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要娘還是要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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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這茬,崔氏馬上反應過來,原來兒子早就回來了,沒有先回家看她這個老娘,反而去看那個小蹄子去了。
崔氏沒有為自己去找未來兒媳婦借錢感到不好意思,反倒為兒子不先回家看她不樂意了,瞪著眼睛罵起來,“好你個沒良心的小犢子,回來了不說先回家來看你老娘,倒先跑去看那個小賤貨去了,你說,你是不是又偷著給她買啥了?我告訴,你可不行再往她身上搭錢了,那小賤蹄子就不是個好玩意兒,趕明兒你趁早跟她把親事退了,咱們家可不能要她那樣的媳婦。”
張二勇冷冷的說:“娘,你說啥呢?若蘭是個好姑娘,連我爹都說,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呢。”
福分個屁啊,災星還差不多,兒子啊,娘跟你說,那個沈蘭丫真不是個好東西,你都不知道,這次娘上她們屯子去,差點沒讓她們屯子那幫虎老娘們給撓了,都是她捅咕的,你說這還沒跟你成親呢,她就敢這麽對我,這要是跟你成親了,老娘還不得讓她磋磨死啊?對了,那六十四兩銀子呢,你先拿給我,我給你擱起來,看你整丟了。”崔氏一邊兒罵沈若蘭,一邊還不忘經管銀子。
張二勇黑著臉,把銀子從包裹裏拿出來交給了他老娘,又說:“娘,我是不會跟若蘭退親的,你往後就別再說這話了。”
不行,娘不稀罕她,必須得退了,再說她哪兒好了?你到底看上她哪了,要乃子沒乃子要屁乎沒屁乎的,一點兒福相都沒有,將來指定不好生養,兒子你都不知道啊,咱們屯子錢木匠他媳婦就是靠山屯過來的,前幾天我聽錢木匠他老丈母娘說,沈蘭丫那個小騷屄最是個不安分的,成天打扮的妖妖喬喬的往城裏跑,一回來就有錢了,上次一連走了十多天,回來就又張羅蓋大棚又張羅蓋房子的,你說,就沈老二賣凍子掙那倆錢兒,能夠她這麽得瑟嗎?還不是有野男人給她錢花了……”
錢木匠家是嗎?”
張二勇忽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打斷了他老娘的話,聲音冷的像三九天的寒冰似的:“他敢詆毀若蘭,我找他們去!”
哎,你回來?你幹啥去?我這話還沒說完呢?”崔氏趕緊一撲,把兒子又拉住了。
你找人家幹啥啊?人家又沒冤枉她,你不也看著了嗎?那又是大棚又是新房子的,你自己不會算啊?我還聽說她雇了一屯子人給她家蓋房子呢,一天就足足給人家三十文錢,你瞅瞅把她給得瑟的,就沈老二掙那倆錢兒,能夠她這麽禍禍嗎?說她在外頭沒事兒,誰信啊?”
張二勇從他娘的手裏抽回自己的胳膊,咬著腮幫子說,“娘,我記得我說過,若蘭她會做菜,常在城裏的酒樓賣菜方掙銀子,這些你都忘了嗎?還是你故意往她身上潑髒水呢?別人說這話,你這做婆婆的不幫她也就算了,咋還能跟別人一起埋汰她呢?。”
小癟犢子,你給我回來。”
崔氏一看張二勇又要走,趕緊又去拽他,然而這回張二勇已經有所防備,一側身避開了她的大手,拽開大步出門兒去了,出門前還扔下這麽一句話。
我去問問老錢家去,誰給他們的膽子,敢在屯子裏亂嚼我媳婦兒的舌頭了。”
崔氏一看兒子這樣,傷心的哭起來,“這個喪良心的小癟犢子啊,老娘辛辛苦苦的把他養大,他隻為個小養漢老婆就跟老娘甩臉子,當老娘看不出來呢,你哪是去找老錢家啊,是摔臉子給老娘看呢……”
一邊哭,一邊打開那個裝銀子的袋子,翻看起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來……
張金鳳把張二勇帶回來的包裹翻遍兒了,也沒找到她要的胭脂,心裏這個氣啊,又想到備不住是二哥藏身上了,就耐著性子等著,等了半個多時辰,二哥終於回來了,她堵在大門口,低聲問:“二哥,你回來沒給我買胭脂嗎?”
沒有,我把銀子都帶回來了,你找娘要錢去。”張二勇看著一身碎花的妹子,又說:“你這身兒衣裳哪來的?”
張金鳳不大自然的抻了抻衣角,“呃……娘給我買的。”
張二勇抿了抿嘴,失望的看著這個妹妹:虛榮、膚淺、輕浮、饞、懶、缺心眼,現在又加上兩條,手腳不幹淨和能撒謊!
他繞開她,往屋裏走去。
哎,哥,我的胭脂……”張金鳳一看哥哥要走,急忙出聲。
張二勇腳下並未停留,冷冷的說:“你擦胭脂不好看,穿這身兒衣裳也不好看,還是脫下來吧,免得被人笑話了。”
張金鳳一聽說她這身衣裳不好看,氣得一跺腳,衝他的背影喊道,“誰說我穿這身兒衣裳不好看了,從打我穿上這身衣裳,一出去大夥兒都瞅我呢?”
那也是瞅你的笑話呢!”
丟下一句差點兒讓張金鳳氣死的話,張二勇進屋去了。
崔氏正坐在家裏等著張二勇呢,聽到他回來的聲音,急忙追到他的屋裏,急切的問:“你上人家老錢家都說啥了?沒跟人家打仗吧?”
崔氏在屯子裏人緣不大好,搭理她的人不多,老錢婆子就是她為數不多的閨蜜之一,她可不希望兒子為了那個沈蘭丫把她閨蜜一家給得罪了。
張二勇坐了下來,冷冷的說:“沒說啥,就是告訴他們管好自己家兒媳婦和親家母的嘴巴,要是再信口雌黃、血口噴人的話,別怪我不顧鄉裏的情麵了。”
哎我的娘啊,你真這麽說的啊?”
崔氏一聽了憨厚老實的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心裏痛心極了,兒子一向待人和氣,從不與人交惡,現在這麽跟她的老姐妹說話,可見他得是多在意那個小賤蹄子啊?
是,我就是這麽說的。”張二勇冷著臉回答。
其實,他說的比這重多了,把老錢家那木匠小子都給說臊了,當時就打了他媳婦一嘴巴子,他走的時候,錢木匠媳婦還捂著臉嚎呢……
崔氏在兒子的炕沿邊兒坐了下來,開始淌眼抹淚。
她算看出來了,兒子這是已經被那個小賤蹄子迷住心竅,不好往回拉了,她哭罵吵鬧都沒用,越是作越是罵他就越護著那小賤蹄子,就隻能改變策略,靠親情來打動他了。
兒子啊,娘不同意你娶她,還不是為你好嗎?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娘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啊?兒子啊,你可不能犯糊塗,那個女人不真是個好玩意兒,她娘在她三歲的時候就跟野男人跑了,她爹當了十來年的大酒鬼,你說就這樣的爹娘,能養活出啥好閨女來?對了,娘還聽說她娘是她爹撿回來的,也不知是哪家窯子裏跑出來的窯姐兒呢,你跟這樣的女人成親了,不得叫人笑掉大牙嗎?”崔氏一邊說一邊哭,還一邊兒擤大鼻涕。
張二勇麵無表情的坐在炕沿邊兒上,不動彈也不答話,跟一根木頭樁子似的。
崔氏哭了好一會兒,眼睛都揉疼了,也不見兒子安慰她,她有些沒趣兒的把眼淚一抹,心想著這個小癟犢子這是鐵了心的要和那個女人成親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呀,這沒成親呢,心就完全偏到那個女人那裏了,這要是結了婚,他的眼裏還能有她這個娘啊?
哼,你要是非娶她我也管不住你,不過我可醜話說到頭了,她這得得瑟瑟的又是蓋大棚子又是蓋房子的,在外邊兒欠了好幾十兩的饑荒了,你要是娶了她,那老些饑荒就得你還了,我看你擱啥還?還有,就她那不安分的性子,將來指不定還得桶啥簍子呢,你就等著給她擦腚吧!”
張二勇橫了他老娘一眼,終於說話了,“你不是說她那些錢是別的男人給的嗎?這會兒咋又成借的了?”
崔氏尷尬了一下,曉得自己說漏嘴了,但馬上又恢複了那副不講理的樣子,因為從來都是她最有理,別人都是沒理的。
管她咋來的呢?反正那些錢不是她的,你要是娶她,就等著找麻煩吧。還有啊,你說我這次上她們家,在她家看著啥了?”
張二勇板著臉沒說話,不過這並不妨礙崔氏繼續說下去。
我竟然在她的被垛裏翻著好幾本兒書,你說她是不是得瑟吧?一個丫頭片子家家的看哪門子書啊?那書得多少錢一本兒啊?有那錢幹點啥不好?買那些玩意兒幹啥?她又不能去考狀元去,這不是敗家嗎?”
你翻人家被垛了?”張二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老娘,臉都臊紅了,“你跟金鳳倆偷人家衣裳不算,還翻人家被垛去了?你們還偷人家啥了?”
我們就偷她一套衣裳,再沒偷別的啊!”
崔氏一點兒都不覺得她翻沈若蘭的被垛有啥不對的,就連她偷衣裳都偷得十分有理,“那衣裳也不算是我們偷的,咱們家之前給她那老些好吃的東西,折算起來她那一身兒衣裳還不夠呢,咋能算是咱們偷的啊?哼,就是拿的,把她欠咱們家的拿回來而已,就光拿這一套衣裳,我還覺得不夠呢……哎,你這麽瞅我幹啥?”
崔氏正巴巴兒說呢,看見兒子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她,就奇怪的問了一句。
張二勇閉了閉眼,說:“娘,你往後還是少跟若蘭打交道吧,兒子今天把底兒交給你,我是不可能跟她退親的,你說啥都不好使,若蘭是個好姑娘,你先不用說話聽我說。”張二勇用眼神製止了崔氏插話,意思讓他說完。“我不管若蘭的娘什麽出身,是什麽樣的人,我就認定若蘭這個人兒了,她善良,正直,有能力,有想法,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能遇上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我常為此感激老天爺,感激他把這麽好的姑娘給了我,這輩子,隻要她肯跟著我,我就永遠都不會背棄她。”
崔氏一聽兒子對沈蘭丫的評價這麽高,更不痛快了。
她要是真那麽好就不該那麽對我,兒子,你知道嗎,就因為幾句話沒說攏,她就招來一幫老娘們舞舞紮紮的要撓我、要削我,你知不知道你娘差點兒把老命搭在那兒,差點兒回不來啊,好姑娘能這麽對自己的婆婆嗎?我看她就是不孝、大逆不道!”
那也一定是你做的太過分把她逼的,再說,她不也沒讓人打你嗎?你不還好好的嗎?娘,我要是沒說錯的話,是你先要動手打她吧?”張二勇還是很了解自己的老娘的,一提打架這茬,他閉著眼睛能想象得出是咋回事兒。
好,好哇,你是鐵了心護著她,我說啥都不好使了是吧?”崔氏滿含著眼淚說道。
張二勇看著前方,麵無表情的說:“我沒護著她,我是實事求是。”
崔氏嗷的一聲嚎起來了,“哎吆我的娘啊,我的命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啊,行,行,你個小癟犢子,你不是非娶她不可嗎,我今兒個就把話給你撂在這兒,你要是娶她,我就死給你看,要媳婦還是要娘,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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