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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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聽眾的投稿是這樣的:
前不久,我的爺爺去世了。”
爺爺走得還算安詳,他是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按照我們這兒的話說,這叫作壽終正寢吧。”
爺爺膝下一共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的父親就是他的大兒子。爺爺離世,奶奶傷心得吃不下飯,作為爺爺的後輩,我的父親那一輩和我這一輩人,理所當然的承擔起了為爺爺安葬的義務。”
按我們這裏的習俗,人死後一般都會搭設靈堂,屍體夏季要在冰櫃裏存放三天,冬季存放一周,然後才能下葬。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也是一個程序。”
爺爺走的時候,是7月8號,正是夏季熱的時候。在那件事發生以前,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直係子孫張羅著他老人家的喪事,並邀請了親朋好友來參加他的葬禮。”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直到,下葬那天。”
不知為何,下葬這一天,本來之前還好好的天氣,突然陰了下來。空氣又濕又熱,仿佛帶著一股濃濃的壓抑氣息,悶悶的,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變天本是一件怪事,可是由於之前一切正常,再加上之前天氣預報提前說過可能會變天,於是我們便沒把注意力過多的放在這件事上。”
雖然在場不少人覺得天氣突然變化可能是不詳的征兆,但誰也沒有開口說出來。人們都心知肚明,這層窗戶紙雖然很薄,但沒人願意去戳穿,沒人想做這個出頭鳥,惹來一身晦氣。”
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就連國家都提倡相信科學,拒絕封建迷信,我的爺爺也不是什麽特殊人物,一介凡夫而已,誰也不信他的離世會驚動天地,驚動鬼神,六月飛霜這種事與他無關,他也不能感動天地。”
天空雖然晴轉多雲,但人們都堅信這是自然的天象,哪怕人人心底都籠罩著一塊看不見的陰霾,雖然有些壓抑,但沒人往那些方麵去想,也沒人願意往那方麵去想。”
於是,一件怪事就在出乎人們意料,卻又看似意料之中的發生了。”
不,更準確地說,是三件怪事。”
在爺爺即將下葬的那天,首先,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聽見四麵八方都傳來貓貓狗狗的叫聲,聲音並不算大,但聽上去,卻更像是一種低沉的嗚咽聲。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捂住了它們的嘴巴,它們想要叫喚,但叫不出來,隻好堵在嗓子眼裏。”
村裏養貓貓狗狗的人不少,這些貓貓狗狗隨著主人的家,散落在村裏的四麵八方。但奇怪的是,它們都隻是有節奏的,低沉地嗚咽了一聲,然後就恢複了正常,仿佛一臉懵懂的孩童,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印象。”
更奇怪的是,這個時間段本來應該是公雞打鳴才對,可是那天,村裏所有的公雞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在那一刻集體失了聲。村裏還有人因此抱怨自己睡過了頭。”
這是第一件怪事。”
第二件怪事,發生在送葬的路上。”
按我們這裏的習俗,下葬的地方,也就是墓地,和搭設靈堂的地方,是有一段距離的。這段路,就是送葬用的。死者的直係親屬必須一路隨行,但是男性直係親屬不能去抬棺材,抬棺材有專門的抬棺匠去幹。”
事情怪就怪在這段送葬的路上。”
爺爺體型瘦小,按理說他的棺材需要的人力會應該比一般的成年人少一些。可是這段路卻花費了六個抬棺匠的力量,而且,在經過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土坡的時候,那六個抬棺匠累得滿頭大汗,卻怎麽也抬不上去。”
這個小土坡並不算高,有點像常見的台階,可是,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和抬棺匠們做對,六個抬棺匠,有人在抬腳的時候突然腿抽筋,有人突然腿麻,還有人像是踩滑了一樣,總之就是上不去,要不是一旁的人眼疾手快,幫忙扶了一把,估計不止是棺材會摔下來,抬棺匠也可能受傷。”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持續多久,抬棺匠們很快恢複了正常,又繼續往前走著,參與送葬的人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雖然大家沒人說什麽,可是壓在人們心底的陰霾更甚了。”
最後一件怪事,發生在下葬的時候。”
原本挖好的坑,用來作墓地的地方,不知怎麽回事,原計劃挖的兩米多深的那個坑,卻並沒有達到計劃中的深度,我的二叔懷疑是挖坑的人做了假,可是我爸卻認為挖坑的人沒有動手腳,這更像是墓坑周圍的土被人給鏟平了一截。”
爭論了一陣,兩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終於奶奶看不下去了,怒氣衝衝地喝住了他們,大家認為死喪在地不可打鬧,兩人這才停止了爭論,安靜了下來。”
眼看下葬的時辰要到了,大家覺得墓坑的深度影響了老人的安葬,於是我爸和三叔拿著鐵鏟又往下挖了一截,誰知這一挖,竟然挖出來幾十顆蛇蛋。”
蛇是冷血動物,性喜陰涼,這個墓坑給人的感覺也是有些發冷,在場的人都看著這些白色的蛇蛋發愣,誰也不知道這個現象代表的含義究竟是好是壞。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隻能把這些蛇蛋挪開,硬著頭皮把老爺子下了葬。”
可是,老人下葬後,人們再去尋找那些蛇蛋的時候,那些蛇蛋卻不見了。一如它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一樣,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這一係列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感覺怪怪的,心底有些發涼。出於禮節,人們並沒說什麽,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場本就氣氛壓抑的葬禮,在結束後反而更沉悶了。”
沉入地下的棺材和老人,沉默的人們,還有沉悶而壓抑的空氣,倘若這個老人要是看見了自己葬禮上的這一幕,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
以上,就是那位聽眾的投稿,和唐斌親口轉述的全部內容。
聽完唐斌說的最後一個字,我承認,唐斌最後加的那句發自自己內心的感慨的確有些不妥,但也不至於嚴重到讓那位聽眾仇視的地步,而且從那位聽眾的投稿來看,他似乎也不像是懂邪術來害人的家夥,那麽,唐斌遇見的“鼠哭墳”和“貓拜壽”到底是巧合呢,還是真的有人故意要害他?
而且,這位聽眾的投稿裏提到了公雞不打鳴,而是貓狗的嗚咽,以及在下葬時看見的蛇蛋,這些事情又和“鼠哭墳”、“貓拜壽”有什麽聯係呢?
難道僅僅隻因為這些都是動物,都是非人類的活物?
不,我總感覺這事情沒這麽簡單,雖然我的第六感並不算準,但這些事情就是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
仿佛……
仿佛有什麽奇怪的事,接下來還會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