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東窗事發

    兩人又再潛進景陽宮，找到了左蕙拷問宮女用的暗室。

    這裏是景陽宮後院的一間陰暗宮室，外表看起來除了破敗，並無甚特別。

    此時，夜已深，這間破舊宮室隻點了一盞小小的油燈。

    幾個宮女瑟縮在肮髒的地麵上，驚慌失措，身上不見明顯傷口。

    方才被拖進來的小宮女，首當其衝，被內監們一把提溜起來。

    內監們竟是問也不問，話也不說一句，直把小宮女的頭往暗室當中的水缸裏按。

    小宮女開始還拚命掙紮，後來漸漸地就有氣無力了。

    眼看小宮女就要窒息了，內監們才又把她從水缸裏拉起來。

    小宮女無力地癱倒在水缸旁，剛喘過氣來，內監們又繼續把她拉起來。

    室中其他幾個宮女，除了嚇得涕淚橫流之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唯恐下一個受刑的就是自己。

    宮中規定，嚴禁動用私刑。

    方才，左蕙要不是心急氣躁，是不會讓人動手打小宮女的。

    養尊處優、閑極無聊的後宮妃嬪，有的是各種各樣的方法整治看不順眼的宮人。

    比如這樣的水刑，既能讓人痛苦，又不留傷痕，實在是極為凶殘。

    桃夭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做了一個手訣。

    一縷極細的黑煙騰空而起，迅速地布滿了整間暗室。

    內監們正想繼續行刑，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困倦襲來，上眼皮緊緊地粘著下眼皮無法張開，手不由一鬆，把小宮女給丟到了地麵上。

    須臾之間，暗室內的內監、宮女，東倒西歪睡成了一團，微微的鼾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這秘術大約隻能管五個時辰。明日，你有把握讓程寧發現？”

    我會盡力而為。”

    憐憫地看向昏睡的那群宮女，蘇氳隻能祈禱她們能熬到程寧前來了。

    這下，兩人也沒有心思再去夜探延禧宮了，悻悻地回了清音閣。

    翌日，程寧照例下了早朝，正準備往清音閣去。

    特意起了個大早的蘇氳和桃夭，早蹲在了景陽宮的牌匾上。

    來了，來了。”

    桃夭推了推昏昏欲睡的蘇氳，示意她程寧已經快來到景陽宮門口。

    蘇氳抓起一個還在沉睡的景陽宮內監，默念了幾句，伸出手指在他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那內監猛然睜開雙眼，兩眼卻俱是呆滯地看著前方。

    去吧。”

    蘇氳輕輕在他後背心又戳了一下。

    這樣真的可以嗎？”

    看著那內監直直走到宮道當中，桃夭還是有些擔心此計過於冒險。

    我們已經盡了人事了，現在隻能看天意了。”

    蘇氳安慰了桃夭一番，又直勾勾地看著程寧前來的方向。

    還未走到景陽宮門口，程寧已經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氛。

    今日的景陽宮，好像有一種特別的靜謐氣息。

    接著，他就看到了宮道正中，站著一個呆若木雞的內監。

    那內監見了他，居然不行禮，也不說話，隻是兩眼發直地看著他。

    大膽！你是哪一宮的內監！見到聖上也敢不行禮？”

    章文連忙上前，一邊嗬斥，一邊揮手準備讓侍衛把這內監拖走。

    那古怪的內監，突然兩眼通紅看向章文，伸出雙手將他按住，把章文的頭直往地上按去，嘴裏還高喊:

    奴才奉左貴嬪之命，前來審問你們！”

    章文毫無防備，竟被他一發力給摜到了地上。

    你！”

    章文氣急敗壞地站起來，這時侍衛們也一擁而上，把內監給按住。

    慢著，讓朕看看。”

    程寧覺得這一幕非同尋常，於是走近了一些。

    內監看到程寧的臉之後，突然如遭雷擊，嚇得全身發抖。

    在上方觀察的蘇氳知道，這是他已經恢複了正常。

    你是何人？”

    程寧背著雙手，打量著這個內監。

    奴才，奴才是景陽宮的錢大力。”

    錢大力此刻如夢初醒，想起方才自己的舉動，好像中了邪一般，就嚇得快要當場尿褲子。

    景陽宮？那你方才說的審問是什麽意思？”

    程寧看了看景陽宮的牌匾，陰著臉地問。

    這……”

    錢大力不敢說話。

    要是他把實情說出來，左貴嬪肯定會扒了他的皮。

    皇上問你話呢！不要命了嗎？”

    章文剛剛在程寧麵前丟了臉，現在對著這個錢大力，一臉凶神惡煞活像要吃了他。

    我我我我說！”

    錢大力立刻做出了選擇。

    左貴嬪會不會扒他的皮，是之後的事。

    現在不說，可能立馬就被皇上拖下去砍了，小命都難保。

    ……”

    錢大力說完來龍去脈，程寧的臉色越發黑了。

    沒想到，左貴嬪竟然膽敢在禁宮之中，自己眼皮底下，對宮女動用私刑。

    藐視宮規，膽大包天！

    還口口聲聲說中毒絕非巧合，這豈不是在質疑程寧的判斷能力？

    章文窺覷著程寧麵色，立刻也揣摩出程寧的意思，忙踢了錢大力一腳:

    還不快帶路！”

    錢大力不敢作聲，連滾帶爬地往景陽宮後院跑。

    錢公公這是打算去哪？”

    剛剛跑了沒幾步，就見蘭芝從正殿走了過來，用不善的眼光看著他。

    蘭芝還想說什麽，突然驚恐地看見，程寧漆黑著一張臉跟在錢大力後麵。

    不用說什麽，她也知道這下景陽宮是難逃一劫了。

    看來這個宮女也是知情人。

    程寧揮揮手，讓人把蘭芝也給按住，一起前往指證犯罪現場，也免得她跑回去通風報信。

    啪！”

    暗室的大門被章文一腳踹開。

    裏麵的內監和宮女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嚇了一跳。

    幾個內監一刻鍾前才蘇醒過來。

    想起昨晚莫名其妙睡著了，沒有按左貴嬪的要求進行審問，也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等下難免會受到她的責難。

    幾個人趕緊站起來開工。

    他們剛剛抓起昨夜那個小宮女，把她的頭往水缸裏按，大門就被踢開了。

    一瞬間的驚呆之後，所有人都看清了亮光裏的來人，全都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下死定了！

    這是內監們的心聲。

    大膽！”

    程寧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