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雷霆萬鈞劍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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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沉沉,星,晃晃,無月。

    篙火映照的是忙碌的身影,或是遞酒,或是給飯,或是拿著幾米長的紗布穿梭其間。

    戰爭贏了,可勝利者個個依舊是垂頭喪氣的模樣,隻因為那滿地的白骨。

    夢醒獅隻是被擊退,高戰和安天確實沒有能耐將他留下。

    負傷的兩人歸來,同白鬧一夥坐在一起,再也不願意起身。

    灌了一口烈酒,如刀下喉嚨,聚在胸口又成一團火在燒。安天不由得讚賞道:“這樣的好酒哪來的?”

    同樣灌了一口烈酒,熟悉的火辣激起了恨,白鬧的語氣裏滿是不屑:“屯長釀的。”

    “屯長”安天意味深長地學著白鬧的語氣。談起亡人,在場就都是霜打的茄子了。良久,他才又接著說道:“呼延讚,確實是個將才!”

    白鬧翻身而起,帶的傷口崩開,他大呼:“可你,把他殺了!”或許是這夜的風吹得涼了,大皇子的身體抖了一下,或許是眼睛瞪的太大幹澀了,白鬧又是淚花打轉!

    想要說幾句話,到嘴邊又隻能無奈憋回去:“你還小。”

    白鬧頹然坐到地上,酒不要命的灌著,在此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小人愛記仇!”

    高戰如此,補充道:“我也是。”

    “天黑了。你們呀,終有一天,會像我一樣,看不見那光明,僅有的亮被一點點吞噬,隻剩下反抗不了的黑,所以逃避,所以妥協”聲音戛然而止,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大皇子來忙說:“嗬,醉了,又說胡話了!”

    於是隻剩唏噓。

    又白不齒。

    這一夜確實有人醉了,也確實有人在說胡話了!因為天邊亮起一顆星,一閃一閃的,在嘲諷無知。

    天微亮,卻已經人山人海。一戰過後,不等獎賞,卻滿是辭行的男兒。

    白鬧亦在其中。將一禾和一劍托付給那深藏不露地又白,便融入人群。

    忙碌著,隻有高戰知道大皇子是在假寐。待得遠走,他才趴在其耳邊輕聲說道:“離眾叛親離還遠嗎?”

    大皇子沒有回答,隻是翻了個身,然後眼角微動。

    煉魂關一行,再添一樁仇,此後心裏再無聖朝和蒼生一說,白鬧直奔一道山。

    人族有五洲,以此又有聖朝冊封的五大世家,為中聖州魯家,北庶州高家,南江洲辛家,西涼州任家,東永州王家。一道山便地處中北南三洲交匯之處。

    雖和眾士卒同行是心裏所願,但白鬧不得不脫離,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掉在遠方的尾巴,想來是任家無疑,心裏暗罵一句,白鬧便疾行而去。

    放著官道不走,白鬧鑽進了十八彎的山路。左扭右拐間哄的那尾巴是團團轉。

    再前行一段,白鬧忽而隱身形於巨樹後,幹淨利落的直爬上去,屏息等待片刻,就有一瘦小男子進入眼簾,步子壓的輕,賊眉鼠眼地瞭望。白鬧飛身而下,直接將頭一扭,來人一命嗚呼。

    吸食其血,白鬧道一聲煩,便棄路而駛向深山。

    小心地繞過一幢幢突兀的茅屋,白鬧找到了一個山洞,略微收拾一下就住了下來。想來也是那任飛胡攪蠻纏,白鬧決定暫時避避風頭。

    一連晴天,雨和陰也就該來了。白鬧正滿懷感傷地遊離於過往,哀死者不幸,恨自身無力,隻聽得外麵一聲霹靂雷響,怨念衝天的白鬧仿佛想起了什麽,立刻從洞內跑出。

    觀天象,電閃雷鳴。白鬧一臉堅毅和狠辣,直接盤坐在那樹下,五絕心法起,以《淬雷術》當先。本來概率就大,白鬧還偏要用心法吸引,刹那間無數的雷電直劈下來。這樹先是折斷,然後才起火焦黑。白鬧亦是,隻不過身體有強度到能堅持,毛發衣物皆毀,赤身**。

    也是心急,白鬧在為小發現沾沾自喜的同時,卻沒有想到一代代天才智慧的結晶豈能沒有記載,隻是在心法末端罷了,畢竟以古銅想要挑釁自然權威,無異於找死。

    後悔來不及,瘋狂的雷電找到一個宣泄口便是猛衝,於是乎皮開肉綻,筋骨錯位,白鬧怎還能安然自若地保持著端坐的模樣,趴在地上隻剩呼吸的權利,卻也是被擠壓的胸膛慢慢剝奪。

    絕對的力量麵前,所謂的堅強隻會多加苦楚。

    一縷縷血液從嘴角淌出,白鬧看得見那衝天而起的龍一和龍二,一個救主心切張牙舞爪,一個盤旋頭頂隻清泄露,一個是芳香幽蘭以醒神,一個是惡臭如廁以刺鼻,為了生存他們也在竭盡全力。

    雖然不足以對天地之威,但也總算替白鬧分擔了一點,被壓製的筋脈疏通,無窮的古棺血液開始奔向傷口,隨著雷電的劈打,那些血液正在融入肌膚。

    白鬧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此刻完全被那棵倒地的樹所吸引。透過零散的枝丫,似是有點點熒光匯聚,白鬧看到一株嫩綠的幼苗,葉上有絲絲雷電纏繞,在真元的洗刷下左搖右擺著,它在生長

    將來勢必更加茁壯。

    “死而複生,破而後立!”

    白鬧嘟囔著,他立刻意識到除了身體的傷,雷電肯定帶來了其他的什麽,於是找尋著,終於在不堪入目的焦黑的傷口中捕捉到了生機:和樹苗周圍相同的真元。那是更加濃烈和高級的天地之力,白鬧興奮不已,緊緊跟隨掌控。

    毀而不滅,生而永存。

    自殺般的舉動,讓白鬧真正的了解了雷電。雷電接著如天河傾注,隻是龍一和龍二都出奇的未加阻攔,果然到達白鬧身邊時變得溫和,分化纏繞,正在不斷地淬煉著肌體,與此同時,熒光遍布,天地真元受到牽引而瘋狂湧進。

    一變半載,大雨傾盆不改。白鬧就躺在那泥濘的地上,有時候會吃一口土,有時候也會喝點泥水,倒是多少還頂飽。

    不是樂觀,而是魯莽間就開化雷電法相,以及增長十道道痕的欣喜,其中便有一道是那生機勃勃的高級真元構成。

    匆匆來,悄然去。天公喜怒無常,眨眼就撥雲見日。白鬧的身體依舊傷痕累累,隻有被電麻木的四肢和五官恢複了能力。明智地選擇了不動,白鬧依靠著提拉的眼角去關注四周。

    雲卷雲舒,遠處隱隱有三人走來,一老兩小。交談的言語一字不差地落在白鬧耳中。

    “你們聽好了,采藥是件細致活兒,葉,莖,根要仔細辨認,要知道凡是大毒之物,形態往往與大補之物無二”

    “啊!爺爺,你看,你看!”突然,一陣尖叫聲,就是白鬧都被嚇了一跳,不過一想到現在自己的模樣也是釋然了。

    接著是急促的腳步。

    老者蹲下來,坎坷的手掌撫摸著白鬧每一道的傷口的邊緣,嚴肅的說道:“雲兒,把剛采的連天草拿出來。”

    旁邊叫做雲兒的少女趕緊放下藥簍,從中摸索出幾柱草來遞給老者。

    老者邊榨取汁液撒在傷口上,邊對那不斷眨眼的白鬧說道:“多大的人勒,下雨不能瞎跑知道不?”

    包紮過後,老者又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裹住白鬧,過程中自然少不了少女羞澀的叫聲,最後交給一旁的少年讓其背上。

    “謝謝!”白鬧很是艱難地從嘴裏擠出兩個字來。

    走在前的老者隻是瞎擺了擺手而已。

    跟隨三人繞過樹叢,從深山鑽出到達山口,轉過彎就見一幢三戶竹樓便是家了。白鬧就被安置在其間像是藥房又是臥室的一戶中。

    本是修行之人,受傷算得什麽?白鬧的恢複不過是一兩個晝夜,其間輪番不歇的看守,讓他對這平凡的人家敬佩。交談下來也知道那老者名任勇,少年為弟名任何,少女為姐名任雲。

    白鬧沒有急著告別,一來需要報答,身無分文的他選擇了苦力。二來縱然有那特殊的道痕修養,但筋脈之傷在雷電的打擊下更加嚴重,需要時間調養。三來涼州是任家的地盤,而那天戰場上任飛逃離,勢必報複,需要小心探查。

    就在一呆,又是少半月。

    清晨氣綿綿,白鬧又是一夜無眠,他在適應筋脈的苦痛,他在鞏固法相的收獲。

    但總有不開眼的在打擾。

    先是有客來訪,再聽得爭吵聲,繼而又是摔摔打打,接著聽得任何一聲怒罵:“狗東西,我和你拚了!”

    出事了,白鬧立刻坐起來,按著胸口趴到窗子上向外瞅著,果不其然,隻見外麵橫七豎八的站著幾個氣勢洶洶的青衣打手,任何正手持板凳衝向領頭的那個,不過,還未靠近就被擊飛。修行者!

    那人腳踩著任勇的肩膀道:“任老頭,我家老爺都和你說了今天是最後期限,既然你不爭氣,那你這孫女就”

    說著,那人的髒手已經伸向了緊抱著倒地的任何的任雲。

    白鬧已為大意在自責,隻以為善良厚道的三人並不會有什麽仇家,卻忘了dì pǐ無賴一說,豈還能容忍放肆,於是隨手霹靂雷霆出。

    任雲早就心如死灰,她看著任何眼裏的掩蓋不住的疼痛,看著任勇年老力衰還要被踐踏的無力,關於舍身取親的順從的心理準備已然妥當,卻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魔爪突然飛了出去,不,是整個胳膊飛了出去,血濺當場!

    “誰?”那dì pǐ緊捏著傷口,外強內幹的吼叫著!

    “幾日前,煉魂關血戰,不見你們身影。幾日後,山野裏欺民,你們倒是爭先恐後吆!”

    白鬧,一手持麒麟牙,一手掌心雷電,從那竹樓中緩緩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