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景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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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的熱氣,在她的眼前輕輕飄起,漂浮在兩人中間。 w w w  v w   翠翠看悠然,似乎是隔了一層霧一般,看不真切。翠翠的性子太直,她急了,急不可耐地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隔著那迷蒙的厭惡,悠然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麻痹的眉骨,歎了口氣,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讓鶯兒去告訴劉靜母女,我這裏多了一個護衛,這護衛是景昊雲送我的。至於這個護衛的來曆,疑點頗多。讓她們順著這點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拖延一段時間,我再做其他打算。如何

    還是小姐思慮周全。我這就去找鶯兒。翠翠說著就要走,可是走了兩步,又不放心,轉身看著悠然,小姐如果直接跟鶯兒這麽說,她會不會真的如此聽話。如果她將這事事我們授意地告訴劉夫人,那我們不是危險了

    她不敢,她現在還指望和齊瑞雙宿雙飛呢。不會讓自己那麽被動的。她站起身來,揮開了那冗長的珠簾,一手抓著珠簾一手扶著門框,天這麽冷了,這珠簾為何遲遲沒有換下來雖然我其實,更喜歡珠簾。

    大小姐要是想換,差人立馬換了。翠翠說笑著走了出去。顯然對悠然突如其來的憂傷,手足無措。她隻能留一點空間,讓大小姐一個人靜一靜。

    將要落下的太陽照耀著廊下的水,波光粼粼。悠然斜靠在貴妃椅上,聽著恬恬在報告,最近的收入支出。聽著聽著,昏昏欲睡的。明明知道她已經人在心不在了,可是恬恬還是盡職盡責地認認真真地匯報著。

    悠然雖然困死了,可是她也認真在聽。因為恬恬報過來的賬目一清二楚,她也沒有什麽疑問。恬恬滔滔不絕地報好了賬,輕聲問了一句。大小姐,你有在聽嗎

    你以為賺了那麽多錢,我還能那麽鎮靜嗎悠然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對她說,這麽多銀子擱在咱們落玉軒的地底下,萬一哪天被人發現了,該怎麽辦呢

    換成銀票吧恬恬眨了眨眼,她算賬厲害,可是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收拾那麽多的銀子。這些天,賺錢是賺得爽了,恬恬也發愁,眼瞧著那裏銀子都快堆不下了。

    換成銀票爛了,誰管你。加上票莊要是攜款逃了,還得花時間花精力去追。徒生是非。悠然淡淡掃了她一眼,待我再想想,你們要是有什麽好方法,記得提醒我一下。

    那恬恬猶豫了,她眨巴著無辜的眼睛,那我就先回去了。

    既然錢這麽多,底下的人該賞的就賞。不得力地也要換掉,省得他們以為在我這裏,不做事也有賞。悠然淡淡掃了一眼長廊的那頭。人工河的對麵,鶯兒正在花園裏頭收集嫩葉上的雪霜,和小丫頭們有說有笑的。恬恬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鶯兒,她說:主子,你不覺得對鶯兒,你太縱容了嗎給她的賞賜也特別的多,可是她做事,也沒有特別認真,甚至很多時候能偷懶就偷懶奴婢雖然明白你養著她,還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但是太過特別的存在,總會讓人覺得

    你是想說,此地無銀三百兩,是嗎悠然歎了口氣,對待鶯兒的態度,現在是走入了一個死胡同。我真不知道,怎麽處理。因為我的態度,也許從一開始,就處理錯了。

    鶯兒似乎也開始察覺小姐你對她的不同尋常了。她也不是個傻姑娘,現在開始就在跟自己找後路呢。恬恬說著合上了自己手上的賬本,我一般都是躲著她做賬,也從來沒有讓她碰任何和賬本有關的事物。我是對她防備得很嚴的。到時候,她要是破罐子破摔,會不會把我們落玉軒的秘密說出去

    她現在還不敢。悠然伸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再給她做身衣裳。女兒家心大了,女為悅己者容。希望她能好好享受,現在難得的快樂。即便是從一開始,那都是假的。

    恬恬聽不懂,但是她不會問。她收拾好這些賬簿,就出去了。恬恬走的時候,悠然看見鶯兒抬頭往長廊下看了一眼。也許是感覺到自己在看著她,鶯兒有些別扭,帶著那些小丫頭往別處去了。

    隔著一條河的距離,悠然聽不清她們在講些什麽,卻能聽得見她們的歡聲笑語。悠然的嘴角,浮現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在黃昏的光暈下,她靜靜站著。影子投射在水麵上,衣角在風中漂浮,她看見了自己,孤傲的影子。看著那小小的人兒,盯著自己那張小小的臉,她恍惚看見了三年後的自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那麽多。相由心生,說的不假。曾經的自己,傻乎乎的,眸子裏臉上都是讓人羨慕的天真笑容。如今的自己,這種冰冷,即便是自己看著也覺得心寒。

    她就這樣看著自己,漸漸迷失在那虛幻的影子了。

    天,漸漸黑了,月亮悄悄地露出了她的臉,看看這淒涼的人間。時不時又在薄雲之後,時隱時現的。此時此刻的景府,燈火通明的。所有人都在奔來走去,在找卓絕。這陣仗,大家夥兒都看出來了事情緊急。可他們要找的人,缺不知道去了哪裏。

    季璃倚站在假山亭的柱子上,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心裏頭別提有多難受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景昊雲了。好容易等到他回來,還是為了找卓絕才回來的。季璃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她清清楚楚記得卓絕是跟著他一起出去的。這會子回來,卻不見了卓絕。這邊景昊雲卻大張旗鼓地要人找卓絕。這件事,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場鬧劇。雖然她不知道鬧劇的目的,卻隱隱覺得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晚風吹著她單薄的衣裳,季璃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幽暗的角落裏,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說:姑娘,你衣服穿得太少了。已經入冬了,你一身絲緞,抵不了嚴寒。

    我這一身絲緞還是別人送的。是我唯一能穿出來見人的衣服了。你難道要我住在將軍府,做將軍府的客人,卻穿著土不拉幾的棉衣,打著補丁的棉衣嗎

    你若沒有衣裳,讓繡娘們趕著做一身貂裘吧。這麽冷的天,這麽挨著,會生病的。

    繡娘季璃冷笑了一聲,我又不是這府上的主子。憑什麽去命令繡娘給我做衣裳我在這裏的吃穿用度,那也是別人賞賜給我的。我怎麽還能恬不知恥地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

    阿錄走上前來,還想說些什麽。看見他醜陋的臉,季璃朝著他舉起了自己的手,她說:好了,別說了,你別過來。不說了,你別老是跟著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聞言阿錄低下了頭,唯唯諾諾地說:我這就走了,姑娘別生氣。姑娘也別妄自菲薄,你也別傷心,你想要有的,一切都會有的。那我就先走了。

    很顯然季璃已經沒有想法要去理會這個醜陋的奴才,阿錄知趣地退了下去。他離開之後,立馬去後廚找了一個丫鬟,吩咐了她一些事,並許了那丫頭一些好處。那丫頭興高采烈地答應了。你放心,今兒個夜宵,是我給主子送。到時候,我會不著痕跡地提點幾句,能不能成,那得看姑娘在主子心裏有多重了。

    成,那就先謝謝你了。阿錄對著那個丫頭露出了討好的笑容。那丫頭看著他,搖頭歎息,阿錄,你不會是對那姑娘有什麽想法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姑娘雖然我們不知道她什麽來路,可是和尚書府的千金是朋友,出生應該不低。不是你這種人能肖想的。

    哪能呀。我自己是什麽人,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阿錄嘿嘿笑著,用笑容掩飾他脆弱又卑微的內心。那丫頭歎了口氣,沒再理會他。

    夜深的時候,將軍府派出了許多人出去找卓絕。聲勢浩大,似乎是想要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反觀景昊雲,他好不愜意。坐在花廳,聽人彈琴呢。

    到了夜宵時間,丫頭們端著夜宵進去了。看見那彈琴的人,隊伍最後頭的那丫頭,倒抽了一口氣。她這一舉動,很成功地引起了昊雲的注意。墨安察覺到昊雲的眼神,上前抓住了那丫頭。打哪兒來的丫頭,叫什麽名字剛才發出那麽大的聲音,想幹什麽

    不不是的。那丫頭抬起頭,嚇得連連擺手。原來她就是阿錄找的那個丫頭。她結結巴巴地說:奴婢,奴婢叫蘭花。是廚房裏,幫忙的。

    剛才幹嘛呢墨安也沒想到自己隻是問個話,居然把這丫頭嚇得臉色發白,覺得沒趣兒。蘭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隻是覺得彈琴的姑娘,太美了。比比那院裏住著的那姑娘,還要美。還真沒見過,所以感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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