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歎了一口氣，心中已經做下了決定，她決定答應赫連曜的請求了，因為這個世界上通過感情在一起的婚姻本就不靠譜，因為感情這種事情太抽象，是隨時可以變淡，隨時可以消失不見得，隻有通過利益相互維係的婚姻，才能繼續堅持下去。

    這邊沈芊芊躺在自己溫暖的席夢思大床上，另外一邊的赫連曜已經隨著赤狐出行動了。這幾天b市的氣溫一直潮濕而悶熱，倒是在今天晚上下起了磅礴的大雨。

    沈芊芊被屋外的閃電給驚醒，走到窗戶邊，望著這突降的驟雨，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神在此時此刻有些不寧。她皺了皺眉頭，盼願一切都會安好吧，明天的天空又會碧藍如洗。

    赤狐特種兵部隊已經整裝待發，他們的臉上畫滿了迷彩的燃料，分辨不出五官，隻能在黑暗中看見愈加堅定的眼神。

    大雨澆濕他們的衣服，衝刷著他們的臉龐，但是他們的睫毛都不曾顫動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三百天的任務和演練，讓他們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艱難的環境。

    赫連曜身為赤狐的大隊指揮官，站在他們的麵前。他是整個赤狐的靈魂所在。

    “今天我們收到任務，國外黑風的有關人員出現在市，我們必須現在立刻出發，和邊境協同配合，剿滅這群不法分子！出發！”

    他們身披戎裝，為了自己的國家，他們的行動不曾有一絲的遲疑。

    直升飛機直接降到市所製定的地點，各個小組行動都相當熟練和配合，為了防止“黑風”的不法分子逃脫，赫連曜帶領著聚集隊伍，埋伏在他們交易的地點。

    他們匍匐了一夜，滴水未進，對他們而言，早已經是常態了。

    “b組準備”

    赫連曜輕吼了一聲：“是。”用手比了幾個專業術語，精神力注意力，更是百分百的集中。

    他微眯著眼睛，通過**的眼罩望向一棟一層樓的建築。狙的手勢一發，他們就必須百分百的狙擊到自己的目標敵人，否則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是實戰，不是在演習。

    從建築裏麵出來的是個獨眼分子，赫連曜按住了扳機，隻等著自己的那一聲命令了。他的手心微微的發汗，手裏的搶卻紋絲不動。

    等一下，或許裏麵還有人。終於，一聲令下，赫連曜扣了扳機，一百五十米遠的目標當場倒地死亡，過了不到十分鍾之後，黑風分子已經全部擊斃在地。

    小組上去清理屍體。

    20分鍾後，撤離。

    這不是赫連曜第一次出任務，可是他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眼皮不停的跳，還好任務完成的出乎意料的順利。

    他們將交易的物品都帶上飛機，準備好撤離，這個時候，隻聽遠處有一個聲音喊道：“曜子”赫連曜定睛一看，自己的額上，一個紅色的小光點。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是什麽。敵人並未繳清。千鈞一發之時，他感覺到有人推開了自己，啪啪啪幾聲，子彈打在沙地上掀起了一層灰。

    行動必須停止，他們必須馬上撤離。赫連曜坐起身來，發現推開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李！

    赫連曜隻看見一片血紅色，他腦子裏的神經一脹，也來不及細看是什麽情況，趕緊連拖帶拉的把老李拖進直升機機艙裏。

    直升機終於起飛。

    赫連曜看向懷裏的老李，幾天前兩個人還對著皎潔的月亮喝啤酒的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還有一個月他就可以遠離這片戰爭，享受寧靜的生活。

    “老李！老李！”赫連曜在不停的呼喊著老李的名字。

    幾個軍醫趕緊走上前來查看老李的情況，情況不容樂觀。

    子彈打在脖子上，切過大動脈，血涓涓的流。赫連曜雙目赤紅，一隻手使勁的按住受傷的傷口，期望血不要流的這麽快，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老李用勁了最後一絲力氣扯住赫連曜的領子，聲音嘶啞且斷斷續續，他現在說話非常的吃力和困難了。

    “曜子！看著我。”

    赫連曜的鼻子發酸，鎮定下來看著為自己擋了一槍的老李。

    老李粗喘著氣：“我老李已經沒有家，魂寄祖國也好啊。”他摘下自己的胸牌，把它放到赫連曜的手裏。

    赫連曜接過帶著血的身份牌，發現自己的淚打到了上麵。他忍住自己的哽咽：“老李，你不會有事的老李。我們現在就趕回去。你不會有事的。”

    赫連曜的情緒已近奔潰，自己剛進入赤狐簡直就是個毛頭小子，赫連雄為了曆練他，一年到頭也沒有一個diàn huà，都是老李帶著他，他和老李的關係簡直接近於半個父子。

    可現在，老李即將退休，卻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赫連曜有些無法原諒自己。

    老李的神態已經有些恍惚了，但口中還是喃喃不斷。赫連曜低下頭，聽見他薄弱的聲音：“不要怪自己，我已經對不住我以前的妻兒，要是你以後遇到他們，幫我照顧好他們。”

    赫連曜搖著頭：“不行，要去你自己去！”

    老李用自己的最後一口氣強撐到：“答應我！”

    赫連曜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他點了點頭，把老李的身份牌揣進自己的懷裏。

    老李死了，赫連曜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他的眼睛還是通紅，他們的命簡直如浮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消彌。

    他趕不走心裏的那份傷痛，忘不了老李死去前的眼神。隻能站在基地的外圍一根一根的抽著煙。

    南宮瑾瑜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抽走赫連曜手裏的那根煙送到自己手裏。

    “沒想到這次任務結束後就要歸鄉的老李，就這樣去了。”

    他的眼裏也近是迷離，生離死別經曆的太多，覺得人命真的是脆弱，但又無可奈何。

    “你別太責怪自己。”南宮瑾瑜抽了一口煙，看了赫連曜一眼。

    此時的赫連曜不見往日的意氣風發，胡子一夜之間竟是生出了不少。顯得人格外的頹唐。

    “為國捐軀，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自己的祖國，對孤身一人的老李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走了這麽多人，有些情緒你要會調整。”

    赫連曜渙散的目光終於有些集中了起來，南宮瑾瑜說的話他又何嚐能不懂。隻是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罷了。

    南宮瑾瑜繼續說到：“上麵知道了這個消息，想把你往上調呢。我知道你不想去。可是你家老爺子始終不會讓你涉險的，這次要不是有老李”

    他的話說到一般就不再繼續，下麵的意思，他們兩個都很清楚。

    赫連曜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對赫連雄來說自己兒子的命當然更重要，可是對自己來說，老李，赤狐裏麵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赫連曜想起沈芊芊那張臉，深深地低下了頭。

    他以前真的什麽都不怕，也做好把命交給國家的準備，但是自從認識了沈芊芊，不得不說，自己的心裏早已經有了私心。

    每一次出任務之前寫的遺書，都會讓他想起沈芊芊的臉，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再也看不見沈芊芊，再也無法愛她，再也摸不到她的臉，他就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慌。

    用老李的話說，現在的自己越來越惜命了起來。

    在赤狐的這些歲月，讓他的收獲良多。可是沈芊芊，該怎麽辦？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她不會愛自己，不會喜歡自己？

    但是他的私心又如野草肆意蔓延，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多陪她一點。她能多看自己一些，多喜歡自己一點，哪怕她覺得自己和別人有稍微一些的不同。也值了。

    赫連曜靜靜的想著。

    再見麵已經是三四天之後。

    按照約定的日子，赫連曜接到了沈芊芊的diàn huà。他聽到對麵傳來沈芊芊溫溫弱弱的聲音，好像恍如隔世，好像現在麵對的那些才是真正的生活。

    他接了diàn huà，好像才看到窗子外麵的太陽居然是這麽的大。

    “喂？芊芊？”

    對麵的聲音有些輕，但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關於你上個禮拜提的那件事，我已經有決定了，不知道現在還作不作數？”

    聽到她的聲音，赫連曜有些恍惚，不自覺的問了一句：“嗯？什麽事？”

    隨後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提的結婚那件事。

    沈芊芊聽到赫連曜居然不記得這件事情了，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不記得了嗎？”

    “不不不，我腦子剛才有些發暈，作數的。我們麵談吧，還在上次的咖啡廳好不好？”赫連曜感覺到自己極度的想要見到她。沒有原因，就是因為想見她。

    沈芊芊輕輕的“嗯”了一聲，掛斷了diàn huà。

    等沈芊芊到了咖啡店，看到赫連曜，簡直要被他的狀態嚇了一大跳。

    “你怎麽了？”

    赫連曜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胡子也沒刮，衣服也沒換。剛到了咖啡店，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fú wù員差點要把他給趕出去。

    聽到沈芊芊的聲音，赫連曜抬起頭，二話不說就直走上去。

    把沈芊芊抱緊。

    沈芊芊被突如其來的擁抱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並沒有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