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進化的躁動

    幾天後……

    君舞微微瑟縮著，好像很痛苦，桃泠守在他的小身軀前，憐憫地看著他，輕撫著它身上的絨毛。

    另一邊，尚英抬手打了個嗬欠：“哎呀，都已經七天了，它怎麽還是這樣，連眼睛都沒睜過。”

    她用肩膀蹭了蹭桃泠，說：“桃泠兒，你看它這麽難受，不如趁早結束了它的痛苦吧，我還等著喝口鮮菇絨魔湯呢！”

    “……”桃泠白了她一眼，一個字也不說。

    “我記得上次吃絨魔，還是在九歲的時候，那年剛好九霄學院辦校慶，所以有機會嚐了口鮮。啊，那味道真是……”尚英邊說邊吞咽著口水。

    桃泠似笑非笑地對尚英說：“你再提吃了它，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尚英捂著嘴巴猛搖頭：“唔~，不要，我又沒有肌體再生天賦，割了就不會長了。”

    “沒事，我現在是七霄級學員，愈合的本領強著呢。我一刀一刀慢慢地割下來，然後再給你馬上安回去，然後再一刀一刀地割下來，然後再安，然後……”

    尚英被桃泠嚇得怕怕的：“好殘忍！要是你弄錯了，安不回去怎麽辦？”

    “那就對了，現在閉嘴的話就沒事，不然，很有可能安不回去。”

    尚英捂著嘴巴，很識趣地點了點頭。

    沉默良久，尚英對著桃泠眉目傳情，眼珠子吱溜溜地轉，很無辜的樣子。

    桃泠歎了口氣：“唉，看你安靜一小會就憋成這樣，說吧說吧，有什麽事？”

    “你聽說穿越法器的事了嗎？”

    桃泠仰頭望著微微浮動的藍色水晶，說道：“就是三年前那個盤古界求助計劃嗎？我記得那個法器的造型是個大眼睛魚，看起來特別滑稽的樣子。”

    “恩，就是那個。聽大人們說做成那個樣子是為了向人類表明我們沒有惡意。”

    “還好吧，不算很醜。然後呢，他們把人類帶來了嗎？”

    “沒有吧，好像法器裏所有的九霄級長官都死了，那金屬大魚也變成了碎片。據說剛好掉在廢墟那邊的紅楓林，裏麵蘊含的巨大靈氣全都散掉了，枯死的楓林一夜複蘇。”

    “恩，我看見了。”桃泠托著香腮。

    “什麽？什麽時候？那裏可是七霄級學員也禁止涉足的地方誒。”

    “有點時間了吧，楓林的確是複蘇了。”

    尚英一把摟住桃泠：“你怎麽可以獨自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怎麽辦啊！”

    桃泠的額角一滴汗長長地掛下來，她俏皮地回應道：“涼拌咯！”

    突然，君舞從沉眠中一下子驚醒過來，詐屍一樣地突然直了起來，全身的毛都豎立著，眼睛裏空洞洞的，像暴走了一樣。

    桃泠和尚英都被它嚇了一跳，果然魔物戾氣太重了嗎？桃泠摘下胸前的護符，剛要注入靈氣，隻見君舞空洞的眼睛裏突然散了光，又咽了氣似地暈了過去。

    “它剛才醒了是嗎？”可可推門進來，她左邊的空中飄著一個大砂鍋，右邊浮著三個碗，三雙筷子。

    “它剛才差點暴走，然後又暈了過去。可可阿婆，它沒事吧？”桃泠擔心地問道。

    可可美麗的嗓音也不輸桃泠：“小家夥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它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一直都是靠我的占卜水晶用靈氣在維持著，它剛才隻是餓暈了而已。”說著，可可身邊的砂鍋和碗筷飄動起來，飛到桃泠和尚英的前麵，整整齊齊地排放著。

    “今天婆婆我心情好，可以讓你們蹭一頓飯。”可可一臉木訥地說道。

    老實說，從她三無少女的表麵來看，根本就看不出她有心情好這種屬性。

    尚英的口水早已流了一地，眼睛對著大砂鍋放出燦爛的光：“真的嘛？我早就想嚐嚐可可阿婆的廚藝了。嘿嘿嘿！”

    她揭開砂鍋蓋子，一股馥鬱的食物香味立刻充滿了整個房間。

    “這幾天幫我采藥，你們也辛苦了，算是慰勞你們。”

    “可可阿婆，謝謝啦！多虧你救了我的絨魔。”桃泠又摸了摸可可的頭。

    可可指著桃泠：“再摸我的頭，就取消你的蹭飯資格。”

    桃泠笑著：“取消蹭飯資格就可以繼續摸嗎？”桃泠捏了捏可可的小耳朵。

    可可怎麽會甘心示弱，她舉起雙手，托在桃泠的胸下麵，然後……

    桃泠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奇怪的羞恥感讓她不得不屈服：“要不，我們一起停手？”

    尚英的鼻血已經流出來了：“吼吼，桃泠兒也有今天。”

    “不要！我感覺彈性很棒！”可可說著又捏了一下。

    桃泠的臉上羞紅難掩：“菜……菜要涼了……”

    “誒？對啊，菜涼了就可惜了，本萌妹都快要餓死啦。”吃貨尚英說著，迅速給自己盛好了一碗熱滾滾的飯菜，然後她又看著僵持的兩人：“可是我好想看這樣子的桃泠兒。”說完鼻血又流了出來，她趕緊用手掩住。

    可可一臉木訥地說：“我也餓了，還是吃飯吧。”她終於將手收回。

    桃泠鬆了一大口氣，心中感歎，果然可可阿婆威懾力要強一點呢。

    尚英噘著嘴，抱怨這場好戲太短，不過她又很快完全沉浸於美食的誘惑，一雙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美食閃閃發光。

    桃泠喝了一口湯，看著可可可愛的小臉，問道：“對了，可可阿婆，它是得了什麽病啊？為什麽會這樣？”

    “它沒病，它的身體在變化，準確地說，它是在進化，進化來適應這裏，如果撐不過這一關，那它隻能在這種痛苦中死去。”

    另一邊大口大口吃著飯菜的尚英聽了，說道：“難怪它這幾天就換了好幾次毛，桃泠兒還以為它要死了咧，為它緊張兮兮的。”

    可可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壞笑，說道：“桃泠，你的絨魔也要吃一點，不然它的恢複會很慢。”

    “可是它還在昏迷，我要怎麽……”

    尚英含著食物，用不太清楚的腔調說道：“方法多的是？你可以嚼碎了喂它啊！”

    “恩，對！嚼碎了喂，這是一個好方法。”可可心裏有些得意。

    然後……桃泠在兩人的慫恿下，抱著絨魔，整張臉羞得通紅，嘴裏的食物遲遲不肯送進絨魔的嘴裏。

    尚英又在一邊催促：“對一隻絨魔有什麽好害羞的！傲嬌冷的桃泠兒也會羞澀成這樣，也真是罕見呢！”

    天符城之北，遮天蔽日的紅楓林裏，天網的搜查隊已經連續調查了七天。

    “將近三年了，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盤古界求救計劃，可對我來說，那就跟昨天的事一樣。”唐起風看著漫無邊際的楓林，眼中滿是憂慮。

    他微微側過頭，問道:“我們失敗了嗎”

    “看來是的。”長鴉冷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長鴉是唐起風的得意手下，才24歲，神力就有九霄級以上，會使用召喚係，幻術係，毀滅係，變化係，防護係，禁術係六大係的法術，獨有的劍術更是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還有一門特有的技能，竊心術。竊心術是比讀心術更高級的天賦法術，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這種法術歸類於六大係法術之外，屬於特殊天賦係。憑這些，長鴉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神族之中為數不多的天才。

    唐起風低頭輕歎：“我心裏也知道一定是失敗了，我隻是……唉，這是我們曾經最大的希望，我隻是有點難以接受。天網議事堡是天符城的最高機構，這裏的人民信任我們，所以我們大膽地去做了，可是，結果卻是這樣……在這最需要希望來支撐的時候，希望卻破滅了。”

    “唐聖老，我們已經盡力了。”長鴉安慰道。

    作為天網聖老之一的唐起風，是天符城最令人尊敬的長者，如今已有三百餘歲，雖然老態龍鍾，但是能力可是不能小覷的，隨隨便便打兩三個長鴉都絕對不成問題。

    沉默一會，他又問：“他們的屍體找到了嗎？”

    “恩，吉澤長官的屍體比較完好，而其他幾位，連骨頭都收集不全。”

    “盡量收集完全，我們親自去死者家中慰問。告訴我吉澤的屍檢結果。”

    “吉澤死於喉管破裂導致的失血過多，應該是某種小型魔獸所為，因為能造成這種創傷的魔獸太多，所以暫時無法確定是哪一種魔獸。在此之前，他應該餓了很久，這點從外觀就可以看出來。然而重點在於，他的胃裏有一隻沒有被完全消化的貓頭鷹，這是書籍中記載的地球上常見的物種。”

    “這麽說，吉澤到過地球？”

    “從另一件證據看來，的確是這樣的，我們從他的胃裏發現了人類的內髒。”

    他到過地球，飛船怎麽又回來了？因為饑餓，所以連人都要吃了嗎？吉澤是天符城裏為數不多的九霄級強者，怎麽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太多的問題需要答案了，唐起風思索一會，說道：“通知下去，天符城內遇見任何可疑人物，立刻上報。”

    “是！”長鴉點頭，又對唐起風說道：“唐聖老，還有一件事。”

    唐起風見長鴉麵色凝重，心中疑問更深：“什麽事？”

    “我們發現，與吉澤同去的人員已經死了很久了，而且，他們的骨頭都有被咀嚼過的痕跡。”

    “你的意思，是吉澤殺了他們。”

    長鴉點頭，沒有說話。

    “一定是空間傳送的問題，從我們的混沌界到達盤古界的地球，這一去一來，竟然花了將近三年。他們所有人都隻是九霄級的人物，還不能做到隻有靈氣就能存活的境界。穿越法器裏麵的食物也不夠，所以最後……唯一的生存辦法，隻能吃人。”唐起風麵有愧色，要是我親自去，又或者我們的預算足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唐起風皺起眉頭，繼續對長鴉說道：“去吧，打開吉澤的腦袋，我要知道，在空間跳躍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夜幕降臨，桃泠飛上九霄學院結界塔，拂袖撥開雲霧，看著昏黃的光線漸漸收攏了顏色。在頭頂，流炎地獄的火海又翻轉到另一麵，這意味著舒適的季節過去了，接下來，會有三個太陽。

    聽說地球上隻有一個太陽，夜晚還會有漫天的星辰，那該是多美的景色啊！

    可可阿婆的琳琅水晶屋內，安詳熟睡的君舞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伸出鋒銳的利爪，瞳孔裏發出詭異的紅光，他的一切開始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