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人進宮

    若是程寧今日拒絕了，那秦可人怎麽辦？

    可能還沒出宮門口，就被昭貴妃給迫害死了。

    也可能回到秦府，被早就看她不順眼的嫡母想法設法地逼迫。

    萬一秦可人無法自處，尋了短見可怎麽好？

    程寧也沉默了。

    從感情上來說，他並不是一個沉迷女色的帝王。

    最近他跟蘇貴嬪感情甚篤，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再選妃的事情。

    哪怕是要再充實後宮，他也沒考慮過秦可人這樣的人選。

    秦可人，無論是家世身份還是長相樣貌，都與他所設想的全然相悖。

    可是，理智上說，他也理解了蘇貴嬪為何一再勸說他納了秦可人。

    蘇貴嬪心地善良，不忍心見一個清白女子，從此一生孤苦。

    秦可人進了後宮，或許還能有個倚靠。

    也罷，朕聽你的便是了。”

    程寧最終還是同意了蘇氳的提議。

    皇上……”

    蘇氳心中感激，靠在程寧肩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知道，程寧心中不喜秦可人，甚至是嫌棄秦可人。

    可最終，程寧還是同意了。

    不管這是看在蘇氳的麵子上，還是出於對秦可人的同情，都說明程寧並不是一個心腸冷硬的無情君主。

    這一刻，兩人的心又貼得更近了一些。

    兩人執手相看，倒忘了殿內還有一個昏睡的秦可人。

    唔。”

    秦可人發出了一點聲響，想要提醒他們。

    其實她在蘇貴嬪來到乾清宮時就醒了，她並不是故意要偷聽這番對話的。

    隻不過，當時禦醫都在分析她為什麽還沒有蘇醒，她被這樣大的陣仗嚇得不敢作聲。

    後來，蘇貴嬪又急著跟皇上說話，也沒注意到她。

    秦可人怎麽也沒想到，蘇貴嬪要說的話竟然與她有關，是為了她的後半生有靠。

    一生？

    她還有一生嗎？

    她的一生，早在七歲那年，趙懷玉對她下毒之時，就已經斷送了。

    為了保命，她裝癡弄傻，不惜讓自己變成現在的模樣。

    她的身邊，似乎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想過她還有後半生，會想過她也需要嫁人，需要倚靠。

    他們都把她當作一個——早就該死了的傻子。

    可是，這個素昧平生的蘇貴嬪，卻與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蘇貴嬪覺得她必有後福，為了她請求皇上。

    她……

    秦可人極力想控製住自己，不要讓眼淚流出來。

    可人妹妹，你醒了？”

    聽到蘇貴嬪驚喜的聲音，熟悉的語調，她還是忍不住，淚濕了眼眶。

    蘇姐姐。”

    秦可人看到蘇貴嬪關切的麵容，終於憋不住哭了出來。

    妹妹別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皇上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蘇氳隻當秦可人是受驚過度，才痛哭不休的，連聲安慰。

    咳，是啊，你有什麽冤屈，就跟朕說。”

    在蘇氳的瞪視之下，程寧也隻得盡量放柔語調，湊上前來。

    皇上，蘇姐姐，昨日，我被那宮女帶走之後……”

    秦可人盡量詳細的描述著那個宮女的樣貌，和她的行跡。

    蘇貴嬪為了她費心費力，她不能辜負了蘇貴嬪的一番好意。

    第一次聽到秦可人口齒這麽清晰，說話這麽有條理，程寧不禁愣了。

    難道是藥物作用，反而刺激得秦可人神智變清醒了？

    程寧一邊命人按秦可人的描述，去抓捕那個宮女，一邊命禦醫進來再給秦可人檢查一番。

    禦醫確認了秦可人已經安然無恙之後，蘇氳這才放下心來。

    若是秦可人真的身體健康受損，蘇氳肯定會自責一輩子。

    另外一邊，程寧派出的侍衛動作很快，已經在浣衣局抓獲了一名跟秦可人描述相符的宮女，名喚翠玉。

    翠玉不肯認罪，直呼冤枉。

    程寧特意讓秦可人和蘇氳前去辨認，是否就是那名宮女。

    兩人隔著簾子一看，果然翠玉就是來清音閣帶走可人的那個宮女。

    確認無誤之後，翠玉就被帶下去審問了。

    擔心秦可人此番受驚過度，蘇氳將她帶回清音閣安撫。

    可人姑娘，哎呀，你終於回來了，昨天你不見了，小主可擔心壞了。那些人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靈兒見到蘇貴嬪帶著秦可人回來了，高興地迎了上來。

    蘇姐姐，我讓你擔心了。”

    秦可人聞言，愧疚地看向蘇貴嬪。

    你這說的什麽話，難道我還能任你丟了不成？靈兒，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在呢，在呢，可人姑娘，我們小主說了，受驚之後要喝這個，快喝下這碗金銀水，定定驚吧。”

    秦可人接過靈兒拿來的水，眼淚忍不住一滴滴掉進了碗裏。

    幼年失母，在嫡母手下討生活，她沒有期待過，還有誰能這樣關心她、嗬護她，甚至細心地擔心她會不會受到驚嚇。

    她一口氣把整碗水給喝了下去，卻分不清喝下的是水還是眼淚。

    可人妹妹，要不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吧，等一下有什麽消息傳來，我再叫你。”

    看到秦可人又哭了，蘇氳有些無措。

    這是累了？

    還是想起昨天的遭遇難過了？

    也是難為她了。

    看著秦可人乖乖離去的背影，蘇氳若有所思。

    今天自己勸程寧做的決定，也許會影響秦可人的一生。

    不過，自己也是無奈之舉，但願秦可人以後不會怪自己吧。

    在程寧的怒氣之下，慎刑司的審訊效率也高了幾倍。

    過了兩個時辰，程寧就派了內監來，報告了案情:

    翠玉曾是昭陽宮宮女，因為做錯事受到處罰，被趕出昭陽宮，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勞務繁重，生活清苦，所以她對昭陽宮懷恨在心。

    此次趁秦可人進宮之際，就想把她藏起來一段時間，以此嫁禍給昭陽宮。

    至於什麽舒眠煙和寧心丸，都是她自己想辦法去禦醫院偷來的。

    沒想到這個陰謀卻被蘇貴嬪給發現了，陰差陽錯地讓程寧也中了招。

    唔，這個故事，聽起來天衣無縫，隻是蘇氳一點都不相信。

    不知道程寧會不會懷疑這個翠玉的口供？

    跟案情同時來的，還有程寧的一道旨意:

    封秦可人為柔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