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暗夜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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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步一步,走向劉靜的路,每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每一步,似乎都布滿了荊棘。每一步,都鮮血淋淋的。可是每一步,都讓她覺得,仿佛就要窒息。可是,最終,她還是走到了她的麵前,微笑地討好地衝著她笑。

    站在劉靜麵前的左悠然,依舊還是那麽不諳世事,依舊是那麽天真可愛的。劉靜原本還在生氣,看見左悠然這個樣子,也實在覺得,在她的麵前,還是應該保持一點慈母的風範。她收斂了那種張狂的氣勢,對悠然道:母親有點病糊塗了。今兒個早起,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一直都覺得不舒服。身邊還有這麽多人,圍著繞著。真讓人覺得頭昏腦漲。我看著他們,就上火。剛才你也看見了,真是的我也被我自己嚇到了,都是做娘的人了,還這麽任性。該讓你笑話了。

    娘親,這樣的你,才是你啊。那個高貴的貴婦人,是劉夫人。而這個任性的有點小脾氣的你,才是我們的娘親。悠然笑著,嘴巴甜甜的。劉靜原先還是一臉沒有退下去的怒意,可是這個時候,卻已經是一臉的風平浪靜。還笑得花枝亂顫的。

    你還真是,你一來,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根本就不需要這群大夫了。

    悠然隨手招來了一個大夫,對劉靜說:母親,你怎麽能不看大夫呢。你說了,這人生了病,身體不舒服是其次,還很影響心情。我想你還是應該好好看看大夫,為了你明天的心情著想。母親,意下如何

    你說的沒錯。劉靜這麽一說,悠然都鬆了口氣。而怡然呢,原本還慌張毫無主見的她,此時此刻,心情無比複雜。她看著眼前的這一對和睦相處的母女。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多餘。她是劉靜的親生女兒,卻在她生病的時候,連靠近她都不可能。她對自己,就像是對下人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怡然的心,在這一瞬間,被撕裂成粉碎。她一直以來,都在勸自己,劉靜是她的生母,再怎麽樣,也會為她著想,會體會到她良苦用心。可現在看來,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可現在,她才知道,人家想要的母慈子孝,她想要的那個女兒,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那個人人都仰望的大小姐。而不是她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

    怡然沉默了,在大家都慌慌張張的時候,她的悄然離去,並沒有任何人關注到。隻有進了這個門之後又出去的鈴鐺,看見她走了出來。怡然滿臉淚痕地走了出來,迎上了鈴鐺的眼光。她冷聲道:你個死奴才,你是哪兒來的

    鈴鐺漠然看著眼前的怡然,然後別開了眼。他那種輕飄飄的眼神。那種不屑,讓人不由自主地抓狂。怡然衝到他麵前喊:你不就是是個侍從嗎你以為你一副冰山臉我就怕你了嗎我可是這個家真正的大小姐,你這樣的態度,我可以讓人把你拖下去,杖斃

    鈴鐺蔑視了他一眼。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也是左家的小姐。可是經過他暗暗地了解過來,這個家,這位庶出的小姐,實在是沒什麽權利。鈴鐺原本也不是什麽趨炎附勢的人。隻是他並不喜歡眼前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心情不快,不敢找正主,卻拿別人撒氣的小姐。最主要的是鈴鐺也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眼前的這個人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他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傲慢無禮。

    怡然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冷聲道:你究竟幾個意思你敢看不起我鈴鐺並沒有理會,反而是退開了半步。他並不想喝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任何衝突。怡然氣不過,伸手就要扇他巴掌。可她的手都還沒碰到鈴鐺的臉。那兩隻猴子已經忍不住護起他們的主人了,小猴子一下子躥到了怡然身上,拉扯她的衣裳和頭發。眼瞧著,那猴爪子就要抓傷自己的臉,怡然尖叫不已。

    鈴鐺見狀,上前用兩個指頭就把小猴子拎了起來,放回自己的肩上。小猴子還不甘休,衝著怡然齜牙咧嘴。怡然害怕,一個後退,就跌坐在地。地上有雪,她一跌下去,就感受到了那種刺骨的冰冷。她想要站起來,可是腳底打滑。原本她就已經哭得是梨花帶雨。現在更是狼狽不堪,她幹脆嚎啕大哭起來。啟源閣裏頭的侍女拚命跑了過來,將她扶起。怡然哭得不能自已。侍女扶著她往裏頭走,可她臨走之前,都沒有忘記狠狠地剜一眼鈴鐺。

    鈴鐺也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何況他還來自於人間煉獄。他在那裏見過很多人,每一個人都不那麽幹淨。每一個人的靈魂都被抹黑了。所以那裏的每一個人,看人的眼神,都是那麽的狠毒陰霾。離開那裏之後,很久沒有看過那種眼神了,這一次卻在一個小女娃的眼裏,讀到了久違了黑暗和陰霾。鈴鐺無奈一笑,如果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被一個人恨毒了的話。那這個世界的人,比煉獄裏的人都要可怕。

    在那個煉獄裏的人,也隻有在生死關頭,會露出那種眼神。這個小女娃,居然能露出這樣的眼神,想來,心裏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鈴鐺還在發呆。這邊悠然已經安撫好劉靜,從裏頭出來了。翠翠在她後頭跟著,隻見她一臉冷若冰霜,徑直往前走。鈴鐺快步跟上。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了,又浩浩蕩蕩地走了。啟源閣的閣樓上,換好了衣裳的怡然,目送著她走遠,眼裏流露出一絲肅殺。

    在啟源閣回去的路上,鈴鐺很難得地開了一回口。他說:方才我在啟源閣門口站等。那家的小姐哭著跑出來。因我看了她一眼,她惡語相向,又動手準備打我。我的小猴兒就上去撓她。她跌倒在雪地裏,被侍女給扶回去了。

    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翠翠倒抽了一口氣,這可怎麽是好,怡然怎麽說也是小姐。你的小猴兒那麽對她,就算你是大小姐的侍從,她拿你沒辦法。可是這隻鬧事的猴子,那還不得被她生吞活剝了

    翠翠地話,嚇得鈴鐺麵如土色。他怎麽沒想到這一茬。他肩上的這隻猴子,不過是一隻畜生,這人要拿它任意宰割,誰都沒有理由保護它。鈴鐺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一種無言的傷感,沉浸在這一人兩猴之間。悠然斜睨了鈴鐺一眼,淡淡地開口:這兩隻猴子,我雖然不喜歡。但是那是景昊雲的猴子,除了他,沒有人可以任意處置它們。

    悠然的話,無疑是給了鈴鐺一顆定心丸。他突然間鬆了一口氣。翠翠看他鬆了口氣,也跟著笑了。一路無語,回到落玉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悠然累極了,躺下就睡著了。是夜,月涼如水。冷風吹過,吹起了那一角的窗簾。風聲溫和,整個園子安靜了。

    在這樣的靜謐中,黑夜張開了它黑色眼睛看著那些還在活躍的人影。左府,看似戒備森嚴,實則內有虛實。屋頂上一閃而過,連著是三個黑衣人。他們交錯而過,無聲無息的。隻是給了彼此一個眼神。再然後,他們又各自隱沒在黑夜裏。

    兩隻猴子今天晚上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特別的不安分。鈴鐺琢磨著不能讓他們倆個呆在屋子裏頭。於是起身穿了衣服,帶著兩隻猴子,想把他們扔在院子裏。可就是那麽巧合。他眼角餘光瞄見一道黑影,即便隻是一閃而過。他也很肯定自己看見了。他抓起了一旁的長劍,將猴子扔下。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路從落玉軒的後門出來,追到了左府的大門口。那個黑影跳下高高的圍牆,消失不見。

    鈴鐺命令守門的侍衛開門。侍衛知道他是大小姐身邊的人,也沒多說,就將門,打開了。

    門才開到一半,就聽見有人說:呀這麽奇怪,難道是心電感應嗎我還沒敲門,怎麽這門就開了呢

    鈴鐺先是一愣,隨即衝出門去。他的動作太快,在外頭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隻看見有人衝了過來。左岸的隨身侍衛一下子舉起了劍,四五個人的劍頭對準了鈴鐺。鈴鐺也同時拔劍。一幹人等,對峙起來。

    左岸看著鈴鐺,覺得似乎哪裏見到過。你是何人為何從我家中拔劍出來

    鈴鐺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他的衣著加上他說的話,鈴鐺可以判定眼前的人,就是左岸。他家主子的父親。他收劍回鞘,恭敬作揖。我是大小姐的隨身護衛。方才是追著一個黑衣人出門而來。

    黑衣人左岸一驚,問身邊的人,你們剛才可有看見什麽人沒有

    沒沒唯一說得上話的人已經在搖頭了。左岸皺眉,左群和左鷹兩個被阿然借走之後,我身邊,是連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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