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1.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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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分之六十訂閱率可看, 或者等幾天看  任誰聽見一個素昧平生的人這麽說, 都會當他是騙子吧, 於是趙遠陽冷冰冰地抬頭看他一眼, “你找錯人了。”說完, 他便上了周淳的車。

    那次後,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現,他甚至還有外公的親筆信,再後來,趙遠陽發現自己的命運似乎在被這男人所擺布, 他的監護權終於有了著落, 他被迫和霍戎綁在一起。

    而現在, 霍戎比上輩子要早幾天出現,或許他是聽說了前天夜裏的事,所以匆忙趕回來。他似乎沒時間做準備, 身上有雨水的潮濕,還有遠方的氣息,甚至有著趙遠陽從沒在他身上見到過的風塵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紹時, 極力為了不讓他把自己當成壞人,還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趙遠陽無數次地從旁人嘴裏聽說他性情殘暴冷漠,而且是個從來不笑的人。

    聽見別人的描述, 他不免覺得陌生, 好似從未認識過他。

    “陽陽, 我是你外公的朋友, 我們在你外公葬禮上見過的,你記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顧你,前段時間我抽不開身,我聽說你遇到壞人了,就趕回來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輩子都沒跟人露出過這麽柔軟的笑,完完全全把趙遠陽當成小朋友來對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趙遠陽從沒這麽叫過他,他也從沒把霍戎當成長輩看待過,不會稱呼他為叔叔,至於戎哥,是後來才有的稱呼。

    他盯著這個年輕十歲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說對不起,最後忍住了,悶聲問道:“把你**給我看一下行嗎?”

    “沒問題,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隻有護照,趙遠陽看他翻包的時候,一下掉出一摞證件出來。因為職業特殊性,他連護照都隨身攜帶有十來本,而且回來的匆忙,他根本沒時間準備,也沒時間收拾好這些非法的物品。換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這樣拙劣的破綻。

    趙遠陽隻能假裝沒看見,霍戎動作非常快地把證件收好,接著把正確的那本護照遞給他,黑亮的眼睛注視著他,嘴裏補充了句:“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沒有你這樣的眼睛。

    趙遠陽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頁,聲音混著雨聲,“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歲,你讓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辭,也沒料到趙遠陽會這樣……他原以為,趙遠陽會抗拒,甚至會把自己當成騙子。

    他的判斷出錯了。

    “那我叫你哥成嗎?”趙遠陽望進他的眼睛深處,似乎看見了他幹淨的靈魂。

    霍戎又愣住了,滿心都覺得這聲“哥”好聽,又覺得趙遠陽的眼神耐人尋味。他隻會點頭,像趙遠陽小時候養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從沒麵對過這樣的孩子,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嚇到他了。

    趙遠陽也跟著微笑,他對霍戎幾乎有種倦鳥歸巢般的依戀之情,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現,就如同冬季裏,有人給他遞了一張厚厚的毛毯般,從心底升騰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過去了——

    他低頭繼續翻看霍戎的護照,他們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撐著傘,自己的半個肩膀卻露在傘外麵,淋著雨。

    但他並未察覺,隻是安靜地聽著趙遠陽說話。事情太順利了——順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聽見趙遠陽的聲音問道:“英國人?”

    “我有雙重國籍,我跟你一樣,中國人。”他解釋。

    “那你是混血嗎?”趙遠陽又問,眼睛仔仔細細地在他的麵孔上尋找著痕跡。

    他應了一聲,實際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質並不多。膚色是風吹雨淋的深麥色,眼睛是黑色,頭發剃得很短,是棕色的,隻有輪廓,隻有輪廓能看出一點西方人的深邃。濃眉和上眼臉距離極近,他是單眼皮,眼窩很深,不笑的時候眼睛迷人,笑的時候眼神又柔軟,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側麵看時尤其,胡子是剛刮的,殘留著的胡茬很xìn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點都不像騙子。

    關於他的過去,趙遠陽隻知道他曾經在非洲做過雇傭兵,放著好日子不過,十幾歲的年齡便去了戰亂而貧窮的國家,過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們雇傭兵都做些什麽,趙遠陽不清楚,也沒問過,隻知道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大多都來源於這段經曆。

    趙遠陽把護照還給他,“你有我外公的親筆信嗎?”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誠實,根本不會撒謊,或者說他沒能來得及編造一個“親筆信”的謊言,不過若是他想騙趙遠陽,趙遠陽是一定沒法發現的。

    趙遠陽得到他的答複,心裏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個所謂的親筆信,是騙自己的下下策,結果自己還真吃這套,還真以為外公曾經把自己托付給了這個近乎陌生的男人。

    “沒有信也沒關係,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對待戎哥,他知道這個人怎麽也趕不走,除非說出傷他自尊的話來,但他內心深處,並不願意重蹈覆轍。

    趙遠陽有些發愁。

    學校有規章製度,中午不允許離開校園,除非你得到了老師的批準,拿到了請假條,或者是長期的午休離校證、或是由家長帶走。

    但趙遠陽出校門的時候,還是被門衛室的保安給攔住了,他盯著這個不太像家長的“家長”,最後望著趙遠陽,“同學,你家長?”

    他點頭,“我哥。”

    保安點了下頭,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鍾前才下的飛機,他的私人飛機從開普敦直飛過來,因為沒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時還受到了盤查,差點鬧出大事。

    最後是國安的人親自來接他的,客氣又意味深長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們國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聯係我們解決,千萬不要使用你們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麵交代。”

    “不知道您這次待幾天?”

    霍戎配合地說:“我或許會待一段時間,不過你們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當麻煩的事,都得簽署條約,怕他惹麻煩,當局甚至會限製他的huó dòng,尤其是中國這樣對wǔ qì管製很嚴格的國家。

    但就算他這麽趕,依然湊出了很體麵的排場,比方說車和司機。

    上輩子趙遠陽看見的時候,真的以為他是騙子,裝得那麽像,還去租了輛豪車。

    給他開車門的司機不像司機,更像訓練有素的保鏢,衣線挺括,站姿筆直。一米九幾的大個頭,像山一樣壯,偏偏又沒有存在感。

    趙遠陽知道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其實是很厲害的人物,身手相當了得,也是霍戎是隨身管家,安排他的種種事務。可是一直以來,趙遠陽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上車後,趙遠陽才看見霍戎的後背和側肩全濕透了,衣服貼在手臂上,勾勒出勃發的肌肉形狀。

    趙遠陽輕輕皺眉,“你衣服濕了。”

    霍戎不在意這個,猶豫兩秒,最後他把外套脫掉了。

    他沒告訴霍戎他住哪裏,霍戎也沒問。

    司機直接往酒店方向開,雨水支離破碎地衝刷在車窗上,霍戎拉上窗簾布幔,一隻手放在腿側,拇指搓著食指,沉聲問:“陽陽,你的監護權……你有想過交給誰嗎?”

    趙遠陽搖頭,“沒有。”

    “那……”他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個請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換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趙遠陽側頭望向他,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你是不是想撫養我?”他眼睛是標準的桃花眼,眼長而眼尾上翹,似若桃花,他還愛笑,看誰都像是眉目傳情。

    霍戎讓他說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過很多調查,知道他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準備,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趙遠陽對自己好似沒有戒備一般,如此親近,說話態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無力招架,“陽陽,你跟別人說話,也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