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姍道：“你夢見什麽了？”

    沈靈珠歎一口氣，隻道：“妹子，我真羨慕你！”

    林姍道：“羨慕我什麽？”

    沈靈珠道：“羨慕你人美又有人疼啊！你沒聽見麽，有人不在乎你年紀小，願意等你十年八年，還說非你不娶呢！”

    她這麽一說，兩人都不由得臉紅。

    林姍道：“你再胡說，我不理你啦！”

    喬羽道：“你就是受了傷也不能安靜一會麽！”

    沈靈珠又對林姍道：“妹子，我能跟你的情郎說幾句悄悄話麽？”

    林姍還未答話，喬羽微帶怒色說道：“不行，有什麽話你不可以當著林姑娘說！你那些沒羞沒臊的話，我可不想聽！”

    林姍卻道：“沒關係的。剛才我看到路邊有幾株野果，你們應該也餓了，我這就去采些回來。”說著扭身跑開了。

    喬羽皺著眉頭，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沈靈珠微微一笑，拍拍自己身邊空地，說道：“你坐到我身邊來！”

    喬羽走上兩步，又退了回去，仍舊坐在原地，說道：“你說吧，我在這裏一樣也聽得到。”

    沈靈珠道：“你幹嘛這樣防著我，我又不會再害你了！”

    喬羽道：“誰知道！你這人喜怒無常，恩將仇報原是你的拿手好戲！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便要人命，我是有些怕你的。”

    沈靈珠嗤的一笑，說道：“你怎麽不叫我小妖女了？我喜歡你叫我小妖女！以後我就叫你小魔頭，你叫我小妖女，咱們一個小魔頭，一個小妖女，那才……有趣……”

    喬羽正色道：“沈姑娘，你再這樣胡言亂語，我可真不管你了！”

    沈靈珠道：“好啦好啦，你不顧危險救了我，又助我當上了芙蓉教教主，我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喬羽道：“什麽秘密？”

    沈靈珠道：“你知道嗎，昨晚上，我本來是要殺你的。”

    喬羽奇道：“我跟你又沒有深仇大恨，你為什麽想殺我？”

    沈靈珠道：“你可知江湖中的人都怎麽叫我？他們都叫我‘豔牡丹’，給了我一個‘天下第一淫邪女子’的稱呼。我最愛做的事，就是引誘你們這些放蕩的年輕公子，再將你們殺害。你還真以為我是想跟你纏綿溫存啊，我不過就是想在你神魂不守之時一刀將你了結，然後讓你的林姑娘知道你是一個浪蕩之人，此後傷心一輩子。”

    喬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她昨晚上是打的這主意！居心不可謂不毒，手段不可謂不狠！聽她說來，卻是平淡如水，全不當一回事，又問道：“你最後怎的不殺我？”

    沈靈珠道：“我要殺的是浪蕩公子，你禁受住了我的yòu huò，我就不忍心殺你。”

    喬羽思之不由得慚愧，昨晚要是一念不定，墮入他的美人計，不光自己身首異處，林姍也會傷心，再也瞧不起自己。心想古人說道，一切溫柔之中多包含陷阱，果然不錯。

    又聽沈靈珠說道：“這些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男子死在我這朵牡丹花下，有多少對qíng rén被我生生拆散了，你是第一個見過我身子還活著的男子！”

    喬羽一愣，正色道：“你果然殺了很多人？”

    沈靈珠道：“不錯，誰叫你們這些臭男子一個個都是見異思遷，寡情薄意，沒一個好東西！”

    喬羽道：“便是因為以前有人負你，你便要殺盡天下負心人？”

    沈靈珠聽他語含責備，說道：“你這是要教訓我麽？”

    喬羽道：“你就不怕遭天譴嗎！”見她神色淒楚，重傷之下臉如白紙，不忍心再多加責備，好言相勸道：“沈姑娘，情之一字不可強求，天下為情所困之人千千萬萬，難不cd去shā rén？當初辜負姑娘之人，是他沒有福分。以姑娘的年輕貌美，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又何必如此極端！”

    沈靈珠卻埋首泣道：“不會啦，永遠不會有人喜歡我的！”

    喬羽奇道：“為什麽不會？”

    沈靈珠道：“因為……因為，我是……石女！”

    喬羽奇道：“‘石女’是什麽意思？”

    沈靈珠道：“你難道不知？就是……就是……不能洞房……不能跟人……行夫妻……之事……不能……生孩子！”

    喬羽愕然明白，說不出話來。

    沈靈珠道：“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了？”

    喬羽忙道：“沒……沒有！”

    沈靈珠道：“那你說，天下哪有一個男子會喜歡一個石女？”

    喬羽好生為難，說道：“這個……這個……姑娘，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妄自菲薄，凡事要看得開些才好！”

    沈靈珠道：“什麽叫‘看得開些就好’？哼，你這人也是口是心非。我問你，你要是沒有遇到你的林姑娘，你會喜歡我麽？”

    喬羽道：“我不知道。”

    沈靈珠道：“你說不知道，那就是不會啦！為什麽上天偏偏作弄我！”抬起頭來，滿眼含淚，又道：“你說，‘天下第一淫邪女子’是個石女，是不是很好玩？”

    喬羽才知她性格古怪，原來有如此不幸，雖然多有同情，對她老是害人更多有不滿，說道：“姑娘，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害人了！”

    沈靈珠道：“我就是要害人才痛快，看見別的情侶卿卿我我，就是不痛快！”

    喬羽道：“我不許你再害人！”

    沈靈珠道：“你想拿我怎樣？殺了我麽？”

    喬羽道：“就是不殺你，也必毀了你容貌，讓你不能憑美貌害人！”

    沈靈珠嗚嗚的道：“我都這樣可憐了，你還忍心毀我的容……”過得片刻又道：“你應該感謝我才是，要不是我，你的林姑娘怎知道你的心意？是我成全的你們！”

    喬羽道：“那麽當初負你之人，也遭了你毒手？”

    沈靈珠道：“那是當然，我找到了他，將他毒死了。”

    喬羽不再說話，麵有不愉之色。沈靈珠鑒貌辨色，說道：“好啦，我答應你啦，看在你青龍使的麵子上，我以後不再害人就是了。”

    喬羽道：“如此最好，你能去惡揚善，那是你的造化！望你以後能夠多做善事，以贖前罪。否則你害了這麽多人，餘生如何心安？”

    沈靈珠道：“怎麽你這小魔頭也發起善心來了，說起話來倒像個和尚！你說一句‘阿彌陀佛’給我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