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都被她看到了？

    那麽所謂的偶遇，看來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了。

    莫瑤無奈搖頭：“我……”

    還沒說完，就被白月兒捂住了嘴：“我不想聽。”

    哎，一邊不想聽她解釋，一遍又問她為什麽，這姑娘到底要她怎麽辦才好呢？

    莫瑤有些蛋蛋的憂傷，看著白月兒憂鬱受傷的眼神，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月兒繼續拉開話題。

    “上官大哥，我不想多說，我隻要你一句話。”

    莫瑤眨了眨眼。

    姑娘，有話你趕緊說吧，這樣的姿勢很容易讓人誤會……你還要不要嫁人了？

    白月兒有些羞澀，話裏更多是決然。

    “我隻問你，你真的不愛我嗎？”

    每個姑娘遇到初戀的時候，總會腦殘那麽一兩刻鍾，可是初戀基本上沒有走到最後的，而腦殘，也隻不過是人生短暫的一瞬。

    所以，愛與不愛，真的不重要。

    莫瑤沉默好一會兒，終於找到比較不傷人的說辭。

    “月兒姑娘，在我心裏，你是我的恩人以及朋友。”

    白月兒輕嗤：“那麽舍身救我，也是為了報恩？”

    這個……她能說實話嗎？要是早知道自己會受傷，她才不會拚死去救男女主。

    任務誠可貴，生命價更高，不管是李卓堯還是白月兒，誰都不能讓她變得那麽偉大。

    “……是的。”長痛不如短痛，早斷早幹淨。

    “我懂了。”白月兒輕笑，不用她開口，自己放開手。

    “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

    莫瑤有些語塞：“我……”

    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什麽。

    白月兒道：“好不容易才能放開手，但如果你還留在這裏……我是不介意被你看到，但是看完之後，我可能就賴著你不放了。”

    聽得這話，莫瑤二話不說直接繞出屏風，走向門口。

    “我就在外麵，有事喊一聲。”

    後麵白月兒沒吭聲。

    莫瑤關上房門，心裏沉甸甸的，仿佛壓了一座大山。

    貌似，她把白月兒傷到了。

    在書裏，他們是沒有任何生命的一段故事，他們的喜怒哀樂她是不會在意不會去管的。

    可是她進入故事裏後，他們就是獨立的生命體，有情緒有感情，她不能再把他們當成沒有任何生命的文字。

    所以白月兒的情緒，她無法不在意。

    但在意又如何，她來這裏隻是為了完成任務。成年人的世界裏，往往結果比過程中要。

    隻要完成任務，別人的悲傷或者痛苦跟她有什麽關係？

    天涯何處無芳草，白月兒或者隻是覺得新鮮好奇，等緩過這段時間的勁，對她興趣缺缺就不會再那麽深了。

    喜歡多是因為表相。

    那樣的喜歡，沒有進入深沉的境界，能有多痛苦呢。

    早斷早解脫。

    房間裏的白月兒又悶哼了一聲。

    莫瑤心裏一動，怕她故技重施，猶豫好一會兒，才問道：“月兒姑娘，你還好嗎？”

    房間裏的人沒有回答，但有水花撥動的聲音。

    “果然是騙我的。”莫瑤低喃，無奈至極。

    不知道是她造孽還是上官瓊造孽，局麵居然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男主李卓堯跟她表白了，女主也跟她表白了。

    那是個原著裏被男女主聯手整得結局無比淒慘的男配，為什麽在她穿越來後，畫風全變了？

    難道這些是潛藏的劇情，她有那個意向但沒有深挖掘的伏筆？

    這也太讓人鬱悶了。

    房間裏的人沒有動靜了，莫瑤側耳傾聽，依然什麽動靜都沒有，靜悄悄的，讓人心裏不安。

    仿佛裏麵根本沒有人。

    莫瑤倏忽想到方才白月兒的那聲悶聲，心裏咯噔一下……不會那是真的出事了吧？

    趕緊敲門：“月兒姑娘，月兒姑娘，你在嗎？”

    裏麵還是沒人說話。

    “月兒，你再不說話我撞門了！”莫瑤頓時急了。

    房間裏依舊沒人應答。

    莫瑤不再客氣，直接推門而入。

    反正白月兒的身子已經被她看到了，不差這一次，而且她也是救人心切對吧？

    房間裏空無一人，根本沒有白月兒的蹤影。

    那些人，竟然在她眼皮底下把人劫走了。

    莫瑤蹙眉，眼角餘光一掃，掃到窗台上那一抹濕透的印記，趕緊走過去。

    白月兒剛剛洗澡，身子當然是濕的，而且由於歹徒抓人太快，地上的水潑出來，歹徒的鞋子也是濕的。

    這世上還沒有能淩空飛行不借任何外力的輕功。

    才琢磨著，鼻翼間隱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那股香味，她曾經在白月兒身上聞到過，白月兒身上的香包有這種奇特的味道，因為奇特，所以她記得清楚。

    有香味，就能找到人。

    莫瑤趕緊從窗口跳出去，循著香味去找人。

    沒進入書裏，她可以當什麽人都不重要，但現在她和白月兒有了交集，哪能允許有人從她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白月兒因為她才有危險，保護白月兒，她責無旁貸。

    在黑夜裏穿梭，因為有月光，路也不是很難走，因為心係白月兒的安危，莫瑤跑得很快。

    然而香味在某個路段消失了。

    莫瑤皺眉，她能感覺得到，周圍有數名高手潛伏。雙拳難敵四腳，好漢架不過人多，何況對方的人，實力不一定在她之下。

    真是該死的，她擔心白月兒的安危就那樣跑出來，中了別人的圈套。

    現在可好了，不但保不住白月兒，她還有可能把上官瓊和自己賠進去了。

    懊惱不已，但潛藏的高手們沒有出來正麵刷存在感，她的一顆心高懸著，多少放鬆些許。

    至少不是馬上就要開戰。

    月光之下，前麵三十米開外站著一個人。

    身形頎長，墨發飄飄，白衣勝雪，宛若月下仙人。

    好美的意境，好美的背影。

    莫瑤差點就陶醉了。

    但也隻是差點。

    仙人大晚上跑出來溜達？仙人周邊還有眾多高手潛藏？仙人的出現正好是白月兒失蹤後？

    開什麽玩笑，來者不善，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現身了，那就是有得交涉。

    莫瑤快步走上前，打招呼道：“這位兄台，您這是專門在等我吧？你……”

    話隻說了兩句，剩餘的就被卡在喉嚨裏了。

    仙人緩緩轉身，五官麵容驚人熟悉。

    不是李卓堯又是誰？

    莫瑤撫額。

    她真是該死，腦子都快秀逗了，她一筆一劃描寫出來的男主大人，她竟然忘記對方的背影長什麽模樣了。

    什麽見鬼的仙，那些美好的形容外表的形容詞她隻會用來形容兩個人。

    一個是她自己——上官瓊。

    一個是男主李卓堯。

    上官瓊就是她現在的模樣，當然用不著去形容，那麽有好看背影的，除了李卓堯不做第二人選。

    有一段時間沒看到李卓堯，突然相遇，心裏意外地有些不安。

    “李兄。”不論心裏怎麽想，表麵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她和李卓堯之間有什麽過節，她笑眯眯的模樣，李卓堯應該無法下得了手去打。

    “有段時間不見了，你還好嗎？”

    李卓堯目光幽邃，暗沉的眸子在夜裏濃得幾乎跟夜色融為一體。

    盯著她半響，從薄唇間擠出兩個字：“不好。”

    莫瑤聳肩。

    李卓堯過得好不好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隻是白月兒的安全。

    於是簡單的打招呼之後，莫瑤直奔主題。

    “是你綁走了白月兒？”

    她就說就算白蓮教裏有見不得白月兒好的仇人，白天也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怎麽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後繼。

    原來是兩批人馬。

    躲得了白蓮教仇人的追殺，卻躲不過黃雀在後的李卓堯。

    輸了就是輸了，她認栽。

    李卓堯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莫瑤忽然發現自己很討厭踢球，這皮球踢來踢去，又踢到她身上來了。

    “你想要什麽？”

    懶得猜，直接表明態度。

    “不是說萍水相逢，不是說隻是陌生人嗎？可我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李卓堯哼笑，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眸光裏麵的怒火，下一秒幾乎就要蹦出來了。

    “上官瓊，你還是在意她的，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找到你。”

    這什麽跟什麽，敢情白月兒被抓，還真的跟她有關係？

    可是男主和白月兒不是一對情人嗎？男主抓白月兒，跟她扯上關係幹嘛？

    這算不算躺著也中槍？

    “李兄，人是不是在你手裏？”已經到這種境地了，廢話再多也是枉然。

    “這麽急不可耐，看來她在你的心目中分量很重呢。”李卓堯冷笑。

    隻要把人給她，不管怎麽冷笑都沒有關係。

    “白月兒確實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請公子放了她。”

    “放了她？”李卓堯輕嗤，“上官瓊，看來你的腦子真的是徹底壞掉了。我李卓堯，怎麽可能做那賠本的買賣。”

    說白了，就是要利益，以物換物。

    莫瑤唇角一扯，眼中冷色浮動。

    “什麽樣的條件可以放了白月兒？”

    跟李卓堯打親情牌純屬屁話，還不如直接講利益來的幹脆直接一點。

    對這個反應，李卓堯很滿意。

    “不錯，夠聰明，不愧是我李卓堯看上的人。”李卓堯朝她走進過來，笑得一臉邪魅狂狷。

    莫瑤不跟他瞎扯。

    “李兄，咱們有話直接說。”

    “既然你心急，那我便不逗你了。”李卓堯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的要求很簡單，以人換人。”

    “以人換人？”莫瑤遲疑問道。

    “沒錯，就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李卓堯哂笑，“想要救白月兒，用你自己來換。”

    “官某不是牲畜，怎可交換買賣？”莫瑤拒絕，誰知道把自己賣給李卓堯後，這個變態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而且李兄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為了白月兒同意你的無理要求？”

    “理由啊，有很多呢。”李卓堯也不急，淡淡開口，一條一條給她分析。

    “其一，你上官瓊不是自稱情聖嗎，小情人有難，你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其二，我的要求可不無理，是你答應要跟我走，轉眼就失去了蹤跡，是你違背了諾言。”

    臥槽，誰違背諾言了！

    她從來就沒答應過好嗎？

    “李公子，你有沒有搞錯，我由始至終都沒有答應你的要求好嗎？有些條件你根本做不到，你既然做不到，那我何必浪費心思浪費口舌等你？”

    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這話李卓堯不服。

    “你怎麽知道我做不到，你有給我時間嗎？”

    “給了。”莫瑤跟人吵架臉不紅氣不喘。

    白月兒是淑女，不管男人女人看到美好的女子，總難免會不自覺溫柔下來。

    而李卓堯是危險的豹子，任何生物看到他，就會下意識豎起背後的寒毛，準備開架。

    所以麵對李卓堯時候，她可以放飛自我毒舌到底。

    “李卓堯，我是你一走就消失的。”

    上官瓊那麽大的家業，要搬走也搬不動。

    她隻是封山了，對外宣布退隱江湖而已。

    當然，她這種程度的退隱江湖，跟沒退隱沒有多大差別。

    隻是一個在前麵刷臉，一個是在後麵運籌帷幄。

    “上官瓊，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再信你一次嗎？”李卓堯冷笑。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人都在周圍，我也跑不走。”莫瑤攤手。

    李卓堯輕嗤：“人再多又如何，你上官瓊想走，誰攔得住。”

    天哪嚕，沒想到李卓堯竟然這麽了解上官瓊，作為上官瓊的替身她感覺受寵若驚啊。

    “既然知道，你又何苦逼我？”

    李卓堯邪魅勾唇。

    “我是攔不住你，可這並不代表我攔不住別人。”他拍了拍手，手下立馬有人蹦出來，那人手上帶著一個人，五花大綁的，嘴巴裏麵還塞著布團。

    不用看都知道，這個人就是白月兒。

    萬年拖油瓶白月兒，在任何時候都是拖後腿的份兒。

    莫瑤看了一眼神色激動的白月兒，能讀懂白月兒眼中的話。

    白月兒說：上官大哥，你快走，不用管我，這個男人是變態，是壞人，你一定不能答應他的要求！

    莫瑤歎氣。

    她倒是不想答應啊，可是不答應，白月兒這條小命就沒了。

    作為直男癌的傾情代言人，李卓堯的心狠手辣敢說第一，第二絕對沒有人認領。

    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李卓堯是絕對會做出人神共憤舉動的。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不死心想試一試。

    “李卓堯，我和月兒姑娘不過隻是朋友，你覺得我會為了這個女人把自己賠進去？”

    說這話的時候，她明顯看到白月兒的身子一震，眼裏閃亮的東西下一秒就要溢出眼眶來。

    女孩子就是愛哭，眼淚軟又多，有時候真的好無奈啊。

    可她現在沒空理會白月兒的委屈。

    李卓堯哼笑，絲毫不以為意。

    “賠不賠進去你心裏有數，上官瓊辦事，從來都是三思而後行的不是嗎？”

    這話裏有著另外一種含義，她真的很不想去理解。

    “如果我說不換呢？”

    “這個女人，必死無疑。”李卓堯的笑容在月光之下顯得特別殘忍。

    他唇角彎起，勾出涼薄的弧度。

    “小瓊，你知道的，對於我來說，沒用的東西下場從來隻有一個。”

    這是紅果果的威脅了。

    她不是聖母，不對，不是聖父，根本不需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物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可即使知道危險，即使知道不值得，對上白月兒那黑暗中還閃光的眼睛時，話鋒還是變了。

    “把她放了，我跟你走。”

    李卓堯垂於身側的兩手一握。

    “為了這個女人？”

    看吧，連李卓堯都覺得不可思議不值得。

    可事實就是這樣，不值得，她也做出選擇了。

    “我留下，你人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小瓊這樣聽話，我當然順從你的心意了。”李卓堯目光詭譎，一步步朝她挨近，攬住她的腰。

    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上官瓊，我說過，你隻能是我的。”

    莫瑤對這句話已經麻木了，連惡心的反應都省了。

    麵無表情看著他，聲音冷冷淡淡的。

    “放人。”

    “放心，我當然會放，不過，我怕人放了，你使詐怎麽辦？”

    這個變態男。

    莫瑤重重吐口氣：“那你想怎麽辦？”

    李卓堯微微笑了，手在她腰間遊移，倏忽點住她身上穴道。

    “這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