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文家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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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瑋回到楚王府,早有一個著急的小太監在廳裏等候,見到馮瑋回來了,馬上走了過來說道:“楚王殿下,小的給你行禮了,,你可算是回來了。”

    “公公,什麽事,這麽急著找本王?”馮瑋納悶著,怎麽有一個小太監在自己王府,難道是宮裏有什麽事嗎?

    “楚王殿下,今兒,可是車騎大將軍凱旋回京的日子,陛下差人都尋了你好幾遍了,這不,楚王府的郭先生,領著下人們,到處找你去了。”

    “郭先生不是知道本王在張華那裏嗎”馮瑋記得,張華說過,已經派人通知楚王府的人,自己和他在遊湖。

    “楚王殿下,郭先生到了張府,不但沒見到王爺你,而且連張少傅,也一並不知去向了。”

    “本王和張少傅,臨時改了行程,沒有告訴大家。”原來是張雪的事,這就難怪大家找不到自己了。

    “楚王殿下,此時去西城門,或許還趕得上。”

    “如此,就有勞公公了。”

    馮瑋出了楚王府的大門,又碰到了一個小太監,被告知,現在司馬衷已經在大殿和群臣議政了,不用去西城門了。

    司馬衷正在發怒,因為大部分朝臣都不讚同他,對文安邦的職務調整。

    “文司空,朝中大臣們不願意你安享晚年,朕,也是十分無奈啊。”明明是司馬衷自己想調開文安邦,卻偏偏要說的這麽委屈求全,當然,作為一國之君,假樣子是必不可少的。

    “陛下,老臣願意辭去司空一職,隻是這穎川侯爵,老臣擔不起,還望陛下收回成命。”文安邦以退為進,皇帝想讓自己離開朝廷,那就幹脆什麽也不做了。

    “文司空,信於君王,忠於社稷,為國事數十載辛勞,這穎川侯爵,當然擔得起,文司空拒封,不會是嫌小吧!”司馬衷這句話說得文安邦不好意思拒絕了。

    “老臣不敢!甘願受封穎川侯,謝陛下隆恩!”雖然不情願,但是沒辦法,因為君命難違。

    “既然文司空心意已決,各位大臣,不會再有什麽想法了吧?”司馬衷把事情,說成是文安邦自己的意願,這下子滿朝文武百官,誰還好說一個不字。

    “臣等不敢!”高度一致的回答,說明司馬衷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陛下,楚王殿下,門外求見。”一位小公公,瞅準時機,急匆匆的來到殿前奏報。

    “宣!”司馬衷正好借機,轉移大家討論的焦點。

    馮瑋進了大殿,發現張華已經到了,不過表情不太正常,難道因為遲到了,被司馬衷體罰了。

    “臣弟,叩拜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弟啊,姍姍來遲,平身吧!”

    “謝陛下!”

    “皇弟,你嶽祖受封穎川侯,趕緊給他人家,道句賀吧!”司馬衷看出文安邦似乎很不樂意,便讓馮瑋過去,開開陽氣。

    馮瑋走到文安邦麵前笑著說道:“孫婿恭喜嶽祖受封穎川侯!”

    “楚王殿下多禮了,老夫受之有愧”文安邦見到馮瑋,表情果然開朗了,也許是因為馮瑋是自己的孫女婿,有種自家人的感覺吧。

    “穎川侯,你要是再說這類,受之有愧的話,朕可要生氣了。”司馬衷再次施壓,文安邦隻能服軟。

    “老臣知錯,望陛下恕罪。”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朕,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文將軍,車騎將軍一職,不足以顯示朝廷對文家的恩寵,朕意,授你為大將軍,你可有異議。”司馬衷為了緩和矛盾,便想通過升遷文亦戈為大將軍的方式,來安撫文家。

    “陛下,微臣惶恐,大將軍一職,還請陛下,另選賢良。”文亦戈心想,剛才把自己的父親撤了司空之位,現在就升自己做大將軍,一定有問題,還是推了吧,免得飛來橫禍。

    “哈哈哈,果然是父子一條心啊,大將軍一職,非文將軍莫屬,此事,朕意已決,你領旨謝恩吧!”

    “微臣領旨,謝陛下!”

    “張華,司空一職,就由你來接任吧!”司馬衷早就想好了,司空之位,隻有張華出任,才能穩住大局。

    “微臣,才疏學淺,恐誤國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張華假意推辭,其實心裏垂涎已久了。

    “怎麽今天,你們一個個都謙虛起來了,朕記得,昨天你們,也是在這個地方,爭的那是,麵紅耳赤啊!”

    “陛下恕罪,微臣領旨,謝陛下!”張華聽到司馬衷如此說話,覺得再推辭,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了,便欣然接受了。

    朝會散了,文府的書房內,文安邦一臉的不悅。文亦戈看到這種情況,便笑著說道:“爹,雖說你失去了司空一職,可是,亦戈,升任大將軍,這一得一失,咱們文家並沒有什麽大的損失,你就別生氣了。”雖然是安慰自己的父親,可是這安慰的話連自己都不好接受。

    “亦戈,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如今這洛陽城的幾支軍馬,均是陛下的親信將領統帥,你這個大將軍,不過是個虛名而已。而為父經營司空一職多年,已經枝繁葉茂,孰輕孰重,你難道不知道嗎?”

    “爹,正如你所說,現在,陛下已經大權在握,咱們就應該順應形勢,爹能在潁川安享晚年,可見陛下對咱們文家,還是有皇恩的。”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氣惱,文亦戈覺得,這話怎麽也得繼續編下去,哪怕是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哈哈哈,亦戈啊,你真的這麽想嗎,爹告訴你,這些個朝中大臣們,都是些牆頭草,隻要他們嗅到了陛下的意思,到時候,個個都得對咱們文家踩上一腳啊,你以為,爹真的能在潁川安享晚年嗎?恐怕爹,前腳剛離開洛陽,他們後腳就踹上文家的大門了。”

    “爹。這朝中雖有不少小人,可也有不少正直的大臣,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相信他們會為文家說句公道話的。”

    “但願如此吧,不過,你在洛陽,也別閑著,這錢財嘛,都是身外之物,該出手的地方要舍得花銀子,這如今,文家已經不同往日了,咱們得,學著低頭過日子了。”文安邦畢竟是朝廷的老人,幾句氣憤的話說完,也就舒緩了。這時候,他便開始思考,將來的日子,該怎麽過了。

    “爹,亦戈知道了。你到了潁川,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心放寬點,興許,陛下哪天遇到了難處,又會惦記你的。”

    “哈哈哈,你呀,罷了罷了,出去吧,爹,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爹你好好休息吧,亦戈出去了。”

    馮瑋和張華被司馬衷留在了皇宮,說是有要事商議。兩人等了大約一個時辰,司馬衷才緩緩的出現了。

    “臣弟臣叩拜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齊聲說道。

    “都,平身吧,等了很久了嗎?”

    “陛下,臣弟與張司空在這裏,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馮瑋說話的語調雖然平平淡淡,但是這裏麵的話,卻藏著久等的不滿。

    “才一個時辰,那你們知道朕,今天等你們兩,等了多久?”司馬衷看了看兩人,然後坐上禦書房的龍椅上憤怒的說道:“朕告訴你們,整整一上午啊!”司馬衷當然聽出了馮瑋的不滿,可是你的不滿和我的不滿,能比嗎?

    司馬衷的話,直接把馮瑋和張華嚇跪了,二人趕緊說道:“陛下息怒,臣等知罪了。”

    “張華,你知道朕今天要幹什麽嗎朕要動文家!你竟然縮頭烏龜了!不來上早朝!你對得起朕對你的信任嗎?”司馬衷心裏很不爽,說好的今天打老虎,你竟然敢放我的鴿子。

    “微臣知罪,請陛下責罰。”張華心裏苦,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張雪出了事,就是借一萬個膽,也不敢放皇帝的鴿子呀。

    “朕,是該責罰你,可是,朕卻想聽聽,你們為什麽遲來,說,都去忙什麽了?”雖然很生氣,可是司馬衷還得靠張華幫自己製衡文家,所以這口氣,先記著。

    “回陛下,微臣的妹妹小雪,遭人劫持,楚王殿下正好撞見,所以,一同前往搭救了。”張華心裏想著,自己這麽說,不會獲罪吧。如果真的獲罪了,那也隻能認命了,反正自己是實話實說,沒有蒙騙皇帝。

    “皇弟,又是為了個女人?”司馬衷早想說馮瑋了,整天圍著女人轉,雖然作為一國之君,司馬衷很希望有一個不會威脅到自己皇位的弟弟,但是作為兄長,又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繼續沉浸在溫柔鄉裏了。

    “陛下。臣弟,主要是看在張司空的麵子上,才去搭救的,陛下,臣弟已經有王妃了,所以,不會去尋花問柳了。”馮瑋騙女人騙慣了,又拿出他這套把戲來哄騙司馬衷,殊不知,這一國之君的司馬衷,早已經將馮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哈哈哈,好呀,皇弟,你是真不怕死啊,膽敢欺君!你平時欺負的姑娘,還少嗎?上次,一個宮婢,你既然強行,,,真是恬不知恥啊,要不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朕早就將你革爵法辦了。”司馬衷上次聽說馮瑋欺負宮婢的事,很生氣,但是考慮到他剛剛從刺客的手中逃出來,便不忍追究了。現在既然談到了這一點,當然要好好利用這件醜事,來堵住馮瑋那張滿嘴胡說八道的嘴了。

    “陛下,臣弟知罪了,希望陛下能給臣弟一次改過的機會。”自己以為無人會知道的羞澀之事,竟然被司馬衷說的如同在現場觀看一般的真實,感覺臉有點發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害羞,不會,不可能,自己的臉皮那麽厚,怎麽能害羞呢?鎮定,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求求司馬衷,或許還有機會吧。

    “都,起來吧,這些罪過呀,朕先幫你們記著!等哪天朕覺得該處罰你們了,你們誰也逃不過,都聽明白了嗎?”

    “謝陛下,臣等,聽明白了。”

    “文家,朕,還是不大放心,張司空,你說說,下一步,朕該如何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司馬衷覺得對文家,一旦開始,就必須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免除後患。

    “陛下,微臣以為,等潁川侯離開洛陽後,陛下可以頒布聖旨,下令文武百官,凡是知道朝中大臣,有誰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的,都可以上秘奏,相信大臣們會明白陛下的意思的。”

    “陛下,張司空,你們為什麽跟文家過不去?”馮瑋聽了半天,隻聽明白了司馬衷和張華在有意整文家,這下子他的傻毛病又犯了,竟然叫板司馬衷。

    “放肆!”司馬衷一聽,火了,自己在這商量著怎麽打壓文家,你不支持也就算了,還敢唱反調,膽子也太大了吧。

    “陛下,臣弟是真的想不明白,還請陛下恕罪。”

    “想不明白,好,那你就留在這禦書房,好好想清楚再走吧。”司馬衷雖然火大,但是,馮瑋在他心裏一直就沒聰明過,留下他不是為了訓話,而是為了開導這個無知的皇弟。

    “陛下,臣弟,”張華扯了扯馮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錯話了。

    “張司空,你,退下吧,朕的皇弟,會想明白的。”

    “諾,微臣告退。”

    張華出去以後,馮瑋的心有點慌了。他心裏想著,要不,順著司馬衷的意思算了,照這種情況看,文家是死定了,自己白白搭上去,不值得啊。可是腦子裏忽然又出現了文青見的樣子,文家,是自己的嶽父家,就是拚了命,也要搏一搏,否則,以後還有誰會瞧得起自己,一個連老婆的娘家人都保護不了的王爺,還算個男人嗎?

    “想明白了嗎?”司馬衷喝上了黃常遞過來的參茶,緩緩的問道。

    “臣弟,想不明白,文家,究竟犯了什麽錯?陛下要如此對待他們,難道陛下忘了,要不是文家,陛下能順利登基嗎?”馮瑋心裏想,再怎麽說,文家也擁戴過你,你怎麽能過河拆橋呢?

    “說的對。”司馬衷放下了茶杯,認真的說道:“朕,自繼位以來,夙興夜寐,為什麽,因為當時朕,還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皇帝,登基的那時候啊,前有楊駿擅權,後有秦王作亂,對了,這中間,還有個衛瓘。朕好不容易,殺了楊駿,平了秦王,以為大權在握了,可以算得上一個皇帝了。可是,這些人消失了,又有一批新人冒了出來,他們,成天想著給朝廷添亂,給朕添堵。朕,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有機會掣肘朕,所以,凡是有可能成為朝廷威脅的大臣,都應該打壓下去,文家確實勞苦功高,可是朝廷給不了文家,多一分的恩寵了。既然給不了,就不能留著文家,成為朝廷的負擔了。”

    “陛下,那能看在文家對朝廷的功勞上,放他們一馬嗎?”馮瑋聽明白了,這是亙古不變的歪理,司馬衷是鐵了心要殺功臣了,自己隻能想法子怎麽讓文家不至於落得太慘的下場了。

    “皇弟,你說,朕該怎麽放?”

    “陛下,臣弟以為,文家已經失勢了,不會威脅到陛下了。”馮瑋想著,你司馬衷要動文家,無非是文家的權勢威脅到了你的皇權,讓文家失勢,不就沒事了,不至於趕盡殺絕吧。

    “皇弟,真的這麽簡單,朕當初,就不必殺汝南王了。”

    “陛下,難道非殺文家父子,不可嗎?”

    “朕,也不想殺他們,隻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文家父子,不會坐以待斃的,到時候,朕,即使想救他們,也束手無策了。”

    “陛下的意思是,文家,會造反嗎?這不可能的。陛下,如果文家甘願離開朝廷,可以饒恕他們嗎?”

    “如果文家父子,真的願意在潁川,簡簡單單的過日子,朕,可以賞他們,終身富貴。”

    “真的,那臣弟就代文家,謝陛下隆恩了。”

    “皇弟,你別急著謝朕,這文家父子,沒你想的那麽單純。”

    “陛下,臣弟想去文家,看看情況。”

    “沒錯,是該去看看了,你來洛陽這麽久,還沒去過文府吧”

    “陛下,臣弟這些日子,確實手忙腳亂的,也沒有時間去。”司馬衷怎麽知道自己沒去過文家,難道早就派人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了。

    “行了皇弟,你,退下吧。”

    “諾,臣弟告退。”

    就這樣,馮瑋帶著複雜的心情,踏上了去文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