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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搭上閃電的頭部,卻不自覺吞咽了下, “是吧閃電?”

    閃電打了個響鼻,時常都很有神采的眼睛瞥了趙遠陽一眼,也不知它什麽意思。

    總之,趙遠陽就是不肯像昨天那樣了,那種姿勢, 那麽親密,太……太奇怪了……

    霍戎勉強同意了, 但還是怕閃電突然發威, 怕趙遠陽出現什麽危險。

    見他點頭, 趙遠陽果斷地翻身上馬。他順利坐上馬鞍,雙腿夾著馬腹, 腳蹬著馬鐙, 雙手握著四根韁繩。

    閃電很安靜。

    趙遠陽鬆了的口氣, 摸了摸它純黑色的馬鬃,“乖乖。”

    他記著戎哥昨天說的要點, 身體挺直, 沒有絲毫晃動, 頭盔是英倫風的, 垂著一條黑色的流蘇帶,襯得趙遠陽臉頰發光般, 白得耀眼, 目視前方的時候, 那神態罕見地專注,嘴唇微抿。

    還顯得有些嚴肅。

    但是今天,閃電非常給麵子,一點差錯都沒出,隻是大腿內側磨得有些難受,但趙遠陽還是盡力忽略這點難受。心想這有什麽,他是大男子漢,這點疼怎麽不能忍了。

    但他初學,剛開始閃電很慢,但是慢慢地,它變得越來越快,趙遠陽自己也沒察覺到,反倒覺得迎麵而來的風很涼爽,空氣裏有股清甜的香氣

    最後他意識到的時候,是因為太過顛簸,而且閃電個傻缺,更是直接衝進了花叢裏。

    趙遠陽驚得夾緊馬腹,結果閃電更瘋了,撒腳丫瘋跑,四隻蹄子狂奔,顛得趙遠陽胯疼。他頭冒出花叢,肩膀以下都在花叢裏,窸窸窣窣,葉子花瓣花籽,全都往他身上、臉上撲。

    “閃電,你……停下來,別跑了……”他勒住韁繩,臉深深地埋著,怕被這些枝幹刮花。

    閃電卻撒著歡,勇往直前,趙遠陽被身邊那些快速撣過的的向日葵根莖打在身上、手臂上。撣得生疼,他忍不住伏低身體,頭朝前,整個人趴在馬背上,以減少衝擊力。

    這時,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撈過他的身體。

    兩匹馬並排著,趙遠陽感覺那手臂非常牢靠,也非常有力,一把就把自己撈了過去。

    霍戎抱著他,壓低了身體,麵對麵地把趙遠陽壓在馬背上。

    他壓得很緊,怕趙遠陽掉下去。

    趙遠陽被戎哥的胸膛壓住臉,戎哥的下巴似乎盯著他的頭頂的,叫他呼吸很不順暢。但相對的,他也安全了,那種被四麵八方包裹起來的安全感,讓他一下就不緊張了,隻是大腿根火辣辣的,很疼。

    他背靠著馬背,手不知道抓住了什麽,或許是戎哥的衣服,也或許是他的褲子。

    趙遠陽死死地抓住他。

    花田太大了,隻對著一個方向狂奔,也花了點時間才衝出重圍。

    重見光明的那刻,趙遠陽終於能呼吸了,他輕輕推了推霍戎,“哥。”

    霍戎起來了些,給他騰出空間來,“沒嚇到吧陽陽?”

    他盯著趙遠陽的臉,突然伸出手。

    趙遠陽呼吸一窒,看著那手停在裏自己下巴半公分不到的地方。

    霍戎皺起眉來,到底沒碰趙遠陽,隻是輕輕幫他把頭盔的帶子解開,“出血了。”他抱著趙遠陽下馬,根本沒給任何拒絕的機會,“回去我給你上藥。”

    這時,一輛白頂棚的觀光車停在他們麵前,這是原本園區內tí gòng給遊客的,霍戎把這裏買了下來,這些觀光車,自然也屬於他。

    趙遠陽做錯事了般,覺得自己不聽話,埋著頭跟著戎哥上了車。

    他不知道自己下巴的傷口怎麽樣,隻知道自己哪哪兒都疼,最疼的是大腿內側,他想忍著,不想給戎哥說,可越這麽想,就越疼、越委屈。

    他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哪裏吃過這種苦頭。

    霍戎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哪裏舍得說重話。

    “疼不疼?”他柔聲問。

    趙遠陽抿著唇搖頭,“不疼。”

    霍戎眼神又是一軟,“跟哥逞強呢?”

    “我沒有。”他盯著霍戎,發現戎哥脖子上也有一些細小的傷口,還有粘在身上的花瓣。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趙遠陽偏不,他特逞能,哪怕人人都看得出來,他疼得不行了,而且滿臉都寫著快來安慰我,他嘴裏還是硬著的。

    “我真的沒事,我一點都不疼。”他看著霍戎,眼神很認真,“真的。”

    霍戎嗯了聲,沒拆穿他,隻揉了把他的頭頂,“幸好戴了頭盔。”

    頭盔和烏龜殼般的護甲背心,的確為趙遠陽擋了不少災難,不然他現在哪裏還能走路,早該用擔架抬了。

    “陽陽還是聰明,知道不能鬆開韁繩,要是摔了就麻煩了。”就是太倔了。

    他一個沒看好,這孩子就跑沒影了,還衝進花田裏。

    花田本身不傷人,但是閃電那飛馳的速度,哪怕在有阻力的環境下,也能媲美摩托車,趙遠陽不受傷才怪了。

    回到房子,霍戎讓趙遠陽乖乖坐在沙發上,他去給趙遠陽拿藥。

    趁著戎哥去拿藥的工夫,趙遠陽摸了下自己的大腿,嘴裏嘶了一聲,真他媽疼,鐵定破皮了。

    霍戎提著藥箱過來,坐在他旁邊,用棉簽沾著碘伏,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頭抬起來。”

    趙遠陽仰頭,露出幹淨的下頜曲線。

    涼涼的碘伏塗在傷口處,又刺痛又癢,趙遠陽忍得眉頭蹙起,喉結微動。

    給他消毒完,霍戎再用手給他上藥,藥膏清涼,沒什麽味兒,

    霍戎把棉簽丟了,眼睛很深地望著他,垂首時睫毛有很濃的陰影,“陽陽,身上還有哪裏疼?”

    趙遠陽說:“沒有,哪兒都不疼。”

    霍戎看他幾秒,把醫藥箱給他,道:“回房間自己塗藥,先消毒再塗藥,塗不到的地方再叫我。”

    “……”

    他臉皮厚,一點沒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接過藥箱道:“好。”

    趙遠陽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脫掉褲子。

    他靠在床頭,雙腿打開,又是嘶的一聲——果然蹭破皮了,大腿內側紅紅的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滲了血,觸目驚心。

    沒看見傷勢的時候覺得沒有多疼,現在一看見他簡直覺得嚴重到一個月都不能下床的地步了!這麽幾天假期根本不夠養的!必須請假!

    塗完腿上的傷口,趙遠陽又對著鏡子檢查全身。不過別的地方都不嚴重,例如手臂,有一點不明顯的紅痕,很快就能消了。

    當晚,趙遠陽睡覺都不敢翻身,也不敢側著,規規矩矩地平躺著,睡覺時隻穿上衣不穿長褲,雙腿曲起,生怕不小心碰到傷口疼醒。

    傷勢這麽重,他自然不會繼續騎馬。

    這會兒,趙遠陽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堆積如山的作業沒完成。所以他一整個下午都窩在房間裏,抱著練習冊做題。現在時代不同了,他如果有不會的題目,隻能翻著以前做過的、上課講過的題,看看有沒有什麽共通之處,而不像後世能上網查,隨便一查就能得到海量的dá àn和解題思路。

    他不是個會舉一反三的人,於是他一下午都在琢磨這些理科難題,不會的先空出來,等著晚上去找戎哥,讓他給自己講題。

    他知道霍戎現在在書房,或許在談公事,所以趙遠陽沒去打擾他。

    夜色降臨,夕陽最後一縷光蹣跚著離開大地,向日葵的金色花瓣似乎已經掉光,隻剩下蔥蘢的綠色。

    趙遠陽抱著一本練習冊,一張草稿紙,捏著一杆筆,站在書房門口。

    他敲了敲門,得到回複才進去。

    書房完全是按照霍戎的需求建的,高、但不算大,書桌就在正中央,隻開了一盞燈,映照在霍戎的黑發間,讓他變得溫暖起來。而書櫃裏麵塞滿了趙遠陽不懂的電力工程原理、軍事理論的書。

    和一般有才學的人不一樣,霍戎連莎士比亞都沒讀過,不懂得咬文嚼字。但不能說他沒文化,隻不過術業有專攻,他也有不懂的東西,但在他自己的領域裏,他絕對是頂尖的,沒人能比得上。

    霍戎抬頭看他,放下了手裏正在研讀的東西。

    看見他懷裏抱著的練習冊和書,一下就明白過來,他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他,“陽陽坐這裏,我去抬把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