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葉弘這個開場就震驚全場的先例，後麵的測試顯得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人感到失望：沒能再出現個天才。

    盡管少年們的修為已經很好。但是，在寨主宣布葉弘的修煉境界之後，剩下的少年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難道我的天賦這麽差？”

    崩潰的情緒，進而引發了一係列不淡定事件。

    比如，有人泫然欲泣，差點哭出來。

    再比如，有人在測試的時候不動聲色，麵無表情，但寨主的內氣卻怎麽也進入不了其丹田。以至於，這家夥差點被葉嚴明錯認為還沒有修煉出內勁……

    看到這些情況，葉弘清秀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但他的心裏卻樂開了花：當天才的感覺，爽！

    時間在愉悅的心情中總是過得很快。

    剩下的少年們很快就完成了測試，站在寨主身邊的少年有增有減。增加的是修煉天賦好，而且肉身力量也快符合要求的；減少的是肉身力量沒有太大優勢，而且修煉水平更差的。

    “好了，來年進城參加九劍山弟子選拔的人，暫定這些。”

    “現在沒有選上的人，不要灰心，在選拔出發之前還有機會，隻要符合要求就可以去。”

    “剩下的小家夥們也不要難過。進入九劍山固然好，但留在寨子裏也不賴，生活、打獵遠比在外麵更安全、舒心。”

    “而且，不論你能不能成為九劍山弟子，隻有青南寨，才是大家永遠的家！”

    看到站在另一邊的少年們有些灰心喪氣，葉嚴明慷慨激昂，安慰著他們。

    這在平時很難見到。

    效果很明顯。眾少年聽過之後，又重新昂起了頭。

    沒錯，對他們來說，青南寨的生活已經很滿意，沒必要再付出更多代價去追求別的東西。

    “好了。進行最後一場測試，箭術！”

    箭術的測試隻看兩項：準頭和力度。

    測試方法很簡單：在遠處立上幾塊箭靶，讓測試者在有限的時間內快速射完十支箭。

    這種測試，“得分點”有三個。

    一是看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將箭射至木靶處。若是射出的箭連靶子都夠不到，那後麵一切休提。

    二是看射箭的準確度。這有一個前提，第一項要合格！評判標準當然是越靠近靶心越好。值得一提的是，這種木靶的靶心不會做任何標記，整個靶麵就一種顏色，十分考驗測試者的注意力。

    三是在你的箭插進木靶之後，檢查其深入木靶的距離。也即是，在完成前麵兩個條件的基礎上，再次比較一下箭的力道。

    葉弘非常喜歡這種測試方法。

    簡單，有效！

    經過前麵一段時間的練習，葉弘對於自己的“預判”更加熟悉了。

    “嗖！”“篤！”

    “嗖！”“篤！”

    ……

    前麵兩項測試讓葉弘積累了強大的心理優勢。在這種優勢的幫助下，葉弘一次次地進入“預判”狀態，很快就射完了手中的箭。

    為了突出力量優勢，讓箭更深地紮入木靶，葉弘選了十支重箭。

    從葉弘這裏看去，遠處箭靶上的十支箭，有九支緊緊地圍成了一個較為規整的圓。剩下的一支重箭，就插在“箭圓”的圓心處。

    對於這種“騷操作”，葉弘非常滿意。

    剩下的，就看這些重箭插入木靶的深度了！

    檢查過程平淡無奇，葉弘最終還是所有人裏成績最好的。

    葉弘射出的第一支箭正中靶心。除此之外，那支箭還穿透了木靶。

    剩下的九支箭，也都不同程度地深入靶麵，最淺的一處都有三指深。

    而此次測試的合格成績，是箭入靶麵一指深……

    也許已經習慣了葉弘的妖孽表現，他這次的好成績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引起眾人驚歎。

    甚至很多人認為這理所當然：肉身力量和內勁修為都這麽強，箭術怎麽會差？

    ……

    三場測試終歸隻是此次“冬祭”的一部分。

    大家在加油呐喊、歡呼懊惱之後，繼續“冬祭”的狂歡。喝酒吃肉、聊天打鬧才是應有的主題。

    而作為“全場最佳”的葉弘，在接受了大家的羨慕和恭喜之後，接著和大家一起鬧騰……

    歡鬧一直持續到淩晨。

    真正地吃飽喝足之後，眾人漸漸疲乏。

    在家人的催促下，很多人帶著一身酒肉味起身。懶洋洋地胡亂收拾下，心裏想的隻剩下回家大睡一覺。

    葉弘雖然一直有意識地自我調節，但架不住吃喝的時間太長，此刻也感覺有點疲懶。

    趁著暗淡的月光，葉弘將吃飽之後傻睡弟弟往背上一甩，緩緩地朝家走去。

    父母早已回家。

    ……

    “嗯？”

    半路，葉弘突然停下腳步，聽到了一點奇怪的聲音。

    悄無聲息，葉弘走到草垛的一側。

    隻見一人正靠坐在草垛前，雙手著捂臉，身體劇烈地抖動。

    看得出來，他正在抑製自己的哭聲。

    “葉平！”

    今天的測試，葉平的身體力量和內勁修為都沒有合格。

    “唉！”

    葉弘心裏歎息一聲。

    看得出來，葉平已經意識到了，這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

    在今天之前，大家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鍛煉，一起訓練，一起學習，一起玩樂，看不出什麽區別。但在今天的測試之後，葉平意識到，自己和很多其他夥伴，有了區別！

    最明顯的一點：也許別人將來會成為九劍山弟子，快意縱橫。而他自己隻能一直待在寨子裏，終老至死。

    有人不在意這些，但葉平是在乎的。

    就像高考一樣，被幾張紙決定命運的感覺，終歸是不太甘心的。

    葉弘站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退回原路，然後故意弄出聲響，裝作無意間走到這裏。

    “葉平？”

    葉弘驚訝地問道：“在這幹啥呢？”

    “弘哥！”

    葉平緊張、慌亂的動作堪稱經典，仿佛被人捉奸在床似的。

    “我，我……我在撒尿，吃多了！”

    “吃多了？撒尿？嘿嘿，別扯犢子了！”

    換個陌生人，也許不知道“扯犢子”是什麽意思，但對於經常被葉弘“熏陶”的葉平來說，他完全能夠理解葉弘的意思。

    葉平有點尷尬。

    “葉平，是不是有點難過？”

    “嗯？”

    “我聽見你哭了。”

    ……

    葉平低下頭，沉默。

    “葉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葉平輕輕點頭，繼續沉默。

    “那你是不是覺得廣鳴叔和大智伯他們也沒用？”

    葉廣鳴和葉大智都略有殘疾。

    “怎麽會？”葉平終於抬起頭，“他們每次都為寨子裏貢獻這麽多獵物，還守衛著寨子！”

    “沒錯！”

    葉弘繼續說道：“他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他們也沒出去闖蕩過，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青岩城。但他們活得很好，很高興！”

    “所以，你今後的生活中不會隻有修煉。”

    “你看我們的上一輩。除了我父親和猛叔，其餘被選入九劍山的叔伯們都去哪了？都去遊曆了嗎？”

    “他們也許已經死了！”

    “力量不強可以接著熬煉，內勁不夠可以接著修煉。但我們的生命裏可不是隻有修煉！”

    “我們有打獵、有訓練，有後輩子弟可以教導。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對寨子都是極為重要的！”

    “寨主說得沒錯。九劍山雖好，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寨子裏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

    說了一大通，葉弘感覺有些渴，“嗯……我說的有點亂，你聽懂了嗎？”

    “沒有。”

    “……”

    “沒關係，你不需要聽懂。”葉弘無奈。

    “你感覺我講的有道理嗎？”

    “好像有道理。”葉平快被葉弘的話搞蒙了。

    “這就對了！我的意思是，即使你這次沒能去參加九劍山的選拔，甚至這次沒能去參加‘獸潮大會’，但是，你仍是寨子裏最重要的一份子，仍然是我們的好兄弟。你不能放棄修煉，但也要快樂地生活，明白嗎？”葉弘沉聲道。

    葉平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如此天才的葉弘會對他說這麽多這樣的話。

    在他的意識裏，兩人的身份已經不同。

    “我……嗯！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為了寨子好好修煉！”葉平心情有些激動。

    “行了，你想開了就好了。別在這兒待著了，趕緊回家！”

    葉弘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葉平看起來好多了。

    “哦。弘哥，那我走了！”葉平想回家了。

    “走吧走吧，我也走了。”葉弘擺擺手，看著葉平漸漸遠去，轉身走上回家的路。

    朦朧的月光下，葉弘背著葉落，在地上拉出一道很長的影子。

    “哥哥，怎麽了？”

    葉弘背上的葉落終於察覺到了動靜，迷糊地問道。

    “沒事兒，接著睡吧。”

    “哦……”

    葉落在葉弘背上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了。

    ……

    葉弘躺在床上，頭枕雙手，靜靜地發呆。

    剛才的一幕讓他想起很多事情。

    也許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大家的命運已經開始不同。

    眾人今後將走向不同的方向了……

    夜深，思緒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