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王府：

    嵐鳶氣勢洶洶站在屋裏，眼睛裏布滿血絲，怒火燃燒的整個屋子都發熱，他看著被藍雪扔在地上的大喬，想都沒想，伸手就抓住嵐鳶的衣領：

    “你做了什麽？”

    大喬的後背還在流血，藍雪低下眸子，腦海裏不斷播放韓東離開的時候手臂上滾滾冒出的血液的畫麵，於是咬緊唇瓣。

    嵐鳶見她不肯開口，用力一甩，藍雪整個人被扔出了很遠，後背砸到桌子上麵，劈裏啪啦一陣後，疼的藍雪臉色發白。

    “來人！”

    雖然被皇帝下了禁閉令，嵐鳶自此不得踏出王府半步，可再怎麽說他依舊是曾經最受寵的皇子，最有望繼承皇位的男人，因此該有的，一樣沒有節儉。

    嵐鳶話音剛落下，兩名侍衛便推門而入：

    “王爺！”

    “王爺！”

    嵐鳶看了大喬一眼，說道：

    “去，把陳太醫召太醫都給本王找來。”

    “是，王爺。”

    侍衛前腳離開，嵐鳶後腳就走到嵐雪跟前，他緩緩蹲下身，滿身的怒氣刺的嵐雪莫名打了個冷顫。

    嵐鳶挑起嵐雪的下巴，一字一頓道：

    “若笙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嵐雪看出來了，嵐鳶此時非常的認真，他向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像今天這樣能殺死人的目光，許多年以前曾在戰場上麵見到過，而如今，是對自己，嵐雪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嵐鳶會這樣對他。

    哪怕明明知道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錯，可嵐雪就是不肯承認，她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控製不住的往外掉落：

    “嵐鳶哥哥，你忘了嗎，當年南陽與北漠的戰爭，若不是我，隻怕你早已屍骨無存了。”

    嵐鳶捏住嵐雪下巴的手一緊，冷笑道：

    “那又如何？”

    “嵐鳶哥哥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嵐雪還是不敢相信。

    “笙兒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嵐雪，我定讓你加倍奉還。”嵐鳶一字一頓表明自己的態度。

    卻不想這樣終究是刺激了嵐雪，她拍開嵐鳶的手，跌跌撞撞起身，梨花帶雨衝嵐鳶大吼：

    “嵐鳶我告訴你，莫雲笙已經死了，死了！我嵐雪得不到的，她莫雲笙也別想得到，我嵐雪就算今生今世會被你記恨，她莫雲笙也再也看不見你的笑你再也享受不了你的溫柔，莫雲笙早就該死了，她”

    ‘嘭！’

    是長劍貫穿肩膀時候發出的聲音，嵐鳶刺的異常賣力，賣力的連布匹被劃破的聲音都一閃而過，等嵐雪反應過來的時候，整隻手都已經抬不起來了。

    ‘啪嗒！啪嗒！’

    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液掉落出來，流淌在刺目的劍上麵，頓時將其染得一片通紅。

    ““嵐，嵐鳶哥哥你你”

    直到身體到底，渾身冰冷，快要失去知覺，嵐雪都沒能等到嵐鳶上前攙扶她一下。

    有時候，愛一個人可以很多年，不愛，也可以是一瞬間。

    ——————

    傾刃再次下戰書的時候，嵐鳶還未等到大喬醒來，隻是聽府邸裏麵的下人提及過韓東帶著大包小包出門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雖然曾懷疑過韓東被皇帝抓走了，但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嵐鳶不得不強忍下來，不讓自己貿然闖進皇宮。

    聽大夫說大喬近幾日隻怕無法醒，嵐鳶這才接了戰書，約傾刃在南陽王府決鬥，一來是為了讓大喬醒來後他能夠第一時間知曉，二來，則是因為皇帝對他下了禁閉令，再沒有接觸禁令以前，嵐鳶是沒有辦法離開王府的。

    臨近冬天了，樹上殘留的最後一片葉子，也掉落下來，伸手接過，猶然想起當年初遇莫雲笙的情景，記得那一日也是這樣，樹上最後一片葉子掉落，莫雲笙和嵐鳶同時伸出手去接，那之後，便是兩人情難自禁的相擁相要。

    臉上泛起淡淡紅暈，胸腔有一團火氣往外滾滾冒出，嵐鳶止不住咳嗽，正巧這時候傾刃從屋頂上飛身而下，見嵐鳶咳嗽，微微擔憂：

    “若是你有傷在身，今日這比試就算在下贏了，也屬勝之有愧。”

    嵐鳶擺擺手：

    “傾刃，若笙兒當初選擇的是你，你可會帶她離開這爾虞我詐的南陽朝？”

    傾刃認真想了半天，這才不緊不慢回答：

    “不會！”

    嵐鳶倏地抬頭，傾刃繼續娓娓道來：

    “若是換作以前，想必我說什麽都會帶阿笙離開，可自從你出現以後，我才終於明白自己和你之間的差距究竟是什麽，阿笙為何當初寧可離開劍山派，放棄繼承人之位，都不願背棄與你的感情。”

    嵐鳶呢喃：

    “笙兒她”

    傾刃打斷嵐鳶，又自顧自說道：

    “這麽多年了，雖然陪伴在阿笙身邊的人多數時間裏都是我，但近日我才發現，這麽些年的陪伴，終究抵不過你與她的初見，嵐鳶，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明明當初說愛阿笙的人是你，讓阿笙心甘情願交出自己心的人也是你，可說了愛她後卻又不好好愛她，讓她備受傷痛的人，還是你，而如今，阿笙被那皇帝老狗帶走，現在生死未卜，你卻能夠坦然待在你的王府不聞不問，這樣的你依舊能夠得到阿笙的生死相依，不像我，就算拚了性命，也什麽都得不到。”

    聽出傾刃話語裏的嘲諷，嵐鳶眺望遠方，緩緩開口：

    “笙兒生，我生，笙兒死，我死。”

    傾刃冷哼：

    “你以為你這麽說，就能彌補掉這麽多年來阿笙為你受的所有苦楚嗎？”

    “笙兒她”嵐鳶聲音哽咽，縱然知道莫雲笙這麽多年來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鳳顏樓，可聽傾刃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來自打遇見莫雲笙之後，她似乎從未講過這些年裏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受了多少苦難，她所做的永遠都是不斷的逃避他。

    突然的自責爬滿心間：

    “也許你說的沒錯，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要為自己當年犯下的錯彌補笙兒，因此當時隔一年再次遇見笙兒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緊緊抓住她，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再有機會離開我，讓我可以有機會用一輩子去還清當年欠她的，可是卻從未問過她，當年劍山派慘遭滅門後，她是怎樣逃出去，又是怎樣被賣進鳳顏樓，甚至連她當年經曆了那麽多苦楚後的心如今是否還會疼，當初又有多疼，都從未關心過我似乎過於狹隘自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