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下 追遼帝乘勢下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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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下追遼帝乘勢下西京

    渾黜率兵到了古北口,與遼軍三四百遊騎相遇,率眾與戰,將其逐入山穀之中。正在這時,隻見遼軍一萬餘騎蜂擁而至,張開兩翼,打算將渾黜所部包圍。渾黜率部急退,早有數人戰死馬下。渾黜見敵兵強盛,不敢戀戰。邊戰邊退,退至關口,渾黜搶占了有利地形,憑山據險,以與敵兵相持。

    正在這個緊急關頭,忽然聽得殺聲大起,又隻見遼兵紛紛向後潰退。登高看時,但見完顏希尹與婁室援兵已到。兩支人馬分別從東西兩個方向殺入遼軍陣內,所至莫不披靡。渾黜一見大喜,亦率所部從關口殺了出來。遼軍雖眾,但經不住這三路生力軍的衝殺,早已是屍橫遍野,傷亡慘重,紛紛敗潰而去,所獲甲胄輜重不計其數。正在追殺之際,遼軍埋伏於山穀中的伏兵也暴露了出來。三將齊心協力,又擊敗遼之伏兵,斬殺一千餘人,獲馬一百餘匹。三人帶著所獲之物,來見粘罕。粘罕得報大喜,當下傳令拔寨啟程。

    一路無話,到了奚王岺,斜也之軍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粘罕將路經古北口與遼兵激戰一事告知斜也,斜也笑著說道:“我們沿途倒是沒有遇到什麽障礙,雖然有小股敵人,但大都是不堪一擊,所以也就行軍迅速,來的也就早了一步。”當下,斜也又親自召見了遼國護衛耶律習泥烈,這才相信粘罕所言是實。至此,斜也終於相信粘罕率兵西向的決策是一個既大膽又具有遠大眼光的決策。

    在奚王岺,斜也和粘罕共同召開了諸將參加的軍事會議,確定了進軍西京,討伐天祚皇帝的策略與路線。決定分兵兩路,以斜也之軍出青岺,以粘罕之軍出瓢岺,最後兩軍於羊城泊會師。約期既定,兩軍同日分道而出。

    斜也軍出青岺,以宗望和宗弼為先鋒。宗望本名斡魯不,又作斡離不,為阿骨打第二字,人稱二太子。宗弼本名斡啜,又作兀朮,亦作斡出,或作晃斡出。名稱眾多,不知其之由來。其他名字不太為人所知,而以宗弼和兀朮兩個名字盛傳於世,他是阿骨打的第四子,人號四太子。阿骨打共有十六子,其中尤以宗幹。宗望、宗弼三人最具才幹,所立功勞也最為昭著。

    卻說宗望與宗弼兄弟二人率領先鋒人馬,出了青岺,向前疾馳。正行之間,忽然看到不遠之處的村落內煙焰彌漫,又聽得不時傳來一陣一陣的哭聲和呼救之聲。二人傳令停軍,並隱蔽於密林之中。登高看時,原來卻是三五百遼兵正在村中劫掠百姓家財。宗弼看得多時,對宗望說道:“二哥,這等小寇,不必掛齒。自可不去管他,切莫誤了我們的大事。”宗望說道:“賢弟之言,極是有理。如今他們搶他們的東西,我們走我們的路。大路朝天,各不相管。”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走下了高崗。正要催軍起行,宗望忽然腦子一動,問宗弼道:“賢弟,我們這次率兵西進,其目的是為了活捉遼國天祚皇帝。那麽,天祚皇帝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呢?”宗弼聽了,笑著說道:“兄弟聰明一世,想不到今日竟也糊塗一時。那遼國護衛習泥烈不是明明白白地說,遼國天祚皇帝現在正在鴛鴦泊狩獵,難道這個還能有假?”宗望說道:“當時習泥烈所言,並不是假的。可是,現在十幾天過去了,那天祚皇帝的胯下有長著四條腿的奔馬,他不會永遠呆在一個地方,天曉得他現在又到哪裏去了呢。”宗弼說道:“哥哥想的也是在理,那天祚皇帝到處都有他的行宮,行蹤飄忽不定,若不能得到天祚皇帝所在的真實位置,那我們這次的舉兵西伐就會失去真正的目標。不過,以小弟的想法來說,我們也隻有相信習泥烈所說的話直到現在還應該是真實的。但願這種事實還在維持之中,還沒有發生改變。哥哥,你說對不對?”宗望說道:“弟弟,這樣不行,於我們不利。情況隨時都是在變化之中,我們也隻能根據這種變化隨時調整我們的捕捉目標和行動策略,才能使自己的意圖不致落空。”宗弼說道:“哥哥所言極是,隻是我們現在要想得到天祚皇帝的真實消息,好像是很難很難的事情。”宗望說道:“口舌就在麵前,我們何不去問一問呢?”宗弼聽了,恍然大悟,用手朝著依然是濃煙滾滾,依然是哭聲不絕的村落一指,說道:“哥哥,你說的是他們?”宗望說道:“對,就是他們。若能把他們活活抓住幾個人,就可以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遼國天祚皇帝所在的虛實了。”宗弼說道:“這倒不難,也並不需要多少人馬,隻有一百餘騎就足以了事。”宗望說道:“如此甚好,事不宜遲,我們兄弟可即刻前往。”

    宗望、宗弼兄弟率領一百餘騎馳至村邊,把住村口,隻是高聲呐喊不絕。這隊遼兵的頭目有兩人,一人名叫越盧孛古,另一人名叫野裏斯。兩人正在村中指揮所部四百餘騎搶掠百姓財物,忽然聽得村頭有喊殺之聲,派人打探知是金兵,不由大驚。當下丟棄所掠之物,率部從村中衝了出來,打算奪路而逃。

    宗弼勒馬立於村頭,張弓搭箭,等待著遼兵的出現。過了一會,看到遼騎從村中飛奔而出,便瞄著跑在最前麵的一騎一箭射去。弓弦響處,其人應聲落馬。接著,他一箭一個,箭箭從不虛發。最後,當他伸手再去取箭之時,這才發現箭囊已空。便又乘勢奪過遼兵之槍,追殺敵騎。追殺多時,隻聽得宗望喊他。這時,他才發現身邊追隨自己的金兵所剩無幾。原來,金兵行軍半日,人馬疲乏,大多數兵士都已經被拋落於身後了。

    宗望喚住宗弼,對他說道:“賢弟,我們人馬不多,不能分開。前麵數騎,好像是遼兵頭目,隻要將他們生擒,也就達到了目的。”宗弼說道:“好,好,就這樣辦吧。”說罷,催騎疾馳而去,宗望率領馬和尚等三五人緊隨其後。

    宗弼瞄著前麵遼兵五騎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趕上,宗弼又加三鞭,那馬頓時像是卷起了一陣狂風,從遼兵身旁刮了過去。在離遼騎十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宗弼昂首挺胸,立馬於路的當中,攔住去路。遼兵五騎正在逃奔之間,忽然發現麵前站立一員金將,恰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不由得魂飛膽落。待要返身而逃,卻見身後又有一員金將阻住去路,更是驚慌失措,身上那三魂五魄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當下滾鞍下馬,拜伏於地,磕頭猶如搗蒜一般,連喊“饒命”不迭。

    宗望喝叫他們從地下站了起來,將他們帶到河邊,用河水衝洗了一番。當看到他們的情緒漸漸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對他們說道:“實不相瞞,我並沒有殺掉你們的想法。但你們要告訴我實話。要不,後麵的事可就不好說了。”

    被俘的遼兵聽了,一齊把目光投向了其中二人的身上。過了一會,二人之中的一人說道:“我名叫越盧孛古,他名叫野裏斯。但不知爺爺要問什麽,我們一定照實說,照實說。”

    從遼俘口中得知,在中京被金國將卒占領之後,附近的部落紛紛降附於金,天祚皇帝聽後大怒,派兵四出,對那些依附金國的部落百姓進行報複,而越盧孛古他們也就是出來專門執行這項使命的。從遼俘口中,宗望還得到了一個他們所急切盼望的十分重要的消息,這就是遼國皇帝依然還在鴛鴦泊。他立即派遣急使將這一消息往告斜也。

    斜也之軍和粘罕之軍如期而至羊城泊會師。因為宗望、宗弼在進軍途中,從俘虜口中得知遼國天祚皇帝還在鴛鴦泊的確切消息,與遼護衛習泥烈所供認的事實相符,即派粘罕和宗幹率領六千精兵,長途奔襲鴛鴦泊,打算生俘天祚皇帝。剛剛過了狗泊,又從俘獲的降卒口中得知,遼國天祚皇帝親統五院司之兵前來拒戰。粘罕得知此事之後,不由大喜道:“這就叫‘尋遍天下無消息,得來全不費工夫。’遼國天祚皇帝親自而來,豈不是自投羅網?如此良機不可輕棄。”遂傳令倍道兼行,不得有誤。傍晚啟程,黎明即至,僅僅經過了一個晚上。誰知還是晚來了一步,他們隻能看到遼國天祚皇帝逃走時的狼藉景象:殘破的帳房,零亂的兵械器具,還有為數不多的老弱傷殘兵卒。他們瞪著一雙恐怖而又絕望的眼睛,無可奈何地望著眼前出現的昂揚而又自信的金兵。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天祚皇帝應在漠北,丟棄輜重,將奔西京,而遼都統耶律馬哥率兵已趨挹裏之地。粘罕遂亦分兵兩路,以撻懶率兵一千往襲耶律馬哥,親自率兵往追天祚皇帝。以完顏希尹為先鋒,在前開路,直奔白水泊而來。

    撻懶進軍途中,自己覺得兵力不夠,隻怕遇到強敵,難以應付,遂派急使直接往見斜也請求增兵。但因為等候援兵而耽誤了時日,追之不及。雖然沒有俘獲耶律馬哥,卻也圍殲了小股遼兵。在俘虜之中,有遼國樞密使得裏底及其子磨哥、那野等人,這也算是一個意外的但卻又是不小的收獲。

    白水濼乃是天祚皇帝進趨西京的必經之地,粘罕遂率領所部直趨白水泊而來。完顏希尹為前鋒,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行有一日,便與遼軍後軍相及。一日三戰,完顏希尹率眾與之搏擊,莫不以一當十,以百當千。遼兵雖眾,卻無鬥誌。三日三敗,潰退而去。追及白水濼以南地區,隻見遍地都是遼國內庫寶物,細問俘獲之人,知道遼國天祚皇帝剛剛離開。完顏希尹聽言,以腳跺地,悔恨萬分,說道:“若是早來一步,遼國天祚皇帝就要成為我的階下之囚了。功虧一簣,實乃千古之恨。”遂又率部尾隨追之。直至乙室部,得知遼國天祚皇帝已經遠去,隻因所部兵少馬乏,不敢孤軍深入,隻好撤軍而還。聽說粘罕大軍直趨西京,便也朝著西京方向而來。

    遼國的西京,又稱大同府。在後晉石敬塘父子之時,因為遼主有援立之功,為了報答遼主之恩,石敬塘父子不但認其為父,又割讓山前代北之地付於遼國。遼帝因之而建西京,周圍二十裏,建有四門。東門叫迎春門,南門叫朝陽門,西門叫定西門,北門叫拱極門。城內建有華嚴寺,供奉著遼國諸帝的石像、銅像。另外還有天王寺,元魏宮垣雙闕等建築。

    粘罕率兵追遼主於白水濼,得知遼國天祚皇帝已經遁走,遂又率兵南下,直指西京,將西京大同府團團圍困,而以重兵駐於迎春門外,打算從東門破城。

    次日,進攻西京的戰幕拉開。守城遼兵嚴加防守,箭如飛蝗,滾石如雨。金軍將卒雖然一次又一次地衝向城牆之下,卻又一次又一次地被擊退。闍母、婁室等諸將不避生死,身先士卒。率領敢死之士,在城東接近城牆的地方,建築了一座又一座的木洞。人在其中,矢石難近。其北隅的護城壕雖然寬闊,但卻幹涸無水。婁室、闍母又部署兵卒,四處搜求木棍雜草芻茭之物,將城壕填滿。城中遼兵見了,派出一萬兵卒,大開城門,殺了出來,打算將填壕芻茭等物燒之。金將溫迪罕蒲匣見遼兵大出,率眾跨壕而過,與遼兵激戰於城門之下。遼軍雖然拚死力戰,但難以接近城壕半步。摯旗者受了重傷,溫迪罕蒲匣望見,躍馬而至,親自將旗幟高高地舉了起來,麾眾死戰。遼軍血戰半日,難以取勝。在城門外除了留下了如山的屍體之外,餘眾隻得又退回城中。

    激戰三日,難以破城。這時,金軍已經造出了幾輛四輪革車,高出城垛之上。到了第四日,當這些四輪革車推過城壕,靠近城牆的時候,城上的遼軍莫不掩麵失色,不知所措。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闍母率領敢死之士,乘車登城,將守堞遼軍趕走,進入西京城內。諸軍繼之而進,西京遂被攻破。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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