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秋月圓(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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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青青去了鎮國公府一趟,老太太就隔三差五給徐家下帖子, 邀請寧氏帶青青來做客。有一回寧氏實在挪不開身, 不得已拜托徐婆子帶青青去了鎮國公府。鎮國公府的老太太和徐婆子兩人從出身到人生經曆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老太太是打小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大家閨秀, 別說幹活了, 就是指甲都從沒自己剪過;徐婆子如今雖說是宜人了, 但論出身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打小就背弟弟妹妹幹活, 還下地種過莊稼下河撈過魚, 還是寧氏進門後開了胭脂鋪子才給她買了個丫鬟使,比起鎮國公府老太太這超一品的夫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這樣論兩個出身、論品味、論家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居然神奇的一見如故了。

    徐婆子也算是去過許多地方的人了,村裏住了大半輩子、鎮裏也去過、縣裏住了幾年,來京城的路上途徑了許多地方, 見過的聽過的新鮮事不知有多少。而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這輩子是從一個精致的小院子挪到了另一個精致的大院子, 除了年輕時上上香以外、吃個宴席外, 就沒出過遠門。老太太雖然喜歡聽青青講的孫猴子,但更愛跟徐婆子說話, 隨便一個話題徐婆子就能引出無數故事來,聽的老太太是津津有味。

    徐婆子也樂意來鎮國公府,旁的不說, 有這樣一個品級的老夫人一臉崇拜的聽自己講古說故事, 簡直忒有成就感了, 同時打發了越來越無聊的日子。在徐府的時候, 大兒子一家在老家, 常年見不到,還是為了預備徐澤浩的春闈,順便參加朱朱的及笄禮,這個月初才一家老小拖家帶口的從老家來了。可來了也閑不著,王氏得幫著寧氏準備過中秋的一幹事物,還得幫忙盤點朱朱的嫁妝,時刻不得閑。大孫媳婦第一次見,又帶著個嗷嗷待哺的重孫女,也沒法陪著她聊天。寧氏更別說了,這一大家子的事都由她調度,一早上起來就一大攤子事等著她,每天忙的都腳打後腦勺。小兒子兩口子則整日忙著鋪子的事,也就晚飯時候能見上一回。剩下的幾個孫子孫女上課的上課,學針線的學針線,就沒能有一個陪她踏踏實實聊天解悶的。身邊兩個伺候的丫鬟,說啥都抿嘴笑,一點都不會聊天!

    鎮國公府老太太和徐婆子,在人生都極其無聊的時候就這樣相遇了,一個愛聽一個愛扯,兩人可算是說到一起去了。老太太聽徐婆子講了很多稀奇有趣的事,徐婆子聽老太太說的精致生活也開了眼界。沒幾日倆人就熟的不用下帖子、見麵也不穿大衣裳了,吃了早飯徐婆子穿著家常衣裳坐了車就直奔鎮國公府,倆人坐下就開聊,等在鎮國公府吃完午飯,徐婆子就坐著馬車晃悠悠地回家了。徐婆子可算找到人生的樂趣了,每天卡著點去鎮國公府,比徐鴻達當值還準時。

    轉眼中秋來臨,鎮國公府老太太讓朱子裕給徐家送來許多大西瓜和紅彤彤的石榴,朱朱和青青兩個親手做了許多餡料的月餅,除了廣式的、酥皮的,青青也做了冰皮月餅出來,青青和朱朱分別給宮裏、太傅府、鎮國公府都送了一份,給徐鴻達的上峰和親近同僚也都備了一份。

    宮裏那份是青青遞了牌子親自送進去的,往宮裏送吃食得格外謹慎,不敢經他人之手。到福壽宮,太後娘娘見了青青十分高興,拉著她問東問西。青青說了姐姐的及笄禮,也把去鎮國公府做客的事講給太後聽。

    因皇帝叫安明達查訪青青身世時,安明達呈上來的密信事無巨細的回稟了青青這些年的生活情況,皇上和太後自然也知道青青和朱子裕來往密切之事。皇上拿著密信還當著安明達的麵罵了一句:“怪不得當年朱子裕這臭小子自告奮勇去魯省幫忙治理黃河,朕還以為他知道長進了,合著是為了討好未來嶽父去了。”安明達低著頭,假裝沒聽見皇上說“嶽父”時酸溜溜的語氣。

    太後對鎮國公府也很熟悉,當年鎮國公府一對雙胞胎戰死沙場後,太後還傷感了好一陣。等楊氏病死隻留下一獨子後,太後娘娘還特意下懿旨太醫每十日去鎮國公府診平安脈,就是為了保朱子裕平安健康。一想到當年那孩子平安長大了,還知道勾搭自己孫女了,太後的心情難以言喻,拉著青青的手不住的問:“鎮國公府的老太太對你好不好?鎮國公夫人好不好說話?”

    青青老老實實的回答:“老太太待人極好的,人也和善,沒什麽架子。至於鎮國公夫人……”青青猶豫了下,還是實話實說:“以前在輔國公府見過一次,並不好親近的樣子,這回隨著揚大夫人去鎮國公府沒見到她。”太後聞言,冷哼一聲:“架子倒不小。”

    青青不再多提鎮國公府的事,洗了手拿了自己的做的月餅給太後看:“進給娘娘的月餅是我自己做的,從選料、和麵、包、烤都沒經過旁人之手。”

    太後坐在榻上伸頭去瞧,隻見提盒裏放了三樣月餅,那金黃餅皮的月餅有八個,印的嫦娥奔月的故事,不同圖案對應著不同的口味,青青挨個說了一遍,錦瑟嬤嬤在旁邊一一記了下來。酥皮上頭的也印了各種拜月的故事,難為青青做的精致,那酥皮明明瞧著一碰就破的,但上麵的圖畫十分完整精致,也不知廢了多少月餅才得了這八個;最後一層放的是冰皮月餅,用蔬菜汁果汁和麵做了各種顏色晶瑩剔透的餅皮,瞧著十分諧美趣致。

    正好到了吃點心的時候,太後娘娘也不瞧禦膳房送來的果子了,直接吩咐錦瑟嬤嬤:“切兩塊月餅嚐嚐。”錦瑟嬤嬤應了一聲,端了月餅下去拿小銀刀準備將月餅分成小份。分好的月餅剛端上來,就聽宮門處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聲。

    青青自打進宮替太後作畫,每日皇上來給太後請安時,都能瞧見一回。見的多了,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戰戰兢兢的。熟練的往下一跪,給皇上請了安。盛德皇帝和太後分別坐在黃花梨的羅漢榻上,盛德皇帝一眼就瞧見了榻桌上分好的月餅,不禁笑道:“禦膳房的月餅做好了?看著今年的倒是稀奇。”

    “禦膳房做的哪有這樣精致。”太後笑道:“這是我們嘉懿親手做的,又有孝心的送進宮來給哀家。”盛德皇帝聞言順著太後的話也誇讚了青青兩句,叫人打水洗了手拿了一小塊月餅一口吃了。錦瑟每樣月餅切了兩個,盛德皇帝拿的這個是太後娘娘最喜歡的五仁月餅,雖說是五仁,但青青放裏頭不知多少幹果,滿口酥香。

    錦瑟切的月餅都小小的,一塊恰好一口的量。盛德皇帝每樣都嚐了一塊,讚了句好。太後娘娘笑道:“皇帝素來不愛吃甜食,難得今天這月餅吃的倒多,可見是嘉懿做的好,合了皇帝的胃口了。”

    盛德皇帝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這孩子心思巧,做的月餅味道也好,母後替朕好好賞她。”青青起身謝了恩,盛德皇帝狀似無意的說道:“昨天朕到麗嬪宮裏,麗嬪一個勁兒的誇瑰馥坊的胭脂豔麗香潤,聽說是你家的本錢?”

    青青忙說:“我娘出錢開的鋪子,如今是我叔叔在打理。”

    盛德皇帝點了點頭,說道:“前幾日賢貴妃提起,說宮裏用的胭脂越來越差了,索性就換瑰馥坊的吧。”盛德皇帝看了眼安明達:“給內宮監傳旨。”又和青青道:“回頭叫你叔叔直接去尋內官監的常慶山就行。”青青起身又謝了恩,盛德皇帝心滿意足地走了。

    內官監的大太監常慶山接了旨意有些莫名,皇上什麽時候連采購妝奩胭脂之類的小事也過問了,連忙將安明達進屋裏來坐,親自端來好茶水。安明達喝了兩口,點了點他道:“你這崽子,可從皇上嘴裏昧下不少好東西呀。”

    “哪能呢?”常慶山笑道:“給皇上、太後和宮裏的娘娘們送去的都是尖兒,剩下的碎葉我留著喝兩口沾沾味罷了。我這還有留著二兩,回頭哥哥走時帶著,別嫌棄茶葉碎就成。”安明達看著茶盞裏的翠綠精致的茶葉微微一笑,能做到四品宦官又掌管著宮內各種采買,常慶山這差事可比自己油水多多了。

    禦前還得伺候,安明達也不能多呆,隻慎重囑咐了:“別看瑰馥坊的東家是個小小的宜人,可她閨女在咱太後娘娘眼裏可比那些郡主、縣主都親近,況且此時又是皇上親自吩咐的,你可不能拿了旁人的銀子就為難這家。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看你這差事也甭幹了。”

    “這麽嚴重?”常慶山唬了一跳,隻是他又有些發愁:“原先送胭脂那家是淑妃娘家的鋪子,若是淑妃娘娘問起,咱家不好說啊。”

    因有些事安明達也依賴常慶山行方便,因此也行了個方便,隻道:“有什麽不好說的?淑妃如今可不比以往咯。若是她問起,你就說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讓她和皇上嚷去,你隻管把瑰馥坊照應好了就成。”

    常慶山知道安明達在禦前伺候,宮中的秘密就鮮有他不知道的,既然他這樣說了自然錯不了,連忙包了一包稀奇難得的茶葉,一路叫著哥哥把他送出去了。

    青青在太後宮裏呆了大半日,還不知安明達已把事情幫她辦妥了。等回了家後還未等和家人說皇上的旨意,寧氏便先說了徐鴻文被內宮監叫走之事,雖然夥計們來府裏敘述了當時的情景,說來的太監客客氣氣的也沒為難三老爺,但隻要徐鴻飛不回來,家人便難以安心。

    青青忙道:“皇上聽聞咱家胭脂做的好,特意下旨讓咱家瑰馥坊以後專門給宮內供應胭脂,想必叫三叔去說的就是這事。”

    一聽如此,除了寧氏依然麵露憂色外,其他人都喜氣洋洋。徐婆子連聲笑道:“哪想到老三做生意也能做到如此的份上,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他這是當上皇商啦?”王氏也喜氣洋洋,把徐鴻飛好頓誇讚了一番。

    瑰馥坊拿下這單生意,每年從宮中賺的銀子估計比幾個鋪子加起來賺的還要多,徐鴻飛不敢馬虎,單獨劃了個作坊親自挑了熟練心細的女娘,讓她們專做進給宮裏的胭脂。等做好第一批胭脂送進宮去,這京城的人便都知道了,宮裏的娘娘使得是瑰馥坊的胭脂。許多豪門大戶的夫人奶奶們都緊跟著宮裏的風向,見宮裏的胭脂換了鋪子,她們也趕緊讓采買每月從瑰馥坊定胭脂香膏。

    徐鴻飛專門定製了一批新的裝胭脂的瓷瓶,除了給宮裏的是特製的,店裏的也換了包裝,價格更翻是三番,縱是如此,來買的人依然絡繹不絕。買胭脂的人多,自然嚐各種鮮花點心的人也多。吃的順了口,想買回家去一些,卻被告知此處不外賣點心,若是想買內城有一家酒樓和點心鋪子都有瑰馥坊的點心賣。於是朱朱的酒樓和鋪子趁著東風,也跟著紅火了一把。此時後話,暫且不提。

    隻說青青從宮裏回了家,等到中秋那日,家裏一早來了太監,除了太後娘娘給徐家老小的各種賞賜外,另外還賜了內造的月餅。徐婆子立即捧了宮裏的月餅看了又看,預備著晚上中庭拜月用。

    中秋的習俗很多,樣樣都熱鬧有趣。沈雪峰來送月餅,徐婆子還問他:“中秋之夜,你們家裏晚上都玩些什麽?”沈雪峰笑道:“去年時候是在郊外的別莊上,那裏看著月亮分外明亮。今年聽我娘的意思就在家裏,說起個賦詩賞月會。”徐婆子笑道:“你們家都是文雅人,玩的也風雅。”又指著朱朱說:“她說外頭賣的月光紙粗糙了些,特意畫了幾幅出來,你拿一張家去晚上給你娘拜月使。”

    沈雪峰大喜,給徐婆子一個感激的眼神,屁顛屁顛跟著朱朱往她小院的書房去了。

    故地重遊,沈雪峰緊張地看了看牆頭,又瞅了瞅院門,沒看見朱子裕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因天氣微涼,書房的窗子都關著,門雖開著,但是簾子放了下來,丫鬟們都很有眼力價的立在門口,給小兩口創造了個說悄悄話的機會。

    起初沈雪峰還老老實實的來到畫案前,仔細欣賞了朱朱畫的月光紙。可沒過一會兒,心思就有些活絡了,聽聽外頭見沒人過來,忍不住伸出手拉住朱朱,輕聲問她:“最近在家裏做什麽?”

    朱朱微微低了頭,說道:“紅蓋頭還有一點才繡好,給伯母做的鞋也還差幾針。”

    沈雪峰刮了她鼻子一下,在她耳邊說:“等進了門就該叫娘了。”朱朱羞紅了臉,輕輕了推了推他:“又動手動腳的,忘了上回了?可羞死人了!”

    沈雪峰輕輕笑了一聲,把小未婚妻摟在懷裏,滿足地歎了口氣:“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你及笄,想到還三個月就能把你娶回家裏,心裏就美滋滋的。”

    朱朱紅著臉,把臉埋在沈雪峰的懷裏不吭聲,沈雪峰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又道:“其實還是晚了些的,我瞧八月十五這個日子就很好,當初應該把成親的日子定在今日的。”

    朱朱抬起頭來,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在白嫩的臉上刮了兩下:“不知羞!”沈雪峰一把抓住朱朱的手指,眼中帶笑著看著她。朱朱被看的羞澀不已,輕輕地推了推他:“別鬧,還得去祖母屋裏呢。”

    沈雪峰雖順勢放下了她的手,卻兩隻手摟住了她的腰,輕聲說:“其實中秋最有趣的是結伴出遊,隻是如今你待嫁之身,出不得門,要不然我就帶你出去玩了,今日坊市上許多有趣的東西。”

    朱朱笑了笑:“去年也去瞧過的,隻是沒逛足,明年再去逛也是一樣的。”

    “明年我帶你去逛,我們像以前一樣,逛遍每個鋪子,吃遍所有攤位。”沈雪峰的豪言壯語逗得朱朱笑個不停。兩人正說著熱鬧,門口的蜜糖估摸了下時間忍不住提醒道:“姑娘,該回老太太那去了。”

    朱朱推了推摟著自己的手臂,朝門口指了指,示意沈雪峰鬆開手。沈雪峰遺憾的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眼簾子,見絲毫沒有抖動的跡象,大著膽子低下頭,瞬間含住了朱朱的紅唇。

    朱朱突如起來的吻嚇了一跳,下意識睜大了眼睛。可唇齒相依的觸感又讓她羞澀起來,不自覺的又將眼睛緩緩閉上,細細的感受著沈雪峰溫熱的嘴唇啄吻著自己的唇瓣。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兩人緩緩地分開。朱朱垂下眼簾,羞澀的不敢多看沈雪峰一眼。沈雪峰輕輕摸了摸朱朱羞紅了的脖頸,又低頭在她唇上快速地吻了一下,這才戀戀不舍的將她鬆開。

    蜜糖在外頭等了半天,才見沈雪峰和朱朱一前一後的出來,沈雪峰拿著月光紙一臉正經,朱朱雖然臉上帶著幾分羞意但發型未亂衣裳整齊,蜜糖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趕緊伺候倆人去了徐婆子的屋子。

    朱朱怕旁人看出她臉紅來,一進屋就先找話說,左看右看沒瞧見青青,忍不住問道:“剛才青青還在這,這會兒子要吃午飯了怎麽又不見她?”

    徐婆子舉著眼鏡在瞅花樣子,聽見朱朱問頭也不抬地說:“子裕接她出去玩去了,說下午回來。”

    沈雪峰:……好嫉妒怎麽破?我也想帶朱朱出去玩!

    晚上一輪明亮的圓月掛在天上,徐婆子拿出朱朱畫的金碧輝煌的月光紙,隻見上麵太陰星君立在廣寒宮前,旁邊有一站立的玉兔在臼中搗藥。

    徐家中庭的供桌上擺滿了葡萄、紅棗、石榴、蘋果、西瓜等瓜果,另外還有一壇上好的美酒及宮裏賞下來的月餅,徐婆子領著家裏的女娘們燃燭焚香,共同拜月。徐婆子祈禱的是家裏事事順心、平安如意。朱朱姊妹幾個是要趁此機會向嫦娥仙子乞美的,徐婆子囑咐說:“禱告時要乞求‘貌似嫦娥,麵似皓月’,這樣才能越長越俊”。青青看著圓圓的月亮堅定的搖了搖頭,要是麵似皓月不就整個大餅臉出來了,這事不能幹。

    焚燒了月光紙後,徐婆子領著女孩子們又玩占卜遊戲。以往在村裏時,都是占卜明年的風雨,預測莊稼的收成。如今在京城也不預測那些了,而是卜算明年的凶吉。現在徐家,卜凶吉都成了個應景的事,原因無他,自打青青出生,每年卜都是大吉大利,事事順心的不得了。

    等玩夠了,一家人圍著大圓桌團團坐了,除了瓜果月餅外,又傳了一桌酒席,徐家人彼此敬酒暢飲,幾個小的吃了幾口菜就放下筷子滿院子亂跑,丹丹、藍藍幾個年齡大了些,如今沉穩多了,坐在桌前啃螃蟹,一個個老實的不得了。

    青青端著酒杯,不由地想到了今日和朱子裕共遊的場景;望著空中皓月,青青不由地在心中問道:此時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望著天上的月亮?

    鎮國公府,老太太坐了會嫌累了便回屋了,朱平章連看都沒看高氏一眼,摟抱著自己喜歡的小妾歪歪扭扭的走了。朱子裕木然地看著一家人轉眼間走了個幹幹淨淨。

    今天朱子裕放了天莫和玄莫的假,讓他們回家團圓。天莫還和朱子裕客氣客氣,而玄莫咧個大嘴就跑了。自打玄莫前幾天娶了媳婦以後,忠誠度直線下降,恨不得天天在家裏看玉瓶做鞋,至於主子,那是誰?不認識?他要和媳婦玩!

    中秋月團圓,可朱子裕卻倍感孤單,他獨自拿著個酒壺端著酒杯坐在一棵粗壯的樹上,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飲了一口。望著天上的圓月,朱子裕輕輕說道:“青青,我多希望此時你能在我身邊。”

    越想越坐不住,朱子裕扔下酒盅,一個健步從樹上躍到牆頭,幾步就到了街道上。連馬車也沒叫,就憑著一身勁力,從屋頂街道上快速奔跑……

    徐家熱熱鬧鬧的喝著酒做著遊戲,誰也沒發現自家的牆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他靜靜地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嬉笑玩鬧的青青,臉上帶著微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