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沒撈著好處

    我想要一個丫鬟，還有吃食，”她鎮定地看著秦姑姑。

    哼，”秦姑姑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過慣了好日子，忘了這裏是哪了吧，在冷宮要丫鬟，你可真是異想天開……”

    秦姑姑話還沒說完，隻見她又從袖裏拿出了一對耳墜子，光遠遠的看著就覺得精美異常，秦姑姑止住了話，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東西，“可以考慮一下。”

    蔣雲汶心裏冷笑，想不到秦姑姑這樣貪得無厭，手裏的東西不多了，可眼前要是不再拿出點什麽來，秦姑姑絕不會鬆口的，隻得狠下心來，將隨身戴的項圈摘了下來，那是她進宮前的東西，本不值幾個錢，可因是金鑲玉的，手工複雜，就顯得難能可貴了些。

    行吧，”秦姑姑指了指身後站著的丫鬟，“春桃，你去伺候雲貴妃幾天。”

    聽出秦姑姑語氣裏的諷刺，蔣雲汶也沒在意，隻說了句，“謝姑姑。”

    秦姑姑懶都懶得看她，隻意味深長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到了這裏，不管你之前是寵妃還是皇後，到了最後，手裏的東西還不都孝敬了她。

    那丫鬟叫春桃，原是這冷宮打雜的，秦姑姑來了之後，見她伶俐，調來身邊跟著，伺候她。現在派了她去伺候蔣雲汶，不過是想借著她的手，看看蔣雲汶身上還有多少值錢的東西罷了。

    而蔣雲汶在這宮裏這麽久，也不是這麽傻，以為到了這個地方還能使喚丫鬟，去找秦姑姑要丫鬟不過是自己跑來跑去的不方便，需要一個丫鬟傳遞消息罷了，她進了這裏都兩天了，宮裏宮外肯定都傳遍了，她相信，五王爺一定會念著往日的情分，救她出寂蕭殿的，她不想在這裏呆一輩子，她會瘋的。

    到了寂蕭殿，春桃很自覺地就要去打掃屋子，卻被她攔住了，“春桃，現在這裏不用你打掃，你幫我到漪瀾殿辦一件事兒。”

    不不不，”春桃忙搖手，“我們這裏的人不能隨便出去的。”

    不能隨便出去，並不是不能出去是嗎，”蔣雲汶看著她，“你可以偷偷去啊！總之，比我自己出去要方便些是嗎？”

    春桃在這裏呆的久了，沒成想這麽容易就被她抓住了漏洞，可仍不想去，“漪瀾殿是奴婢這種人能隨便去的嗎？奴婢不敢。”

    蔣雲汶怒極，大吼，“有什麽不敢去的，不就是沒撈著好處嗎，”說完從頭上拔下簪子，往桌上一扔，“拿去。”

    春桃冷笑著拿起簪子，“娘娘有什麽事兒就吩咐吧，太難了奴婢可做不到。”

    不要你做什麽，”蔣雲汶咬牙切齒，“你隻要跑一趟漪瀾殿，把這個交給蓉主子就行了。”

    蓉主子能見我嗎，”春桃接了她手裏的絲絹。

    蔣雲汶看了看那絲絹，她本想讓丫鬟去漪瀾殿，找蓉嬪安排一下，自己要跟五王爺見一麵才好，可這樣私密的事兒，她怎麽可能讓一個並不清楚來曆的丫鬟知道，隻得在寂蕭殿裏找了一隻舊眉筆，將話寫在了絲絹上，她就是賭春桃不識字，平民百姓能識字的姑娘本來就少，能識文斷字的姑娘能待在這種地方？

    你若是見不著蓉主子就把這東西給她的丫鬟小芳也是一樣的，”蔣雲汶淡淡地說，蘇慕容之前那麽多次幫她說話，在皇上跟前為她求情，這一次，她應該會幫自己吧，她想。

    成吧！”春桃將絲絹收在懷裏，“我隻能試試，成不成可不敢保證。”

    拿人錢財，就要與人消災，這春桃得了蔣雲汶的好處，立馬就出了冷宮，冷宮裏守衛本就鬆散，宮妃出不去，丫鬟要是出去拿東西卻是可以的，更何況春桃經常進進出出的，守門的小太監都識得的，也沒有多問就放了她出去。春桃隻撿沒人的地方走，憑著蔣雲汶說的路線，一路找著去了漪瀾殿。

    到了那裏，隻見殿門金碧輝煌，石階幹淨，大門兩旁還種了兩株大大的盆景，那盆景綠油油的，讓人看了隻覺得神清氣爽。聽說皇上很寵蓉主子，光看住的地方就看出來了啊，采光好，風景好，讓人看了隻覺得舒服，大氣，春桃嘖了兩聲，寵妃就是不一樣。

    見門口沒人，春桃不敢貿然進去，隻探著頭在門邊看，正看得興起，隻聽見一聲嬌喝，“什麽人，鬼鬼祟祟的。”

    春桃抬起頭來，隻見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姑娘走了過來，看那身衣服，應該是主子身邊得力的，忙訕笑著，迎了上去，“好姐姐，奴婢找蓉主子。”

    那綠衣宮女疑惑地看著春桃，“你找蓉主子做什麽，蓉主子也是你隨便能見的？”

    見不著蓉主子，見小芳姐姐也是一樣。”

    我就是，說吧，什麽事兒，”原來蘇慕容出去了，小芳原是跟著的，因著風大，怕受了風，這才命小芳回來取件披風，這會子小芳正拿了披風準備給蘇慕容送去，到了大門口就看見春桃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想是守門的小太監如廁去了。

    春桃忙從懷裏拿出冷宮裏那位交給她的東西，遞到小芳手上，“這是冷宮裏那位雲妃讓奴婢交給蓉主子的，說她看了就明白了。”

    小芳接過，“行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奴婢這就回去，”春桃答道，心裏美滋滋的，想不到這事這麽容易就辦成了。

    小芳收好那絲絹，徑直去找蘇慕容，原來蘇慕容正準備去皇後宮裏，此刻正在路上等著小芳，見小芳來了，忙問，“怎麽這樣久。”

    小芳四處瞅了瞅，見沒人，才從懷裏將那絲絹拿了出來，湊在蘇慕容耳邊，“冷宮裏那位拿來的。”

    蘇慕容皺著眉，將那絲絹打開，看了上麵的字，冷笑著將絲絹拿給小芳，想不到這一次，蔣雲汶居然變聰明了，用絲絹傳話，“你且收好，回去處理幹淨了。”

    是，”小芳一邊說，一邊把披風給蘇慕容披好，兩人去了皇後宮裏。

    春桃明明說事情辦妥了，可蔣雲汶等了好幾天也沒見什麽動靜，心裏著急，隻一個勁問春桃，到底辦了沒有。春桃被她問的不耐煩，除了做事，懶都懶得理她，再問煩了，幹脆事兒也不做，隻去找了秦姑姑說話，到了飯點才回來。她又想，是不是五王爺去了蘇慕容宮裏，知道了她的處境，正在想辦法營救她呢？或者一切已經準備好了，隻欠一個時機……，總之，在這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她想了很多可能，想到了出去之後要怎麽生活，想得她發瘋。可事實是，一切仍然風平浪靜，她仍然在這冷宮裏過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日子，她身上的首飾就要用光了，到時候，連這春桃，也緊趕著會回到秦姑姑身邊，她的日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事實上，她的事情早就宮內宮外傳的人盡皆知，莫允灝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可就是知道她的心思，莫允灝不不僅不會救她，還指望著她多在那裏邊呆幾年呢。

    蔣雲汶等不下去了，這裏的日子每多過一日都讓她覺得煎熬，終於今天，她在院外晾衣服的時候，聽見別的丫鬟嘰嘰喳喳的議論，說是五王爺進了宮，身姿如何如何俊逸，風儀如何如何迷人，他本就是朗月清風般的人物，蔣雲汶想，她看著自己越來越粗糙的手，淚水盈在眼眶，不落，隻希望他不要嫌棄自己這殘破之身，她摸了摸臉，忙進了屋去，找出一麵破銅鏡，對著鏡子，拾掇了起來。收拾好自己之後，蔣雲汶就準備出去，可被守門的太監攔住了，任她怎麽求，他們都無動於衷，她隻得回來，還得求春桃。

    到了飯點，春桃總算回來了，端了幾個白麵饅頭，一小碟鹹菜，春桃嘭的一聲就扔在桌上，自己搬了凳子，到院子裏曬太陽去了。

    她看著那幾個饅頭，心裏感慨，最近的夥食真的越來越差了，可能跟她好久沒有孝敬秦姑姑有關，可她身上，實在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她坐在桌邊，默默地拿起一個饅頭，慢慢地吃了起來，她的動作依然優雅，無可挑剔，可她再也沒有當初為了在心愛之人麵前有一個好印象，苦練禮儀的小女兒心態了。她現在終於知道，原來吃飯也可以不講究色香味，隻是為了吃飽。

    吃完了饅頭，蔣雲汶來到院子裏，見春桃闔著眼，正在打盹，她上前去，捏著春桃的肩，她的力度剛好，不輕也不重，她被人伺候過，自然知道怎麽樣才是最舒服的力度。

    那春桃明明在蔣雲汶剛靠近她的時候就醒了，可現在蔣雲汶已經捏了好久，春桃依然閉著眼，裝作不知情，享受著她的伺候。

    隔了好一會，春桃才張了眼，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哎呀，怎麽使得，娘娘快停手，可折煞奴婢了。”

    春桃，”她放低了架子，“你再幫我一次，”她豎著手指，“就一次，這次我一定翻身，我好了不會忘了你的恩德的，必定把你接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