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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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有些聲音的產生是沒辦法控製的,即便它是從你身體裏發出的。
“嗯?沒吃晚飯麽?”
“當然,我前麵一直在你家,什麽時候還有晚飯這種好東西了。”我慵懶地說道。
“”身前的男人頓了頓,“前麵讓你一塊吃飯你不吃。”
“你爸媽都在,不好意思。”我說。記得大概在四個小時前,我還躺在自己房間裏鋪著麻將席的大床上,吹著空調風,順便用筆記本看看今天的新聞,有關遊戲方麵的。在他不帶敲門的闖入後,懶散慣了的我竟然能在短短的幾分鍾內洗嗽一遍,然後整裝出發(帶上我的筆記本和一係列設備)去了他家。
“最近有人找你嗎?”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問道。
“沒,他們,都有事了,也沒什麽空,來找我也不知道幹什麽,我也不喜歡人多。”這是實話,不過,放在一兩個月前,我家,特別是我的房間,還是周圍玩伴們的“集會所”。“哦,”雖然他不比我高,但健壯的不是一點半點,這是一條再熟悉不過的小徑,臨近晚飯的時候也沒有什麽人。“怎麽樣?”他突然換了個話題。
“最近,有沒有想過找份工作,”停下腳步,原本平行的兩個人變成了麵對麵的狀態。“難倒要一直宅在家裏,啃老麽?”
“啃老”從沒有想過,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家夥會在我剛成年就用這樣的詞匯形容我。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說。
一種連我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語氣,他自然也明白。
“”
我們倆的家相距不過幾百米,但他已經有了工作,而且時間也經常變動,我雖然一直宅在家裏,但“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這還是我們這個月來的第一次見麵。
進到他房間的時候,還是能聞到一股熟悉的藥味,難以忘卻。房間不大,除了他的床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地方放置我那連帶散熱器的筆記本,接上電源,插上耳機,無線鼠標,外置鍵盤“好久沒一起開黑了,這幾天有慶典的活動,一起打幾把?”我饒有興趣地問道,期間已經分秒必爭地打開了客戶端,並且完成了登陸。
“回歸禮包?”屏幕中央文字的出現是我意料之外的,不過,這也算是我“很久沒玩這個遊戲”的強有力證明了。“你隻要10天不登就有了,”他淡淡地說,我看了一眼,他並沒有打開相同的遊戲。
“哦,”禮包的東西我並不關注,畢竟我已經算是這個遊戲的準畢業級玩家了。
如果技術不退步的話。
隨後的兩個小時,隻有我自己點開了不斷輪換的娛樂模式,玩了幾局玩家對抗,而他,坐在電腦前,看著手機裏的淘寶信息——他最近打算入手一款“發燒級”的顯卡,但據我所知,他並不玩“發燒級”的遊戲。他的電腦升級後,顯示的是和我的筆記本一樣的桌麵,“你也升級了?”我明知故問。
“嗯,沒事做的時候點了下,”他還在瀏覽那些在我看來很不劃算的東西。
“好無聊啊,你有什麽好玩的遊戲推薦給我嗎?”剛剛結束了一局,我交錯盤坐在地板上的雙腿有些麻木。“沒。”
“好好吧。”我開始後悔帶著電腦來他家了,因為等等還要拎回去,而且很重。
“怎麽樣?”每次他要提出意見的時候總會加上這三個字,“一起去吃晚飯吧。”
上樓的時候,聞到過一陣飄散的肉香,叔叔在廚房裏忙活晚飯,但我還是不想蹭飯。
“我不餓,”新的一局開始了,我換了個還算舒適的坐姿,幾乎是半跪的形態倚在床邊。“你去吃吧,等等我就回家了。”
“等等別後悔。”
他再次進入房間的時候,一臉滿足。順便帶了兩支冰棍,但我目前的局勢難舍難分,冰棍放在一邊,終於獲勝的時候,它已沒了蹤影。
“等等”之後,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在他家呆到了很晚,直到他提出要去外麵兜風,我就跟著一起去了。車子剛發動,他家剛生了一窩崽的母狗就發了瘋的追了過來,一直在我腳邊叫喊,有過被類似犬類咬傷的經曆,我對它有些忌憚。覺察到我向前靠的動作後,他竟然還放慢了速度,“很怕嗎?”
“沒”我說,“隻是‘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追’而已。”
看到它在離家一段距離後放棄了追逐的念頭後,我在心裏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現在還在路上,九月,九點左右的夜風,已經有點冷了,我隻穿了一件短袖。“有點冷,”我補充道。“早知道出來的時候應該向你借件衣服的。”
“又冷又餓,我怎麽想到了乞丐。”
“”神奇的心理學或是別的什麽作祟,我在這以後的一段時間內竟然沒再感覺到冷、餓。
一處處紅綠燈前的停頓,還有時刻要警惕的行人,雖然離市區還有段距離,但一路上,他也沒有什麽閑下來的功夫和我聊天。
想起了公共汽車上經常有的提示,請勿與駕駛人員閑談。“哎,我是不是話有點多了。”
“還好,”他的車技不賴,作為唯一乘客的我能感覺得到。“平時沒什麽人和你說話吧。”
“”我一時語塞,但還是想到了下一句話的構成,“我本來就不喜歡說話,隻是在熟識的人麵前會變成話癆而已。”
“哦,”他沒再回我,駛入一條平坦寬闊而且沒什麽車輛的新路後,突然地加起速來。我被耳邊突然的引擎聲和身體因慣性猛地向後一擺,嚇出一身冷汗。“我不認識路,憑直覺開的。”幾個轉彎後,他突然說道。
“”不過,這我並不擔心,我們這個“小縣城”真的很小,方向感不算太差的人往一個方向走肯定走得出去。
新修的東山公園,在入口處立了一塊白色的石牌坊,有些氣勢。
“”原本打算爬到山頂看看,也不高,幾百米的樣子,更算是一個土丘。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路邊的燈盡數暗了,在耳邊傳來一陣女生的尖叫後,我們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也許是被我那聲“咕嚕”影響到了,除了沒成的爬山外,還“意外”地獲得了一次燒烤。
“呃。”回去的時候,一聲幹脆的飽嗝取代了之前的哀嚎。
“你最近在做什麽呢?”回去的時候,我們換了線路,大概是從市中心穿過,正停在紅綠燈前。“看,”我壓了壓帽簷,指著不遠處聳立著,發著光的高樓說道:“那棟樓。”。他沒有往我指的方向看,讓我懷疑他是否聽到了,但也算是在綠燈來臨前給出了答複:“哦,我以前和我爸在那裏的某層上鋪過地板,順便澆了陽台,夏天天熱,而且老板還不怎麽樣。”
“”
“你最近在做什麽呢?”我似乎沒辦法避免回答這個問題了。
“在寫。”我撒了個謊,但我覺得,這是不讓他,我的好朋友,覺得我是個碌碌無為的人。
“哦~”紅燈結束,伴隨著齊刷刷的汽車發動聲,他簡短的答複也變得模糊不清。
“不信就算了,”我說得很輕,但他還是聽到了。
“我什麽時候懷疑過你。”
“”我立馬就後悔了。
“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你寫的。”他見我難得的沉默,在安穩地駛入非機動車道後補充了一句。
“嗯。”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真的在寫一本,至少能讓他看到,我對自己說。“肯定的。”
微微的晚風依舊在不斷地吹拂著我的衣袖,還有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