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往年的慣例

    好了，我會好好生下我們的孩子的，以後再不了，”她歪進他懷裏，嬌羞地說，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莫允灝這才準備離開。

    平日裏這個時候，漪瀾殿早沒了人走動，今兒卻因皇上又賜了好些人進來，莫允灝剛出了房門，一回頭就碰到一個丫頭，原來是來給蘇慕容送東西的，突然見著娘娘房裏出來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嚇得捂著眼大叫，“鬼啊，”再一睜眼，卻不見了，更害怕了，隻坐在地上發抖。

    蘇慕容忙到，“誰在外麵。”

    那丫頭忙抖抖戰戰地進來，“回娘娘，剛剛奴婢看見一個人影從這裏出來，一轉眼就不見了，娘娘沒事吧。”

    蘇慕容瞥了她一眼，“本宮剛剛一直在屋裏醒著，沒聽到什麽聲音，也沒見著什麽人，隻聽見你在外邊鬼吼鬼叫的，莫不是你自己看花了眼。”

    沒有娘娘，奴婢真的看見了，”那丫頭辯解。

    蘇慕容疑惑地看著那丫頭，“好了好了，”知道這丫頭看到的人是莫允灝，蘇慕容有幾分不耐煩，“本宮以前沒見過你，想必你是新來的，以後記住了，沒有本宮的允許不許隨便到這寢宮來，本宮也不想聽到什麽有鬼啊這些鬼話，你明白了嗎？”

    那丫頭忙點了點頭，“是，娘娘。”

    下去吧，”蘇慕容揮了揮手，“去叫小芳過來。”

    是，”那丫頭忙退了出去。

    自枕頭那事之後，皇後一直不得出自己的宮殿，蘇慕容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白日裏有時皇上會來看她，她懶得應付，隻說懷孕了，困得很，皇上也不曾怪她。晚間莫允灝卻是天天的來，竟是比皇上見她的時辰還多了些。

    轉眼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就到了，往年這個時候，皇宮裏都會有舉行宴會，合宮宴飲，今年因為蓉嬪有了身孕，皇上吩咐了，今年的中秋佳節要大辦，一來也是為了慶祝中秋佳節，二來，也是為了蓉嬪高興，所以宮裏早早的就準備了起來。

    到了中秋那天，各宮裏都收到了皇上派人發出來的帖子，邀請各宮妃子上禦花園一聚，以慶中秋，就是好久沒有出門的皇後也受邀在列，想來是因為近來蓉嬪身子一向好了起來，胃口也不錯，皇上也就將皇後那事兒淡忘了。

    帖子送到漪瀾殿的時候，蘇慕容正攜了小芳在下棋，見是皇上身邊的孫公公親自送了帖子來，恭恭敬敬的接了，心裏卻很是不情不願，這樣的宴飲年年都有，吵吵鬧鬧的不說，這個妃子鬥過來，那個妃子鬥過去的，說有多無聊就有多無聊。而且按照往年的慣例，各宮妃子都要獻上自己宮裏做的月餅，以示對中秋節的看重，說來說去，不過是對皇上的看重罷了，很多妃子都是年初就開始琢磨著中秋的這月餅如何做，怎麽做，用什麽做才能脫穎而出，好讓皇上另眼相看一眼，指不定就此就得了盛寵。

    蘇慕容懶得費心思，隻叫小芳隨便做了一種，早早地準備下來，她可沒心情為這事兒費工夫。

    到了晚上，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蘇慕容便攜了小芳去了禦花園，還沒走近，就聽到那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待走得近了，才看見，原來皇上還邀請了好些大臣，宮女太監們正在上菜，樂師正在調弦，舞姬正在彩排，好些先來的都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坐好。蘇慕容在人群裏搜尋了一遍，輕而易舉地就在人群裏看到了莫允灝的身影，她抿著唇，笑了笑，正準備往莫允灝那裏走去，隻聽見後麵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是皇上笑道，“蓉嬪來了，怎麽站著，到朕跟前來。”

    蘇慕容看著莫允灝一眼，無語地回過頭，笑著說，“臣妾見過皇上，皇後，皇上萬安，娘娘金安，”蘇慕容這一聲皇上萬安之後，身後的那些臣子宮女太監也忙跪了下來，給皇上皇後請安。

    皇後帶著她一如既往的柔和的笑，和和氣氣地說，“眾位平身。”

    皇上看著今兒這喜慶的樣子，心裏高興，大笑著，“都起來吧，”說完攜了蘇慕容的手，親自將她領到了她的位置上，首座上是皇上皇後，緊挨著皇後下首的就是蘇慕容，接著才是別的妃嬪，都是按品級依次往下排的，皇上這邊下首卻是五王爺莫允灝，接著才是別的下臣。

    莫允灝瞪著皇上拉著的蘇慕容的手，雙拳緊握，連灌了幾口酒，才強忍著心裏的不快，麵色平靜地看著遠處的宮燈。

    皇上坐好後，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來，眾愛卿，愛妃舉杯，今兒第一杯酒就由朕來敬大家一杯，眾位大臣平日裏為了國事操勞，辛苦了，今兒該吃吃，該喝喝，咱們不醉不歸，”底下眾人見了，忙舉起手裏的酒杯，一仰頭，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妃子們卻因不勝酒力，都隻沾了一點點，卻也麵色緋紅，眼神迷離，說不出的風情。

    蘇慕容因為懷了孕，皇上早就吩咐了的，她的桌上不過是些茶水，此刻以茶代酒，並未沾一點兒酒，她看著莫允灝，嘴角微翹，眸光含情，也是嬌羞無限。

    這第一杯酒敬了，絲竹管弦之聲就響了起來，這次為著中秋宴飲，曲子是新編的，舞蹈是新排的，眾人以前並沒有看過，隻見舞姬裙裾翩翩地飛舞在場中央，舞曲歡快輕靈，眾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好多大臣盯著舞姬白皙的大腿，纖細的腰肢，一邊喝酒一邊談笑，有幾分心猿意馬起來，卻礙著皇上在場，隻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到舞姬身上去。

    好一會兒，舞曲才停了下來，眾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皇上卻說，“年年都是唱歌跳舞，沒甚意思，今年不如讓在場的眾位作詩以慶中秋，也有幾分詩情畫情，做得好的讓太監抄了留下來，也是個紀念。”

    眾人答應了，皇後卻笑道，“咱們這做得好的，皇上應該獎勵些什麽才是，做得不好的也要罰酒，否則人人都上來做一首，恐怕一個晚上咱們都得聽各位作詩了。”

    皇上笑道，“皇後說得很有道理，孫公公，你去朕的禦書房將前兒剛得的那澄泥硯拿來，誰要是做得好，那硯台就賞了他。”

    這澄泥硯是前兒南方新進貢上來的，皇上因為喜歡，準備自己留了在禦書房用，那硯台質地堅硬耐磨，嗬氣即濕，容易發墨，不損筆毫，一看就是上品，今兒既然是自己提了要作詩，也不必拿了金銀來賞，沒得落了俗套，所以皇上這才命了孫公公去拿那硯台來賞。

    皇後聽皇上這樣說，輕飄飄地瞥了蘇慕容一眼，“素問蘇家乃是書香世家，想來蓉妹妹的文采定是不錯的了，不如就由蓉妹妹先來做一首吧，也好讓那些沒幾斤幾兩的見識一下，就不必出來獻醜，耽誤時辰了。”

    蘇慕容笑了笑，“臣妾謝娘娘謬讚，不過臣妾的文采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還是不必做了，免得汙了眾位大人的耳朵。”

    皇後看了皇上一眼，“蓉妹妹實在太過謙虛，皇上想將這硯台賞於你，也沒有機會啊！”

    皇上見皇後這樣說，也點了點頭，“就是做得不好也沒有關係，不過給大家開個頭吧，不要害怕，”皇上一直知道蘇慕容文采不錯，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兩人好好在一起探討研習一番，現在聽了皇後這麽說，也想看看蘇慕容的文采，這才附和了皇後。

    蘇慕容見推脫不過，隻得笑了笑道，“那臣妾就獻醜了，隻當是拋磚引玉，做得不好，眾位可不要見笑，”她看了莫允灝一眼，娓娓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她的聲音婉轉空靈，在這燈火迷離之下念出這樣的詞句，皇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他沒有想到，她對他竟是這樣的心思，他很開心，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喚了聲，“蓉兒。”

    這聲蓉兒裏飽含的深情讓皇後聽了恨得牙癢癢，因為說得小聲，就坐得近的皇後和蘇慕容，莫允灝聽到了，皇後握緊了手，隻當做沒聽到，仍帶著她慣有的笑，看著下麵的人。

    蘇慕容卻很是無語，抖了抖嘴角，也當做沒聽到，笑道，“眾位，獻醜了，下個輪到誰了？”

    這個時候，莫允灝站了起來，他知道剛剛蘇慕容的詩是為他而作，他心裏默默地想著，好一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個時候，自己若是不回應她，談什麽心有靈犀，他笑著說，“既然蓉嬪作了這樣好的詩句出來，臣弟也試試罷，”他說完還沒等皇上開口，就自顧自地念道，“問人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景，隻影為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