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看著麵前碗裏盛著的一碗水，默默無語。

    易在那邊三兩口就扒下去半碗，發現小黑沒什麽動靜，不由得奇怪地問：“怎麽啦，為什麽不吃？”

    “你說早上煮了一鍋粥……”小黑繼續盯著自己的碗，“就是這個？”

    “是啊，怎麽了？”易有點奇怪，“我的手藝雖然比不上什麽大廚，但是做出來的東西還是能吃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小黑一臉的糾結，“你這個真的是粥嗎？”

    “什麽意思？”

    小黑看了看自己的夥食，又看了看易手裏端著的，確認了易並沒有厚此薄彼，大家吃的確實都是一樣的東西。“你這個完全是一鍋水吧？”

    易有些尷尬地笑著：“這個……我們修煉之人，當然要修身養性啦，怎麽能沉迷於口腹之欲呢？”他說著說著，仿佛找到了正當理由，底氣足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教育小黑道：“不要看早上夥食不怎麽樣，我這麽多年修煉過來，不也練出了一身本事？所以說不要老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好好修煉才是正經事。”

    “我才不信！昨晚吃的飯不是蠻正常嗎？”小黑汪汪叫道，“你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來了？”

    “昨天那不是你第一天來嘛，總得好好招待一下啊。”易指了指牆角的米缸，“米缸在那，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翻翻看。”

    小黑聞言直奔米缸而去，輕輕一躍跳上缸沿，往裏一看，隻見諾大一個缸裏，空空蕩蕩，隻零散撒著半碗不到的米。

    “這……其實你正好把米快用完了，馬上就要出去買了對不對？”小黑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轉頭問道。

    易對著他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別傻了，那是接下來半個月的夥食。”

    “汪汪汪！”小黑腳下一空，從缸沿摔了下來，爬起來就要往屋子外衝，“我要回家！”

    但是還沒跑出兩步，他就感覺脖子一緊，被易拎了回來：“別亂跑了，趕緊吃完，馬上開始教你修煉了。”

    小黑淚眼汪汪地看著易：“飯都吃不飽，哪有力氣修煉？”

    易咳了一聲，嚴肅地說：“無極之道高深莫測，修煉小成之後，辟穀這種小事易如反掌。你好好練，自然就不會餓了。”

    “那要多久能小成？”

    易想了想，“這個得看個人悟性。我當年也就花了半年不到吧。”

    “半年……”小黑感覺前途一片黑暗，“我覺得一個月我都撐不到啊。”

    易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還沒來得及好好裝逼，就先把自己的窮逼本質暴露出去了，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之前吹的牛逼。他安慰兄啊黑道：“其實卡爾瑪隔三差五都會來送點東西的，所以也不用這麽悲觀啦。”

    小黑鄙視地看著他：“你就這麽心安理得地吃一個妹子的軟飯？”

    “這怎麽能叫吃軟飯！”易大義凜然道，“無極之道威名遠揚，有一些粉絲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接受一些粉絲的禮物，自然不能叫吃軟飯……修行者的事，能叫吃軟飯嗎？”

    “那你有多少粉絲？”

    易支支吾吾：“大概……是有那麽幾十個的吧？”

    “幾十個？吧？”

    “咳……十幾個應該是有的……”

    “十幾個？應該？”

    “嗯，嗯……或許，有幾個吧……”

    小黑一臉鄙視地盯著易。

    易左看右看，終於惱羞成怒：“你問這個幹什麽！你還沒進無極之道的門呢，想這些有什麽用！趕緊吃！”

    小黑低下頭，三兩口就舔完了那碗和水其實差不了多少的粥。的確有些飽了，但完全是喝飽的。

    他歎了口氣：“看來隻能咬咬牙，撐到午飯的時候了。午飯總不會還這麽寒酸吧？”

    易在旁邊微笑不語。

    小黑狐疑地看著易：“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午飯還吃粥？”

    易繼續微笑。

    “喂！告訴你我現在在發育期哦，吃不飽很影響以後生活的！”

    易保持微笑。

    “不會吧？真的是喝粥？”小黑想起米缸裏慘淡的情景，歎了口氣，“唉，算了，喝粥就喝粥吧，多放點米總行了吧？”

    易笑得真的有點尷尬：“其實……我一天隻有一頓。”

    小黑愣在了原地。

    “這個，我畢竟會辟穀嘛，吃少點其實也夠了……”見小黑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易又安慰道：“你放心，雖然米缸空了，我回頭帶你去打點野味好了。這附近的森林裏獵物其實蠻多的，保證你能吃飽。”

    “真的？”小黑心裏又浮現出一絲希望，抬頭滿懷希冀地看著易，“你打過獵？”

    “區區打獵這種小事，我怎麽可能會被難倒？”易一臉自信。

    看著小黑重新打起了精神，易也鬆了一口氣：“好了，跟我來吧，我來教你修煉的方法。”

    他實在是不忍心告訴這隻小狗，其實他從來沒嚐試過打獵。畢竟他剛開始修行的時候，無極之道還沒有現在這麽窮。

    小黑對於易的窮困潦倒頗為好奇：“你為什麽這麽窮啊？”

    “怎麽說話呢！”易瞪了小黑一眼，“我這叫安居清貧，不求富貴！”

    小黑翻了個白眼：“切，唬誰呢，你這破地方都快發黴了。”

    “這可是無極之道自古流傳的道場。”易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自豪的，“這麽大的地方，據說當年弟子上百呢。”

    見小黑不信，他補充道：“現在我的臥室裏還有一副當年祖師爺流傳下來的盔甲和刀，回頭我帶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小黑看易信誓旦旦，其實已經信了，不由得好奇道：“那你為什麽還窮成現在這樣！”

    “都說了我這叫安居清貧！”易反駁道，但是隨後又歎了口氣，“無極之道高深莫測，但是修煉起來也同樣很難。除了當年的祖師爺，一直沒有第二個能修煉到無極之境的人。而且適合修煉的弟子也實在太少了，所以道場後來就逐漸冷清了。”

    小黑點點頭：“門檻太高所以招不到合適的人嘛……嗯，可以理解。”隨即他回過味來，“這麽多聰明人都學不會，你能教會我嗎？”

    易看了一眼小黑，笑著說：“我不會教你無極之道啊，你又不是我徒弟。”

    “咦？”

    易很快解釋道：“你修煉的路早就鋪好了，我要做的，就是幫你打開修行的門。”然後等你體會到修行的艱難和無極之道的妙處，自然就會來求我教你了，他在心裏默默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