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桃花？奇花？

    粉粉嫩嫩的花瓣裏，有一絲絲紅色的花蕊，遠遠看去，就像那點點跳動的火苗。深夜的樹影中，隻有這一點點粉霞，顯得格外妖異。

    沒有人指責那宮人不守規矩，因為不少人都被所謂的“奇花之毒”嚇得倒退幾步。

    蘇氳也呆住了。

    這不是桃夭用來收集靈氣的桃花瓣嗎？

    怎麽在這？

    看到南貴嬪呆愣的表情，昭貴妃心下十分得意:

    南貴嬪啊南貴嬪，你小心謹慎了那麽久，也有今天！

    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你的忌日了！

    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這個時節怎麽會有桃花？

    南貴嬪，依本宮看，這清音閣不搜也罷了，可否把樹上那朵花請下來給禦醫一驗？”

    昭貴妃得意地觀察著南貴嬪的臉色，話語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這……

    如果我把桃花瓣拿下去，桃夭會不會來找我算賬？

    見南貴嬪神色猶豫不決，程寧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皇上，依臣妾之見，南貴嬪也隻是一時糊塗。可能隻是孩子心性，不知道會釀成如此大禍，才把這奇花放在此處的。還請皇上不要嚴加追究了。”

    昭貴妃一臉溫婉地向程寧求情，實則拚命把屎盆子往南貴嬪頭上扣。

    這樣的惡物，說南貴嬪不知道後果，誰會相信？

    宮人們隻會覺得，昭貴妃真是心地善良，寬懷仁厚。

    蘇氳這才反應過來，看來隻能以後再賠償桃夭了，也不知道她這時候跑哪裏去了。

    貴妃娘娘，您確定要檢驗那朵花？”

    南貴嬪神色頗為古怪地問道。

    這是自然。檢驗過後，大家便可放心，萬一冤枉了南貴嬪，也好還你一個清白。”

    昭貴妃乘勝追擊，她現在快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了。

    怎麽可能冤枉呢，這可是本宮特意令人擺上去的。

    宮人們也在心中搖頭，道貴妃娘娘就是心太慈了，事實擺到眼前，怎麽可能是冤枉呢？

    娘娘這麽想檢驗，那就檢驗吧。”

    蘇氳渾不在意地擺手，示意宮人把樹上的花取下來。

    那些宮人驚懼的眼神，她全然視而不見。

    一個內監哭喪著臉，被其他人推了出來，隻好硬著頭皮拚命地把那棵花給夠下來。

    太監的淚沒人懂，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隨行前來的黃禦醫連忙上前，用絲帕接過了這朵花。

    黃禦醫拿起銀針，仔仔細細地翻開花瓣，再用銀針戳戳戳戳……

    黃禦醫拿起剪子，剪下一瓣花瓣，又拿來一杯清水浸泡……

    黃禦醫揪下一片花瓣，放在研缽裏麵，錘錘又打打……

    ……

    當黃禦醫第十次揪下花瓣的時候……

    這朵花隻剩下一條細細的花枝了。

    程寧終於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黃禦醫，你這搗鼓了半天，到底搗鼓出什麽結果來了？”

    皇上，經過老臣仔仔細細地檢驗，這朵花千真萬確——是桃花。”

    在場所有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又撲通一聲掉下。

    黃禦醫，您老人家還真是個認真負責的大喘氣啊。

    所以，這朵花是桃花，而不是什麽身懷奇毒的奇花？

    蘭芝也傻眼了，不是昭貴妃信誓旦旦，說一定能找到罪證的嗎？

    這！這怎麽可能！黃禦醫你是不是沒檢驗清楚？”

    昭貴妃急了，顧不上說幾句場麵話，竟然質疑起黃禦醫來。

    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這朵花絕對是桃花！”

    黃禦醫立刻很溜地跪了下來。

    開玩笑，昭貴妃質疑什麽不好，偏要質疑別人混飯吃的技術水平。

    禦醫可殺，不可辱！

    咳，黃禦醫不必如此，貴妃也隻是心急罷了，快起來吧。”

    程寧對這倔強的老頭沒有辦法，隻好怒瞪了昭貴妃幾眼:

    有你什麽事啊，你急個毛線！

    昭貴妃說完已經發現自己失言了，現在又被程寧一瞪，趕緊閉上了嘴。

    咦？為什麽昭貴妃這麽肯定這朵花是奇花呢？

    蘇氳若有所思地看著昭貴妃。

    因為她早就把奇花放在那樹上了呀！你以為我為什麽把桃花瓣放在那裏。”

    桃夭突然在蘇氳背後冒出來。

    桃夭，是你幹的？”

    蘇氳眨眨眼睛，用心電感應與桃夭溝通。

    什麽是我幹的，那毒是昭貴妃下的，那花是昭貴妃放的，我隻是好心好意把那勞什子奇花丟到宮道上去而已。”

    原來如此，這昭貴妃竟連自己的狗腿子都不放過。

    果然夠狠夠毒！

    皇上，現在可證明臣妾是清白的吧。”

    蘇氳上前一步，還沒行禮，就被程寧撈起。

    朕知道，今晚的事你受委屈了。”

    程寧一邊說話，還一邊不易察覺地摩挲著南貴嬪的手掌心。

    皇上，現在臣妾已經清白了，可是那左貴嬪的毒還未解呢……”

    蘇氳趁機把手抽了回來。

    眾目睽睽之下，程寧怎麽老不幹正經事。

    那依琴兒所見，現在該如何是好？”

    見南貴嬪含羞帶臊，程寧隻當她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感到害羞，於是也轉移了話題。

    蘭芝方才說了，左貴嬪今日沒有去他處，那也許這奇花之毒是在清音閣到景陽宮的路途上所中的呢？”

    蘇氳有點無語，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我說？

    琴兒所言有理，來人，把清音閣到景陽宮一帶的宮道都給朕搜一遍。朕與你就在此處等候消息。”

    後麵一句是程寧對南貴嬪所說的。

    看來今晚是不用睡覺了，蘇氳心中哀歎。

    本以為今晚可以睡個美美的美容覺，誰知道折騰到現在。

    昭貴妃沒有等到程寧的安排，心裏早把南貴嬪撕爛了八百遍，嘴上卻說:

    臣妾實在放心不下，也與皇上一起在清音閣等候消息吧。”

    放心不下什麽？

    放心不下沒有誣陷南貴嬪成功麽？

    蘇氳心中不屑，但由於她實在太困了，也就沒有出言反駁。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坐在清音閣的海棠式連環半璧貴妃榻上一言不發。

    跟後宮中的兩大巨頭一起坐著，蘇氳真是一點壓力也沒有。

    忙亂了一整晚，發髻也有些微微散亂，頭一點一點地往下點，那水嫩的小臉也在輕微地搖晃——她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