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滔天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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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跌跌撞撞到了邵延的房門外後,隻見那裏圍了好些人,有各房的夫人,小姐,也有下人小廝,他們一個個都披著外衣,睡眼稀鬆的樣子,顯然是剛剛起身來的,他們也許是看熱鬧,也許是真的關心邵延,不過,此刻,邵大人沒心情關心他們到底出於什麽心思,都圍在這裏。

    他的眼神冷了冷,將在場的各位都掃了一遍,那些人見邵大人來了,忙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

    邵大人忙拾階而上,房門此刻正敞開著,被風吹得咯吱直響,這個時候,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邵大人隻覺得陰風陣陣,他挑了挑眉,更快地進了屋子。

    入目所見的是一扇四麵的屏風上,潑墨一般的血色,這扇屏風是邵延特地從江南采購而來,屏風不僅做工精細,而且上麵的畫是名家所作,邵延平日裏尤為喜愛,輕易都不讓下人清理,隻隔一段時日在他的親自監督下,命人清理。

    可是此時此刻,這扇屏風上,竟然沾滿了鮮血,濃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邵大人心裏一痛,忙向別處看去,隻見屏風的旁邊,邵延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他微微側著身子,雙腿微曲,雙手怪異地扭曲著,仿佛一個奇怪的祈禱的姿勢。而他的脖子上,碗口大的傷口正緩慢地流著血,想必殺手正是在屏風旁邊殺害了邵延,他的刀一定很快,否則不可能讓邵延脖子上流出來的血噴得這麽高,灑得這麽寬,仿佛潑墨畫一般隨性。

    邵大人隻覺得心撲通撲通地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他跌跌撞撞地奔到了邵延身邊,枯瘦的手一把將邵延摟在懷裏,大喊:“快請大夫。”

    這個時候,大夫人也來了,她的鬢發散亂,雙眼浮腫,顯然是因為昨兒邵大人沒有在她房裏歇,她沒有睡好,之所以來得慢,不過是大夫人的房間離邵延的房間比較遠罷了。

    她一聽到消息就立即趕了過來,終究還是晚了,她心內悲痛,看著奄奄一息的倒在邵大人懷裏的邵延,大喊了一聲:“我兒啊!”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大夫人身邊的丫鬟眼見著大夫人暈了過去,忙眼疾手快地將大夫人扶住了,幾人七手八腳地把大夫人抬了出去,安置在旁邊的房間裏。

    事實上,邵延早已經咽氣多時,他身旁的血跡已經幹涸,這麽大的傷口流血卻這麽慢,顯然是血已經流盡了,邵大人之所以說請大夫,也不過是不敢相信邵延已經咽氣的事實罷了。

    現在見大夫人暈了過去,邵大人緩過神來,愣愣地看著他懷裏早已經沒了呼吸的邵延,渾濁的眼裏漸漸流出了一滴淚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大兒子的身上,幾個子女中也隻有這個大兒子最為優秀機敏,沒想到竟這樣就沒了。

    邵延平日裏為人雖然清高獨斷,可卻很少得罪人,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邵大人實在想不到究竟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仇怨,把邵延殺害了不說,還如此血腥。

    殺人有很多種方法,下毒,用劍,繩索勒都可以,可偏偏此人用刀,還將現場弄成這樣,要說沒有深仇大恨,邵大人都不相信。

    眾人站在門外,一個個都不敢進來,這也給了邵大人緩和的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邵大人冷靜了下來,冷冷地道:“來人。”

    管家哆哆嗦嗦地進來了,根本不敢看邵大人的臉色,隻低低道:“老爺。”

    邵大人仍看著邵延沉靜的臉,將手附在邵延的眼上,輕輕將邵延睜著的雙眼合了起來,緩緩道:“把大公子的喪事安排下去,另外,著人打掃一間幹淨的屋子出來,用作靈堂,延兒生前最愛幹淨,定看不得房間髒亂,這個房間暫時不要動,也不許讓人進來。”

    他吩咐完之後,就將邵延,他最喜愛的兒子,抱到了房間的床榻之上,他握緊了雙手,他一定要上順天府報案,將這個殺害他愛子的凶手揪出來,碎屍萬段。

    想到這裏,他立即回了房間,換上官服,一臉肅穆地坐上了馬車,命車夫快馬加鞭,往順天府趕。

    順天府乃是皇上設在京都的府衙,專管京都裏的一切大小案子,不過自從莫允灝的人接手了京都的守衛和巡邏後,京都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順天府最近都沒什麽大案子要辦,都是些東家長李家短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此刻出了這樣的事情,邵大人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順天府。

    邵府的馬車急急忙忙到了順天府的府衙外後,還沒停穩,邵大人就匆匆忙忙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一刻,他的動作竟無比靈活。

    可是他兩腳剛落到了地上,不竟傻了眼,他的嘴角抖了抖,平日裏冷清得一隻蒼蠅飛過,守門的侍衛都會議論半天的順天府此刻竟然熱鬧得很,門外擠了好多看熱鬧的百姓。

    邵大人招了招手,命隨從上去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他等了好一會兒,隨從才左擠右擠從人群裏擠了出來,他氣喘籲籲地來到邵大人跟前,急急道:“近日京裏好些人家的還未出閣的姑娘一個個下落不明,有的是出門上香失蹤的,有的是出門逛街失蹤的,這些百姓除了看熱鬧的,還有好些是苦主,來請順天府尹做主,捉拿真凶的。”

    邵大人皺了皺眉,指著不遠處一個濃妝豔抹,袒胸露乳的老女人:“青樓的也失蹤了?”

    邵大人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知道青樓的人一向不與官府打交道,因為隻要他們一旦與恩客發生爭執,通常都是用錢打發,鬧到朝堂上,朝廷看不起青樓之人,通常都會判是青樓的錯,況且,青天白日的,青樓裏的人一般都在睡覺,不可能在這裏看熱鬧,所以邵大人斷定這個老鴇必定是因為青樓出了什麽事,這才來順天府的。

    那隨從看了老鴇一眼,又道:“還有好些青樓,黑商販的鋪子昨夜突然失火,損失慘重,所以也來鬧了。”

    邵大人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著,隻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或許這些事情冥冥中有些許牽連也說不定,可他想來想去,也是毫無頭緒,隻得作罷,尋了後門,去找府尹大人。

    順天府尹此刻正頭痛地躲在書房,閑散慣了,這麽多案子一下子堆積了上來,又個個都是大案,他隻覺得他這順天府尹恐怕不會做得長久了。

    他看著一臉焦急的邵大人,沉聲道:“邵大人也看到了,此刻本官這裏忙得很,也沒什麽功夫招待你,有什麽事兒就直說吧,都是同僚,能幫的本官自會盡力。”

    邵大人是吏部的,吏部負責關押犯人,審問犯人,可他們的犯人卻是由順天府送來的,順天府負責斷案,他們說誰是犯人,吏部就關誰,所以平日裏邵大人和府尹大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邵大人衝著府尹大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他當然知道府尹的難處,可要不是延兒的事情太過詭異,太讓他憤恨,他也不可能來找府尹大人,他看著府尹大人疑惑的眼神,悲痛地說:“我兒一早上被下人發現,慘死在自己房裏,我來就是要請府尹大人派人前去偵查破案的。”

    府尹大人苦笑了一聲,搞不明白怎麽事兒都湊到一塊兒去了,他歎了一口氣,既然邵大人親自上門來了,他也不好就這麽把人打發了,隻得將師爺叫了來,讓師爺安排人去邵府一趟。

    不一會兒,邵大人就帶著順天府的一幹衙役和仵作回了邵府。

    案發現場因為邵大人的特別叮囑,沒有被人動過,仵作驗了屍之後也說傷口是刀所為,邵延脖子上的那一刀正是致命的一刀,可現場除了邵延和邵大人的腳印,根本就沒有任何可疑的腳印,現場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物件,他們隻能推斷凶手武功高強,而能一刀砍在邵延的脖子上,從刀口的角度來看,應是從上至下而砍,所以仵作推斷凶手一定是個男人,一個比邵延高的男人。

    畢竟邵延本身個子就很高,能夠比他高的隻能是男人,要說是女人,恐怕這大蕭境內難找,至少沒有人在京都看到過比邵延高的女人。

    幾人檢查完了之後,又問是誰第一個發現邵延死在房裏的。

    邵大人忙將邵延的隨從叫了來,今天早上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他看了看眾人,戰戰兢兢地道:“大公子因為覺得早上是一天裏記憶力最好的時候,每天早上都要早起看書,平日裏都是小人在伺候著,今兒到了時辰,大公子的房裏還沒有動靜,小人就大著膽子叫了兩聲,裏麵沒有回應,小人這才推門的,看見大公子躺在那裏沒了氣,小人立即就去找老爺了。”

    順天府的來人記錄了這個隨從的口供,又四處看了看,這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