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負荊請罪

    二皇子一拍桌子，眉毛挑得高高的:“什麽時候的事兒，本宮怎麽不知道，你昨天不是已經拒絕了嗎，”他眯眼盯著周江宇:“你不是誆本宮的吧。”

    周江宇的心一跳，強自鎮定，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他可真不習慣啊，他將心裏想說的話打了個腹稿，小心翼翼地看著二皇子說:“怎麽敢，小人不過是平頭百姓，怎麽敢欺瞞殿下。”

    二皇子的眼睛盯著周江宇，幾欲冒出火來，這個莫允灝，在軍中的勢力威望已經這麽大了，還要跟他搶周江宇:“什麽時候的事兒，本宮怎麽不知道。”

    周江宇忙道:“昨天晚上。”

    二皇子更生氣了，昨天晚上自己在哪，自己還在宮裏急躁地想辦法呢，這個莫允灝居然手腳這麽快。

    周江宇偷偷打量著二皇子的臉色，縮了縮頭，話都不敢說一句，妄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皇子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仍不死心，指著那個盒子:“這可是出了名的燕雀刀啊，你隻要你轉投到本宮這裏，本宮會給你最大的發揮空間，最好的職位，本宮不相信什麽忠臣不事二主，本宮隻相信有能力的主子才能留得住人才。”

    周江宇忙跪了下來:“請二皇子恕罪，小人雖沒什麽大的本事，可是也不是那言而無信之人，小人既然已經答應了五王爺，就決不會反悔，還請二皇子體諒一二。”

    體諒？”二皇子怒了:“本宮不體諒，現在本宮命令你，立刻收下這刀，收拾東西跟本宮走。”

    周江宇苦著臉，這二皇子分明是小孩子心性，這不是強逼著他嘛，他磕了一個響頭:“請二皇子收回成命。”

    二皇子心裏冷笑了一聲，將臉轉向一邊，淡漠地看著外麵，這個房間臨窗，窗外正是花紅柳綠的樣子。

    周江宇抬頭的時候瞟見二皇子這個樣子，沒有辦法，總不能跟二皇子動粗吧，就是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他可是皇子啊，除非自己現在就不想活了。

    他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兒，他可不能就在二皇子這裏斷送了性命啊，想想都不甘心好嗎，自己沒有死在戰場上，倒死在這宮裏的勾心鬥角上。

    想到這裏，周江宇隻得繼續磕著頭，他本就是實誠之人，磕的頭都是實打實的，又重又響，他每磕一次頭就說一句:“請二皇子收回成命。”

    二皇子身邊的侍從見了，也有幾分不忍，可看著二皇子現在的臉色，也不敢勸，隻得也將臉，轉開了。

    周江宇看著二皇子的背影，他頭上的玉冠戴得一絲不苟，紫色的背影透著倔強，他歎了口氣，一邊磕著頭，一邊想，自己是什麽時候得罪了這個小祖宗啊！

    他磕頭的咚咚聲和那句“請二皇子收回成命”一直回蕩在房間裏，二皇子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心裏翻江倒海般混亂難受。

    直到磕到第二十幾個的時候，那侍從實在聽不下去，轉過頭來偷偷看了一眼，“啊”地驚叫了一聲:“二皇子，不得了了，流血了。”

    二皇子皺眉，忙轉過頭來，隻見周江宇滿臉的血，一邊磕著頭，一邊中氣十足的說著“請二皇子收回成命”。

    二皇子嘴角抖了抖，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有精神，不愧是練武之人啊！

    他怒氣衝衝地瞪了周江宇一眼，真的很想將他的頭砍開來看看，究竟裏麵裝的是什麽，這麽轉不過彎來，這個莫允灝究竟是給他吃了什麽**湯，讓他這麽死心塌地。

    他瞪著周江宇，咬牙切齒地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本宮不應該阻攔，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他是王爺，本宮是皇子，孰輕孰重你自己考怒吧，你會為你今天的選擇付出代價的，”說完二皇子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侍見二皇子走了，從忙從桌上抱著燕雀刀，拍了拍周江宇的肩膀，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跑出去追二皇子去了。

    他出去的時候，二皇子已經上了馬車，他看著馬車疾馳而去的後車廂，瞠目結舌，吃了一口的灰塵。

    他“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忙跑了上去大喊:“公子，等等小的啊！”

    第二日，莫允灝剛剛起身，就有下人急急忙忙來報，說是王府的大門口來了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好多百姓在圍觀，讓他趕緊去看看。

    莫允灝皺眉，這王府真的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就這麽點小事還要他去管，他不耐煩地看了來人一眼:“你們找人打發了便是，這種小事還要本王教你們怎麽去做？”

    那人苦著臉:“小人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小人聽那些百姓指指點點，說那人是新近考了武狀元的周江宇，小人不敢亂做主，隻得先來報給王爺知道。”

    莫允灝一邊拿了長靴穿上，眉頭皺了皺，是他？他來幹什麽？

    他衝著那下人道:“你們去把他請進來便是，本王這就去書房等著他。”

    那人為難地看著莫允灝:“五王爺還是親自去看看吧！那人一身煞氣，咱們可不敢近他的身啊！”

    這些平日裏伺候的下人都沒什麽武功，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想到這裏，莫允灝隻得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裳，又自顧在麵盆架上簡單洗漱了一下，這才走了出去。

    莫允灝常年在外征戰，又是練武之人，平日裏根本不要旁的人伺候穿衣洗漱，下人們也都習慣了。

    他來到王府大門前，跨出了門檻，隻見王府前麵的空地上，一個男子正光著上身，背上背了一捆荊條，正跪在那裏。

    這男子虎背熊腰，身上的肌肉看起來結實有力，不是周江宇是誰，莫允灝皺眉，他這是，負荊請罪？

    周江宇見莫允灝出來了，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小人有眼無珠，之前在武舉大會上拒絕了五王爺，還請五王爺責罰。”

    莫允灝笑了笑:“本王還當什麽事兒呢，人各有誌，本王怎麽會怪你，快起來吧，”說著他就要上前，將周江宇扶起來。

    可周江宇躲躲閃閃地看了周圍一眼，心知那些話也不便當眾說出來，隻得低聲道:“小人可不可以單獨跟五王爺談談。”

    莫允灝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他這樣反反複複的什麽意思，當下點了點頭，親自將周江宇扶了起來:“請。”

    周江宇站了起來，跟在莫允灝身後，兩人一起進了書房。

    莫允灝擺了擺手，吩咐下人上茶來。

    周江宇偷偷打量著這書房，隻見書房中間是一張大大的大理石書桌，桌上的筆墨紙硯擺放整齊，書房的一角放了一個架子，上麵是莫允灝的佩劍，整個書房的擺設大氣而沉穩，磅礴中又透著雅致。

    見下人上了茶出去了，周江宇忙跪了下來:“小人願意誓死追隨五王爺，還請五王爺原諒小人之前的無禮。”

    莫允灝看了他一眼:“起來吧，有話好好說，你這麽跪著也不像個樣子。”

    周江宇搖了搖頭:“小人之前有眼無珠，以為王爺收受賄賂，所以才在武舉大會上拒絕了王爺，還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讓小人追隨五王爺，以後小人一定以五王爺馬首是瞻，絕不忘今日之誓。”

    莫允灝哈哈笑了兩聲，這才明白為何他會拒絕自己的示好，整個事情一想明白，他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當下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江宇低下了頭:“那日他們四人同來王府，被小人看見了。”

    莫允灝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不過是個誤會，你又何必如此。”

    說著隻見莫允灝走到劍架旁，將那劍拿了起來，在手上掂了掂，衝著周江宇的身上輕輕一揮，周江宇身上附著的荊條瞬間就落了下來，亂七八糟地散落在書房。

    此刻再看周江宇的背上，原本隻有幾個刀疤的堅實的背上，橫七豎八的全是荊條的刮痕。

    莫允灝歎了口氣:“你也太實誠了些，”說著五王爺打開了書架中間的小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白玉的小瓶，裏麵是上好的外傷藥。

    他衝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門外候著的小童聽見五王爺的叫喊，忙跑了進來，莫允灝將那瓶子放到小童手裏:“去給這位壯士上藥。”

    小童接過那藥一看，這藥是南邊來的貢品，每年不過幾瓶，是皇上賞下來的，居然就這麽被五王爺拿出來了。

    他皺著眉，慢慢來到了周江宇身後，嘀嘀咕咕地說:“王爺可真是舍得。”

    周江宇心知那藥價值不菲，心裏更為愧疚了:“王爺大人大量不放在心上，可小人心中實在有愧。”

    莫允灝笑了笑:“罷了罷了，你我都是練武之人，就別磨磨唧唧的了，你再這麽愧疚下去，那可就是本王的不是了，”說著莫允灝指了指他的額頭:“你這是？”

    莫允灝心想著，他不是這麽狠吧，真下得去手啊，就算愧疚也用不著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