隻需要抬手輕觸他的臉。
但是,片刻的怔忪過去,她遲遲沒有抬手,而是將撇開臉,將目光投往窗外。
溫度不低的夜晚,為何月光看起來卻是如此淒冷,連帶著那一陣陣的海浪聲,聽去也似離人的憂傷訴說
為什麽會這樣
大概是因為,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淚,在她閉酸澀的雙眸時,順著眼角滾落了吧。
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睡得不太好,夢裏都是模糊的往事。它們掙紮著想要在夢境裏變得清晰,卻被她頑固的拒絕抵抗著。
而她一整晚,都在這種抵抗,故而醒來時也異常疲憊。
醒了。忽然,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手腳纏繞著她的,在這張大床,他們的姿勢親密如熱戀的情人。
盡管她的心,並沒有份應有的甜蜜與歡愉。
她甚至沒出聲答應他,隻是掙紮了一下被他緊摟的身子,示意他說的沒錯。
他沒鬆開她,繼續說著:你做了什麽夢,一晚都在發抖聞言,夢境裏那些痛苦的掙紮依稀浮現在腦海,她幾乎要回一句:都是拜你所賜。
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還是被忍下,她聲音平淡的回答:沒什麽。語氣裏的淡漠疏離,不用細究能發現。
他微蹙眉頭,沒再追究這個,轉而說出了讓她更驚訝的話:我跟婚紗店的設計師約好了,今天司機會帶你去選婚紗款式。
懷的身軀明顯的僵直了一下,他沒理會她的訝異,因為算有多訝異,這件事必須去做。
午公司有幾個會,他繼續說著,也算是解釋:我會盡快忙完,然後趕過去。
她不需要他的解釋,更不需要他趕過去。她艱難但堅決的在他懷轉身,堅定的目光望住他,我說了
她想要再次重申自己的想法,才說了幾個字被他截斷:我再對你說一次,最後的一次,婚禮必須舉行你什麽都不必再想,按照我安排的去做行
說完,他便推開了她,起身走入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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