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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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又到了沈若蘭去縣城的日子,這天早上,她五更就起來了,簡單的洗漱後,跟她爹一起把五盆子水晶凍搬到車上,自己則披上那條破被子,也跟著上了車。

    現在已經是正月中旬,天不像臘月時那麽冷了,但一早一晚的還是很冷,沈若蘭回來這半個月,受用慣了,冷不丁挨了這份凍,頗感不適。

    沈德儉看到女兒這份哆哆嗦嗦的樣子,心疼的很,心裏暗下決心,等將來賺了錢,一定買輛帶廂的車子,不叫女兒再挨凍了......

    馬車咯吱咯吱的壓著雪路,趕到了桃花村時,張二勇也上來了,身上還背著個大袋子。

    看到沈若蘭,張二勇的耳朵微微紅了一下,又轉向沈德儉,招呼一聲:“二叔。”

    沈德儉急忙把自家的盆子往裏讓了讓,好給他騰個地方坐,“二勇啊,這是又出山打獵去了?”

    嗯,在家呆著也沒事兒,就往山上溜溜。”張二勇把袋子放了下來,坐在了沈若蘭的一邊。

    沈德儉看了看那鼓囊囊的袋子,起了好奇的心思:“打著啥了?裝這麽一大袋子?”

    張二勇憨憨一笑,如實說,“一隻麅子和一隻狐狸。”

    一聽這個,沈若蘭的眼中又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來,開始跟張二勇談論打獵的一些事兒。

    比如,從哪兒進山好走,哪個山頭兒的獵物多,哪個山頭有危險的野獸等,問得很詳細,也把他回答的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張二勇見沈若蘭的眼睛亮亮的,問得那麽詳細,眼裏也充滿了期待和向往的神色,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說,“你要是真想去,等過幾個月天暖和了,我就帶你去,這幾個月天太冷,在山上又吃又住的,你受不了!”

    見他同意帶自己去了,沈若蘭頓時心花怒放,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成,成,正好我趁著這幾個月的時間好好鍛煉鍛煉身體,把身子鍛煉得棒棒噠,到時候跟你一起探險去!”

    看到她笑麵如花的樣子,張二勇的心情也好起來,他扯著嘴角,低聲說:“行,我一定帶你去......”

    他倆說話的時候,沈德儉基本上都是在一邊兒看著,不插嘴也不出聲,怕打擾他們。

    看到他倆很能說到一塊兒去,張二勇又處處為自己女兒著想,沈德儉的心裏很是愉快。

    這兩孩子,郎才女貌的,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就是不知道老張家能不能同意二勇入贅,要是能同意的話,他立馬就把他們的事兒定下來......

    ......

    到了縣城,天已經大亮,沈若蘭提議幾個人兵分三路行動,沈德儉去酒樓送水晶凍去了,張二勇去賣他的獵物,她自己去何記布莊取她的棉被棉衣。

    這麽多人,這麽多事兒,要是一起做的話時間還不及,不如自己做自己的,省時又省事兒。

    沈德儉和張二勇也同意了,正好張二勇打算賣完獵物,偷偷找家皮貨子給她做坎肩呢,要是他們一起走的話,她要是不要多尷尬啊,還不如等他把坎肩做好了,直接送給她,到時候東西都做成了,她就不能不收了。

    分開時,張二勇忽然說:“二叔,若蘭,你們等我一會兒。”

    他跳下車子,抬腳朝路邊的一家早餐鋪走去,很快,他回來了,手裏拿著幾個用油紙包著的熱騰騰的包子。

    二叔,若蘭,栓子,你們還都沒吃早飯吧,來,趁熱吃。”

    他給自己留了兩個,剩下的六個給沈若蘭等每人分了兩個。

    他們可不都沒吃早飯咋地,一大早的那麽忙,誰還顧得上吃早飯啊?這會子有熱騰騰的包子,大夥兒頓時都來了食欲了。

    謝謝二勇哥!”

    沈若蘭接過包子,‘啊嗚’咬了一口,凍了一早上,這熱乎乎的包子下肚,身上都暖和了。

    沈德儉和栓子也接過包子,低頭開吃,把包子吃完,才各自分開。

    沈若蘭去了何記布莊,老板娘早就把那兩床被子和幾套衣裳做好了,就等著她來取來。

    這次她做的被褥跟上次的一樣,都是粉紅色的,布料也跟上次的一樣,隻是這次用的布料沒有被染花,是均勻的顏色,見過她從前那套被褥的人,要是不細看的話,指定認不出這套是新做的,肯定還以為是她之前的那床哩。

    他爹的被褥是湖藍色的,棉襖和棉褲是褐色的,棉鞋是黑的。

    這些,都是用的最上等的棉花,最好的棉布,做工精細,摸起來厚厚的,軟軟的,既暖和又舒適。

    那兩套褻衣褻褲是天青色的,她特意選擇的又薄又軟的棉布,貼身穿著一定舒服,而且還不容易髒,她爹這輩子肯定都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哩!

    兩床被褥,加上一套棉襖棉褲,兩套褻衣褻褲和一雙棉鞋,捆起來足足有一大包,大包袱都快趕上沈若蘭高了。

    沈若蘭沒法背著這些東西去逛街,怕累死,也不想收進空間裏,免得生出意外,就背著搖搖晃晃的去找他們的車子。

    好在她爹之前說過他要去哪些酒樓,沈若蘭找起來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很快就找到了栓子,她把被子和衣裳都放到了車上,讓栓子照看著,她自己又輕手利腳的出去逛了。

    栓子自從被沈德儉雇傭,就把沈若蘭當成自己的半個東家了,見到時總是點頭哈腰,伏低做小,她吩咐他的事兒也莫有不從的,再不是從前那個鼻孔看人的車老板兒了。

    當然,沈若蘭也不是那個拿著把菜刀央求他當車費的小可憐兒了......

    走在大街上,沈若蘭遙哪尋摸著,她打算找一家皮貨鋪子,把她那件貂皮大氅補一補,上回在烏孫被禿子和他同夥追殺時,大氅被劃出了一個大口子,這麽貴重的東西,自己用針線縫縫肯定是不成的,得拿到專門的鋪子找專業的師傅給修補。

    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農安縣城最大的鋪貨行——段記皮草行。

    進門後,沈若蘭跟小夥計打聽了一下,找到了專門修補皮貨的老師傅,把她那件大氅遞過去求修補。

    老師傅看了看那道口子,甕聲甕氣的說:“這口子補好了得一兩銀子。”

    沈若蘭的心疼了一下。

    補個口子就要一兩銀子?

    太貴了吧!

    一兩銀子都夠她買一身綢緞的棉衣,夠一個窮苦之家一年的花銷了這麽可以這麽漫天要價呢!

    老師傅,能便宜一點嗎?您看,這口子是直的,隻需對著縫合即可,哪用得了一兩銀子啊?”她商量著,就算她有錢,也不想這麽大頭。

    誰知,一句商量的話,竟惹得那老師傅不滿起來。

    姑娘,咱們這兒修的是貂皮,不是狗皮襖子,修補的時候是用繡的,不是縫的,姑娘要是覺著貴,就再尋別家,或者自己去縫吧,反正姑娘自己會縫,不是隻需對著縫合就可以的嗎!”

    聽著老頭子陰陽怪氣的調調,沈若蘭有點生氣了,“師傅,我不過是跟您商量商量,您不同意就算了,何必說這些不著調的話呢?”

    老頭子抬起頭,皺巴巴的老臉上一臉的怨氣,“我什麽時候說話不著調了?是你先唧唧歪歪的講價的好不好?我在這皮草行幹了這麽多年,還頭一次見著補個大氅還跟人講價的呢。”

    姑娘,不是我說你,這貂皮是有錢人穿的玩意兒,沒錢的話,就規規矩矩的穿你的棉襖棉褲算了,硬是穿著這好東西撐著,也是穿了龍袍不像太子,不小心弄壞了,還連個修補的錢也拿不起,何苦來哉呢?倒不如把這大氅賣了,買點糧米度安分日呢!”

    老頭子大概是看沈若蘭穿著普通,渾身上下沒一件首飾,身邊兒也沒個丫頭服侍,所以心裏有些瞧不起她,說話也十分不客氣。

    饒是沈若蘭不愛惹事,但依舊被這老家夥的態度給惹怒了,她直視著老頭,冷笑起來:“嗬嗬,今兒個總算見識到什麽是狗眼看人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