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萬萬不可

    看著她二人，皇上隻覺得頭大，不知道怎麽又關他們的事兒，三人見了皇上，都一起來請安，“都起來吧，”皇上疲憊地說，“蘇常在怎麽樣了。”

    太醫在裏間看診，”皇後回道，“皇上稍坐一會。”

    啊，”隻聽一聲聲叫喊從裏間傳了出來，皇上急的不行，抬腿就要往裏走，蘇慕容忙看了一眼皇後，隻見皇後看著她，輕輕往皇上那邊抬了抬頭，示意她攔著。她忙走上前，伸手拉住皇上的袖子，嬌聲道，“皇上等等吧，太醫在裏邊，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蓉嬪身上傳來了淡淡的香，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拉著他，又一臉懇求，眉眼婉轉，再是多麽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有幾分心猿意馬，皇上反手握住她的手，“容兒說得是，”他拉著她的手，來到榻前，又坐了下來。蓉嬪看著皇後的背影，想將手拿出來，卻被皇上緊緊握住，又不敢太用力，隻賠著笑，周旋著。

    主位上本來隻有兩個位置，剛才一邊坐著皇上，一邊坐著皇後，現在皇上拉了蓉嬪硬要坐下，皇後自持身份，也不便過去，隻站在門口，也不去看他們，剛才皇上問蘇慕惜的時候隻說了蘇常在，可叫蓉嬪卻是親親熱熱的容兒，孰輕孰重在場的可都記在心裏。皇後一邊恨蓉嬪勾引皇上，一邊又高興，她蓉嬪再得寵，畢竟沒有孩子，更重要的是，聽話呀，這樣好的一柄利劍，她不好好利用，怎麽對得起蓉嬪那般的花容月貌呢，她心裏笑了笑，麵上隻做出著急的樣子來，手指一圈一圈地在掌心裏打著轉，長長的指甲套撓得她的手心癢癢的，她慢慢地等，慢慢地聽著裏間傳來一陣又一針的叫喊聲，隻覺得內心裏無比的通泰舒暢，這可真是最近這段日子以來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那邊裏溫情脈脈，皇後又黑著臉不說話，雲妃也不敢亂動，隻低著頭，祈禱蘇常在的孩子不要有什麽事才好。

    裏間，太醫已經施了針，疼痛緩了下來，蘇慕惜忙起身來，抓住太醫的手，“徐太醫，孩子怎麽樣了。”

    這徐太醫原是她母親的遠房表親，她剛進宮時就在母親的引薦下識得了，現在見是他在，也有幾分安心，他不會害她，可此時此刻，徐太醫隻看著她，安慰道，“娘娘，小皇子沒了。”

    驟然聽到這句沒了，蘇慕惜驚得一叫，“你說什麽，”臉色瞬間灰敗下來，又聽見外麵鬧哄哄的，知道皇上皇後也來了，心裏九轉八彎的，雖是雲妃害了皇子，可她不能說出來，說出來處置了雲妃又怎樣，她還是沒有了孩子，想起前段時間的囂張跋扈和皇上對她的百般恩愛寵溺，她不舍得，沒有這個孩子，她又將回到從前，那個任人看輕的小小的常在，她不甘心。

    想到這裏，她突然看著徐太醫，“你靠近點。”

    徐太醫看著蘇常在這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裏嘀咕著，卻也靠得近了些，隻聽見蘇常在在他耳邊緩緩地說，“我要你出去跟他們說，我現在隻是動了胎氣，孩子保住了。”

    徐太醫一驚，“萬萬不可啊，”他是答應了要在宮裏照看著點蘇慕惜，可那僅止於盡量保住她的孩子，照看她的健康，要犯這樣的欺君之罪，似乎不太妥。

    那徐太醫不過二十來歲，劍眉星眸，再加上淡青色太醫袍，很有幾分翩翩君子的樣子，見徐太醫不肯，蘇慕惜緩緩地將衣襟拉開，陰測測地說，“徐太醫，我好，自然你也好，要坐上太醫院院首，也不是沒有可能，可這一次，你要是不答應，”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裸露的肌膚觸手細嫩柔滑，徐太醫驚得一顫，想要收手，卻被蘇慕惜按住，“現在你靠我這麽近，你說我要是大喊非禮，皇上進來是相信你呢，還是相信我。”

    她一邊說，一邊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來，臉頰邊上，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很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嬌弱，徐太醫沒那個膽子碰皇上的女人，可現在這副樣子，真是羊肉沒吃到，反惹了一身騷。

    罷了，罷了，”徐太醫搖頭，“我答應你便是，表妹，你何必如此。”

    蘇慕惜卻懶得聽他說這麽多，隻懶懶地歪在枕上，一手摸著肚子，將頭發抓亂，“你去叫他們進來吧！”

    皇上正在外麵等得不行，這下聽見裏麵沒了動靜，又聽見太醫出來了，忙迎了上去，“小皇子怎麽樣了？”

    徐太醫抹了抹額頭上沒有的汗珠，拱了拱手，“動了胎氣，小皇子保住了，皇上放心。”

    聽到這句皇子保住了，皇上總算放下心來，攜了蘇慕容來到床榻前，眼看著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拉著蘇慕容，蘇慕惜心裏暗恨，忙擠了幾滴眼淚，楚楚可憐地向皇上撲去，“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蘇慕容被擠了一個踉蹌，忙扶著床柱站好，此刻的蘇慕惜衣衫散亂，長發披肩，一張小臉蒼白虛弱，雖是懷著身孕，身子卻很勻稱，隻肚子那一處略微隆起，想起她往日裏的百般殷勤，萬般嬌媚，皇上心疼的摟住她，“怎麽回事，不是你自己不小心。”

    什麽臣妾不小心，”蘇慕惜轉頭，看著躲在最後邊的雲妃，想著此刻這麽多人在，注意了一下措辭，“分明是雲妃娘娘蓄意謀殺皇子，臣妾是喝了雲妃帶來的什麽湯才動了胎氣的，”她搖著皇上，嬌媚道，“皇上，皇上……”

    聽到說皇子保住了，雲妃本來心裏暗喜，此刻見蘇慕惜矛頭直指自己，心下慌張，忙竄了出了，跪在皇上跟前，“皇上明察，臣妾冤枉啊！”

    冤枉？”蘇慕惜恨聲質問，“那兩碗湯是不是你帶來，要給我們姐妹喝的？”

    是，”雲妃答道。

    我又是不是喝了雲妃你的湯才動的胎氣的？”

    也許，也許……，”雲妃呐呐的，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隻抬眼去看蘇慕容。

    蘇慕容此時卻將臉轉開，沒有看她，隻看她此刻如何圓這謊。

    見她沒有看自己，雲妃慌了，卻不敢將實情道出，人家那是要拿去倒掉的湯藥，本來是準備給誰的可說不準，是自己自作聰明，才有了這一出，現在說出來，豈不是自打嘴巴，麵對蘇慕惜的質問，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泣不成聲道，“臣妾真的沒有。”

    這時，太醫來報，說是外間裏蘇常在剛喝的湯裏下了很重的墮胎藥，因喝得少，才沒傷了皇子。

    皇後聽了這句“下了很重的藥”，看向蘇慕容，沒想到她柔柔弱弱的，這麽狠，而且夠聰明，罪責全壓在了雲妃身上，不過，夠聽話，她很喜歡，可惜啊，這麽重的計量都沒落下胎來，蘇慕惜也真是福大命大。

    皇上聽了，勃然大怒，冷不丁的一腳就踹在雲妃肩上，似乎早已忘了昨日的恩愛纏綿，“你還敢說你冤枉。”

    那一腳是下了狠勁的，雲妃被踹得往後倒去，正好磕在床榻邊的矮凳上，後腦登時流下血來，一頭青絲披散下來，霎時隻覺得心如死灰，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此刻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回。

    眼見著雲妃的慘狀，皇後忙上前護在雲妃跟前，“徐太醫快來看看，”說完又轉頭看向皇上，“皇上，且消消氣兒吧，小皇子還好好的就好，隻當是為小皇子積德，饒了雲妃這一回罷。”

    有了這一出，皇上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蘇慕容這才上前，扶住雲妃，“姐姐，你快給皇上和蘇妹妹認個錯，皇上會饒了你的。”

    雲妃轉頭，隻看著蘇慕容嬌豔如花的臉，隻道，“一朝春盡紅顏老……”

    蘇慕容嘴角抽了抽，莫不是嚇傻了，和皇後對看了一眼，兩人將她扶起來，卻被皇上一把將她二人推開，狠狠道，“不知悔改，你既然不知道這妃子怎麽當，就退位讓賢吧，雲妃有失婦德，從今日起降為常在。”

    降為常在幾個字一出，蘇慕容眼看著雲妃呆呆傻傻的，此刻聽了這一句，卻一下子似乎站立不穩，暈了過去，蘇慕容忙叫，“徐太醫。”

    徐太醫本來就候在旁邊，此刻忙從蘇慕容手裏接過雲妃，也顧不上什麽避嫌不避嫌的就搭上她的手腕，隻覺得氣息微弱，脈象不穩，又凝神探了一回。此刻所有的人都看著他，他一邊擦汗，一邊仔細查看，隻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連累了別人不說，可別害了自己。

    雲妃娘娘，雲妃娘娘。”

    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啊，皇上急得不行。

    回稟皇上，雲妃娘娘有了身孕，此刻氣血兩虧，脈象……”

    說重點，”皇上不耐煩地說。

    娘娘有喜了，可脈象不穩，似有滑胎的跡象。”

    滑胎？”皇上傻眼了，剛從雲妃有喜的狂喜中回過神來，驟然聽了這個詞，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