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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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蓉嬪娘娘你可不能欺人太甚。”小麗倒打一耙,在一旁連聲附和道。

    蘇慕容知道良昭儀是惱羞成怒,更不把小麗放在眼裏,當下既不動怒,隻是淡淡笑道,“姐姐你也不抬頭看看,這裏是禦花園,宮廷內苑。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更何況是一個禦花園。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禦花園是皇上的禦花園,這禦花園裏的所有花兒當然也都是皇上的,你我本來也都是皇上的人,是以良昭儀你可以采這些花,那我當然也可以采這些花,這話怎麽能說得上都是良昭儀你的呢?”

    良昭儀被蘇慕容問得啞口無言,還在不甘心地支吾,“你,你——”

    蘇慕容兩手一攤,繼續道,“既然花是大家的,環兒即便是不小心弄壞了,那也弄壞的是大家的花,怎麽能教我賠給你呢?更遑論叫我給良昭儀你賠禮道歉這事了,良昭儀你可千萬謹言慎行,這話傳出去,難辦不教人恥笑呢。”

    一席話聽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連小環都不由自主地感歎道,原來自家娘娘表麵上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實際上這般厲害啊!

    蘇慕容步步緊逼,良昭儀無從反駁,待要鬧將起來,恐怕也討不了好。

    蘇慕容卻又笑道,“我的丫鬟不懂事,衝撞了良昭儀,我代她向良昭儀你賠個不是,說起來我這丫鬟雖然笨手笨腳的,我卻少不了她,少不得還請良昭儀你多擔待一些。”

    蘇慕容這頭溫言笑語的,話裏話外卻暗藏機鋒,意在敲打良昭儀不要打自己丫鬟的主意,否則不會有好果子吃。良昭儀聽得明白,心頭雖然不爽,卻也沒膽量在此時和蘇慕容作對,隻好恨恨地剜了蘇慕容一眼,帶著自家丫鬟走掉了。

    哇!娘娘你好厲害啊!”那邊人還未走出多遠,環兒就高興地拉住蘇慕容的衣袖,轉瞬又有些低落地道,“可惜了。”

    蘇慕容奇道,“可惜什麽?”

    可惜原本環兒還想,采兩朵新鮮海棠回去,你瞧著大約會歡喜一些。眼下連累娘娘你為我跟人爭了這一場,大約也沒甚心情了罷。”

    蘇慕容嫣然一笑,刮了刮環兒的鼻尖,笑道,“你別沮喪了,我啊有一個怪毛病,對諸般花香都有些不適,尤其是這西府海棠花,雖說海棠花一般都無香味,但偏偏這西府海棠花就帶著香,而我一聞見著味道,便會噴嚏連連,難受得緊。你要不采這花還好,采了可不是連累我受罪麽。你日後也記得,莫要多此一舉,去采這些花來討我歡喜了。”

    環兒一聽,立刻破愁容為笑,“原來如此,那我以後也叫小芳姐姐她們注意一點,可不要傷了娘娘的身體。”

    蘇慕容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帶著環兒就走了,兩個人一路說著話,沒提防良昭儀站在那裏慢慢地走著,把她們的對話統統都聽了去。

    蘇慕容對海棠花香過敏麽?良昭儀暗暗思量,落了這個弱點在我手上,我可要好好利用了……

    良昭儀正思索著怎麽利用這個弱點對付蘇慕容,偏偏小麗無甚眼力,走出不遠還在嘀嘀咕咕抱怨,“昭儀娘娘,你就這樣放過她了?她顯然不把您放在眼裏——啊!”

    原來良昭儀本就心頭火起,再聽小麗在那絮絮叨叨地,氣急之下反手就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沒眼力的東西!看我來日怎麽收拾她!”

    小麗再也不敢多言,縮頭縮腳地跟在良昭儀身後走掉了。

    良昭儀沒走出多遠,迎麵就撞見了悠悠而來的馮綠娥。

    娘娘,瞧,那不是馮常在麽,聽說她跟蓉嬪娘娘關係好著呢。”小麗抬頭指給良昭儀看。

    良昭儀一瞧,可不是馮綠娥麽?她跟蘇慕容那賤人關係好?哼,這後宮之中,就沒有什麽真的姐姐妹妹的,饒是關係再好,一人得寵,久了也難保不反目成仇。

    良昭儀想著,馮綠娥已經到了眼前,她剛剛在蘇慕容那裏吃了鱉,此刻滿心不忿,一心又想巴上馮綠娥。

    良昭儀本來就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是以當即上前笑著對馮綠娥道,“馮常在,多日不見,你越發美了,我瞧著一眾的姐姐妹妹裏,也就你生得最拔尖了。”

    馮綠娥最聽不得恭維話,此時見著良昭儀笑容滿麵地來捧自己,當下樂開了花。但轉念一想,又想到了蘇慕容,這語氣裏也帶上了三分憋屈,“哪有良昭儀你誇得這麽好,蘇姐姐長得那才叫傾國傾城,沒見皇上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了麽。”

    良昭儀一聽就聽出這話裏的酸意,眼珠兒一轉,當即試探道,“馮常在說的可是跟您最要好的那位蓉嬪娘娘麽?我先頭還在這兒看到她了呢。您說她長得好這話我便也不做旁輪了,但那心性和脾氣兒……嘖。”

    良昭儀上下打量了馮綠娥一眼,見她並未流露出不愉之色,遂又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的嘴,緊張地道,“瞧我這嘴,明知道您跟蓉嬪娘娘關係最好,還說這些有的沒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麽挑撥你倆關係了呢。馮常在您也就當沒聽到,我不知怎麽的,往日也沒見這麽口無遮攔,大約是太喜歡馮常在你了,一時沒注意罷。”

    哼,關係好,好得很呢。蘇慕容那個賤人不知害得她多慘,對外還姐姐妹妹地相稱,自己還得感恩戴德地,沒人知道自己這心裏有多憋屈。

    馮綠娥好不容易逮著個說蘇慕容壞話的人,立刻打蛇隨棍上,機巧地回道,“瞧你說的,我能是那樣好賴不分的人麽。姐姐你有什麽話,盡可以對我講。我說一個字出去,就罰我天打雷劈好不好?蘇姐姐那脾氣,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哎呦,您剛剛說見著她,可是在她那裏受了什麽委屈?不妨說給妹妹我聽聽,我雖然不能替你排憂解難,至少可以做你的話簍子。隻有一樣,蘇姐姐眼下仗著陛下的恩寵,多少有些忘形,姐姐你多多擔待一些兒罷。”

    這番話說得,好像是替蘇慕容說話,實際上真是誅心。

    良昭儀是何等人,當下便猜到了馮綠娥和蘇慕容根本就是貌合神離。於是便假意為難地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今兒個路過這禦花園,看著這西府海棠花開得好,著小麗替我采些來,偏偏不巧,蘇姐姐的丫鬟也來采,也不知是小麗哪裏做得不對,她的丫鬟偏要上來搶,小麗不曉事,衝撞了兩句,她就弄壞了小麗剛采的花。”

    良昭儀說著,朝遠處一指,又委屈地道,“瞧,那花兒就在那裏。我見好好的花就這樣毀了,一時心疼,說了那丫鬟幾句,可巧蘇姐姐路過,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狠狠數落了一通,那重話兒聽得我可難受死了,哎,誰讓咱是不蒙陛下聖寵眷顧的人呢……”

    馮綠娥一看,那殘花果然還在地上。她心知良昭儀的脾性,必不可能是蘇慕容招惹了她。

    隻是那後半句話正戳中了她的心事,是啊,陛下可不就寵得那蘇賤人無法無天了麽,眼下自己也需要良昭儀的聯盟,索性順水推舟道,“哎呦,蘇姐姐這樣確實是過分了一些,姐姐你快別生氣了,她一向就是這樣的,陛下寵她,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良昭儀大大地歎了口氣,“妹妹你說的是不錯,但眼下陛下如此寵她,她這剛起頭就不把人放在眼裏,若是沒有人壓一壓她,她可不是要上天了麽?倘若以後陛下恩寵更省盛,日後哪還有你我容身之所呀?”

    這話確實正巧戳中了馮綠娥的心尖兒上。她千怕萬怕,千防萬防,防的還不就是蘇慕容寵冠後宮,陛下身前沒她馮綠娥什麽事兒了麽?這可不行,憑什麽這榮華富貴都讓她享受了去。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馮綠娥想到此處,不由蹙了眉,為難道,“姐姐你說的是,但陛下寵她不也是沒辦法的事麽,我們還能怎麽辦?”

    良昭儀當即道,“我這裏倒是有點消息,卻不知怎麽能派上用場?”

    馮綠娥大喜,連聲催她,“什麽消息,你快說與我聽,沒準兒我能有什麽辦法好好挫一挫她的銳氣。”

    良昭儀等的就是這一刻,當下湊近馮綠娥的耳朵,輕聲道,“我方才聽蘇慕容說呀,她……”

    當下將蘇慕容對西府海棠花香過敏的事情說了,兩個人如此這般計較了半日,馮綠娥喜上眉梢,興奮地吩咐良昭儀,“我那裏倒炮製了一些這種香味的香料,原隻是為著好玩,眼下卻是能派上用場。待會兒我派人將香料送到你那裏去。你隨身帶上一些,晚些時候我們這些姐妹們不是要一起給皇上和皇後娘娘請安麽?到那時候,你就站在蘇慕容身側,我倒要看她在那種情況之下還怎麽維持儀容……”

    良昭儀一聽,登時恍然大悟,拍掌說到,“妹妹好計策,蘇慕容一聞見這香味就會不停地打噴嚏,到時候恐怕很難不惹皇上和皇後娘娘厭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