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莫名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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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時候,悠然就醒來了。小說她起身,披一件大紅貂裘,站在窗前,看雪。自打昨天開始下雪,這雪斷斷續續的,就沒停過。昨兒個夜裏,更是異常的大。早上起來一看,湖麵已經結冰了。有侍女穿著棉衣,在打掃園中的積雪。
悠然瞧著已經有一大段路,積雪已經清了。也不知道這些丫頭是幾更起來的。這些人當中,她看了看,沒有一張臉熟悉點的。她陡然想起,在身邊伺候的,她熟悉的都不是這些粗使丫頭。平日裏賞賜也多是給貼身伺候的丫鬟。這麽一想,她將翠翠喚到了跟前,說:這些丫頭,工作可還勤謹
自打上一次,主子你嚴肅處置了一批人之後。新來的這一批,以前留下的,都很懂事。也沒人敢再偷懶不做事了。
既然如此,賞她們些東西吧。看著她們也怪可憐的。
好的,大小姐。難為你掛念。翠翠心中愉悅,似乎別人得了賞賜,比她自己得了賞賜還要開心。
一個時辰之後,悠然打算出門去道止武館。臨出門的時候,和守在落玉軒門口的紅姨打了個照麵。紅姨開口就說:大小姐,您貴人事忙。這麽多天,老奴來找了你不知道多少回,都沒能碰上你一麵。今兒個,好容易碰上你了,可千萬要完成夫人交代的事。不然老奴可要找個地洞,把自己給藏起來了。
紅姨,你也是我們府上的老人了。你有什麽事,差人來喊一聲就是了。還要您老親自在這兒等,真是罪過。悠然臉部紅心不跳地說著恭維的話。心裏一早已經猜到,劉靜這是特意找了人在這裏守著她呢。這樣一來,她還真不好推脫。
所以,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悠然就跟著紅姨,去了啟源閣。話說啟源閣裏的丫頭還在艱難地掃除積雪。悠然打雪地上走進花廳,腳上的靴子也濕了一半,濕噠噠的冰涼涼的難受。劉靜並不在花廳,悠然坐下後,將鞋子脫了下來。
正低頭看襪子呢,那邊劉靜已經叫起來了。你們這些丫頭怎麽回事。大小姐的鞋子全濕了,還不快去拿雙鞋子襪子來,給她換上。還有你們幾個,暖爐怎麽還不拿來。要凍壞我們家阿然呀。
母親,不要緊,一點點兒雪水,等下就沒事了。
阿然,那都是母親讓人新作的鞋子襪子。給你姐姐的,給你稍微大點,不礙事,先對付一下。
謝謝母親。悠然笑得甜甜的,讓劉靜的心也稍稍舒服了一點點。她在悠然邊上坐下,看著那些侍女拿來了鞋襪,給她換上。這才開口說:今兒個母親把你叫來,是有件事要問你。你別多心,母親就是想心裏有個底。
母親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悠然的聲音甜甜的,完全不似平日裏的冷漠。鈴鐺不自覺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原本鈴鐺一動不動的時候,劉靜沒注意到。這回子一動,劉靜就忍不住問了。你這個奴才打哪兒來的人高馬大的,手上還有疤痕,看上去怪滲人的。進來了,也不請安也不說話,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人,看得人怪難受的。我真不喜歡。讓他出去外邊吧。裏頭都是女兒家的。
他是個好人。悠然抿唇笑,他不愛說話,長得也不是那麽討人喜歡。可是他很忠心。我相信他,所以讓他跟在身邊。他是有點沒禮貌,鈴鐺,見過劉夫人。
鈴鐺一聽,上前作揖。見過劉夫人。
劉靜一臉嫌棄地搖了搖手,不必了。在一旁站著吧。別別別別上前來,別站在我眼前,我覺得很不舒服。劉靜說著還轉頭看向了悠然,再次強調,真的挺不舒服的。
鈴鐺正在悠然的右手邊,悠然伸出手來,正好擋在他的身前。然後她的手往後退,鈴鐺順勢往後退。隻聽悠然說:母親不喜歡,就讓他站我後邊。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看他。
劉靜見她如此護短,也不說話。而鈴鐺,原本一顆冰冷堅硬的心,因她這樣護犢子的舉動,變得有那麽一點點的異樣。劉靜瞟了鈴鐺一眼,收斂起臉上的不悅,對悠然說:說了這起子話,口都渴了。母親準備了銀耳雪梨湯,你喝點吧。
說著侍女已經端了一盅湯上來了。一打開那湯,聞著還挺香,不過悠然是喝不下的。她連忙道:我剛吃過早飯喝不下東西,不過母親,我正要去武館練武,讓我帶上,等下渴了正好喝。聞著那味道,我想一定好喝極了。
你還真是的。好,叫人給你包起來,帶上。劉靜說話的時候,眼神都在閃爍。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兒,似乎還有好些話要說。可惜的是,悠然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她遲遲不開口,悠然當然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可劉靜自然也是有準備的,那婢女在收拾那一盅湯的時候,可是費盡了心思也是費盡了時間。悠然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在一邊的茶幾上,不停地敲擊著。一下又一下,劉靜被悠然的敲擊頻率影響了,心裏頭一著急,開口問:你很著急嗎母親有幾句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母親以為,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地慢慢地說
母親你有什麽話請一定要直說。我不是一個能體會別人心情的人。有的時候我做事比較出格。父親也拿我沒辦法,但是我願意也會聽從你的意見的。悠然微微挑眉,在心裏期望,並沒有讓人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劉靜先是一愣,然後開始說話了,簡直是被悠然牽著鼻子在走。她說:我是這樣想的,我聽說前兩天,你姐夫在你落玉軒過夜了。這這是真的嗎
姐夫悠然在心底止不住冷笑。悠然很奇怪,在她麵前天天姐夫姐夫地叫個不停。在景昊雲麵前,一句話都不敢提。生怕這婚約的事被戳穿。悠然估摸著,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婚約,拿這事說事,到時候都是左家的不是。所以這樣一來,劉靜也隻能先忍耐著。估計是在琢磨著怎麽讓自己婚約這事,光明正大起來。
阿然悠然自顧自地想事情,沒理會劉靜。這會兒劉靜開始出聲詢問了。悠然猛地回過神來,問:什麽什麽真的假的我沒聽清楚
劉靜輕咳了一聲,我是問你,你姐夫為什麽在你那裏過了一夜
景昊雲啊悠然故作恍然大悟狀,說,那天晚上,他有些事情和卓絕要商量。但是他們都喝多了酒,我讓那些婢女,伺候著。落玉軒那麽多房子,我哪裏記得住他們在哪兒。我自己也喝多了,早早就睡下了。底下的姑娘也不能趕人出去。所以她們就莫名其妙在我的落玉軒過了那麽一夜。
劉靜先是一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在這個時候,悠然開始發難了。她問:母親,這麽一件小事,我也沒有到處張揚。你是怎麽知道的奇怪,是哪個丫鬟嘴那麽多
劉靜一愣,連忙打哈哈,說:我也是聽見有一個小丫頭在那裏說什麽一天早上看見你姐夫,跟你一起,從落玉軒走出來。都在猜測,莫非你姐夫在你那裏過夜了。你也知道,底下的人嘴巴多,說多了都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變味兒了。我擔心你一個姑娘家,被人說的,多麽的不堪。再加上那人還是你姐夫,我自然是要向你問清楚所有事情的。你瞧,你這麽一說,我不是都清楚了。
悠然勾唇,狀似無辜地跟她說:母親,雖說景昊雲是我姐夫,畢竟還沒有成婚。你老是姐夫姐夫的叫,要是讓別人聽見,還以為長姐已經出閣了。還有,這姐夫姐夫的叫,我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是誰呢。這要叫姐夫,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母親你一口一個姐夫,我聽著真的很奇怪
悠然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劉靜被她笑得都不好意思起來了,打趣兒道:你個小丫頭,還真是心裏有什麽就說什麽。你說得對,要叫姐夫,你以後還有得是機會。你說的沒錯,你個小丫頭片子,都還是個小孩子呢。
劉靜隻差沒說,自己為什麽要懷疑到一個小孩子身上。悠然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慶幸自己能安全地過了這一關。眼瞧著侍女已經弄好那一盅湯了。她站起身甜甜地說:母親,阿然還有事,先走了。
去吧,去吧劉靜看著她,一臉笑意。
在劉靜慈愛的目光的注視下,悠然無比雀躍地走出了啟源閣的大門。再然後,她從大門出去,登上了自己的馬車。一上馬車,她的整張臉都垮下來了。她彎下腰,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一下子扔了。鞋子從車窗那裏拋出去一下子砸到了鈴鐺的手臂上。鈴鐺一愣,想要蹲下身撿。旁邊的侍女立馬提醒。不要動,主子扔了的東西,就扔了。
鈴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一雙襪子從車內飛了出來,然後她看見有侍女拿了新鞋子新襪子遞給了車廂內的人。
再然後,她看見有侍女從車廂內端出了那一盅包裹的很好的銀耳雪梨湯。那個侍女走到他麵前說:鈴鐺,大小姐說這湯賞你了。你可以等下喝,也可以現在就喝。
為什麽鈴鐺不懂,這是小姐母親給她的湯,她不是說等下去武館練武的時候,要喝的為什麽要我喝
鈴鐺有點抗拒那個精美的陶瓷罐子。那美麗的罐子刺激著他的眼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器物,他的世界裏,隻有那些黑漆漆的黑不溜秋的破碗。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美麗的精致的陶瓷。關鍵是這隻是人家用來喝湯的。
你真以為那是大小姐的母親那丫頭笑,輕聲說,大小姐的母親已經過世了。這劉夫人到現在還是個偏房。比姨娘好不了多少。你別看她對大小姐也是一副指手畫腳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她在家裏的地位,和大小姐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大小姐以前還挺喜歡劉夫人的,不過現在看來
那丫頭把那盅湯遞給鈴鐺,笑道:你還真是,跟你講這麽多話,你也不吭一聲,沒意思。你隻要記得,你運氣還不錯。跟的大小姐人又好在家裏還是絕對的權威人物。她可好了,這兩天剛給我們賞賜。又是全新的棉衣,我們都開心瘋了。落玉軒之外的人,都沒有。她們都羨慕得不得了。
鈴鐺沒有說話,隻是把那湯往外推。隻可惜那丫頭又推了回來,還用了不小的力氣,他都不好往外推。隻能傻傻抱在懷裏。然後馬車就開始走了,他一手端著罐子一手拉著馬的韁繩。一路上,他感覺到了從那罐子裏頭傳出來的滾熱滾熱的感覺。也感覺到湯在罐子裏晃蕩晃蕩的。就像是他的心一樣。從那漆黑的世界裏爬出來的他,對著光明的世界,這裏的一切對他都充滿了誘或。他對這個光明的世界,有太多的向往。可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從黑暗中掙脫出來了。他怎麽覺得自己的心,還是冰冷冷的。
在這沉思恍惚中,武館到了。看著前麵的馬車停下,鈴鐺勒馬往前趕。趕在悠然下馬車之前,守在了車前。悠然打車裏走出來,踩著矮凳往下。一眼就看見了鈴鐺,看見了他手中的那個湯盅。
她發怒了。她上前,一把抓起了那罐子,狠狠地往旁邊一摔。她發怒了,聲音讓人聽著都覺得害怕。你們耳朵都出毛病了是嗎我讓你們把這湯給扔了,你們留著幹什麽
小姐翠翠上前相勸。可是悠然心裏難受,根本就不想聽人勸。指著翠翠的鼻子,就開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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