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張金鳳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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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靜蘭香,燭光搖曳,雕花嵌螺鈿的花梨木妝台前,安安正對著銅鏡梳妝著。

    她很會打扮自己,也知道什麽樣的妝容更適合自己,今晚,她沒有濃裝豔抹,也沒有滿頭珠翠,而是把自己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的散在腦後,如一道黑色的瀑布一般,讓人看起來很是隨意舒服。

    她臉上沒有畫腮紅,隻擦了一層薄薄的官粉,掩住了她略顯黯淡的膚色,使她的皮膚看起來白白嫩嫩,光滑如玉似的,因為粉擦的薄,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她擦了粉了。

    額頭上沒有貼花鈿,口彩也沒塗,隻用螺子黛淺淺的畫了兩條遠山眉,趁著她白皙柔嫩的小臉兒,燭下觀之,別提有多嫵媚動人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憐愛的摸著自己的臉頰。

    這般絕世傾城的容顏,本就該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可是現在,她竟不得不想辦法讓男人來寵她來,嗬嗬,這人生,還真是諷刺呢!

    “郡主,姑爺來了!”

    寇嬤嬤一直守在窗戶那兒張望呢,看到魯元進了院兒,急忙低聲報信兒。

    安安聽了,倏地從妝台前站起身,快步走到炕沿邊兒上,拿著一個小巧的肚兜繡起來。

    魯元進屋時,就看見她正坐在燈下聚精會神的繡一個小小的肚兜呢。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安安抬起頭,見是他回來了,急忙撂下肚兜起身幫他倒茶。

    這會兒已經晚了,她已經卸了妝,也脫了衣服,隻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褻衣褻褲,顏色淺淺嫩嫩的,很襯她白皙的肌膚,頭上的發髻也散了開來,柔柔順順的披散在背後,看起來纖纖弱弱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

    看到這樣的她,魯元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坐在了炕沿邊兒上,說:“晚上做活兒傷眼睛,往後這些活兒讓府裏的繡娘做就好,你別親自做了。”

    安安笑道,“多謝魯哥哥關心,隻是肚兜是給咱們孩子穿的,我這個當娘的想親自做。”

    說著,她也坐下來,拿起剛才繡著的那個肚兜,獻寶似的傾過身子,“魯哥哥你看,我的繡技是不是又精進了?”

    因為她的身子前傾著,從魯元的角度看,不經意間就能從她褻衣的領口看到裏麵的風景,魯元在無意中見到了兩個雪團兒一般的景色,不由得身子一僵:“嗯,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你看這鯉魚,這荷花……”安安指著自己的繡品介紹起來。“還有這水波,都是我用孔雀金線繡的,整個吉州城再找不出第二件了…。誒,魯哥哥,你看什麽呢?”正說話的安安突然從繡品上抬起眼,一下子就抓到魯元在偷窺她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看到自己下垂的領口和裏麵的風景後,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急忙捂住胸口,臉兒騰的紅了,嬌羞的扭過身子道:“魯哥哥真壞!”

    魯元被抓了現行,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什麽的,反倒笑嗬嗬的調侃說,“你穿這麽一身兒不就是為了讓我看的嗎?怎麽看了你你又怪我?”

    安安被說中了心事,頓覺臉上火辣辣了的。

    她差點兒忘了,魯元可是在女人堆兒裏泡大的,最了解女人的心思了,又怎會看不破她這點兒小把戲?

    正下子尷尬了,正尷尬著呢,忽然聽到他起身的動靜,“走吧,春宵苦短,咱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安置了吧!”

    這時邀她共度良宵呢!

    安安的臉微微一紅,便起身跟他往床榻那邊去了……

    紅綃帳內,兩人很快糾纏在了一起,今晚魯元很賣力,一翻顛鸞倒鳳、翻雲覆雨,安安感覺自己差點兒飛上天去,盡管極力的隱忍,她還是沒能忍住,興奮的叫出聲來,最後,雨散雲收,魯元似乎累了,翻過身去睡著了。

    安安卻睡不著,她本以為兩個人剛才那般的恩愛了,這會兒完事兒後倆人該擁在一起說點兒體己話什麽的,但是他卻沒有,隻像交任務似的做完了,就倒頭睡過去了,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雖然身體得到了滿足,但安安的心裏卻難受極了,她咬著嘴唇,看著他冷漠的背影,不斷地在心裏問著,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副樣子呢?

    許久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淨房裏沐浴了。

    淨房裏的水早就備好了,寬大的浴桶裏泡著玫瑰花瓣,桂枝、吳白芷等養皮膚的東西,水溫偏熱卻不燙人,躺在裏麵舒服的很,跟泡在溫泉裏似的。

    洗好後,她擦幹身子,裹著浴袍輕輕的走回了臥房。

    她的腳步很輕,怕把他驚醒了,然而事實上是她想多了,他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很沉,完全沒感受到她回來了,她從他的腳底下上了床,正要躺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喃喃的夢話聲,“潑婦,別以為你是湛王的女人爺就不能把你怎樣了,你給爺等著…。”

    安安的身子一下子僵在那裏了!

    渾身的血液也像凝固了一般!

    這下子,她什麽都明白了!

    她想了幾個月都想不明白的問題,終於有答案了!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心裏邊兒果然有別的女人了,那個人還是她最恨的那個下賤的小農女、連給人做妾都不配的小商婦,低賤的給她提鞋都不配的賤人!

    可是,她的未婚夫,她最愛的男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都被她給搶走了,還有她的驕傲和自信,也被她擲在地上踐踏得一塌糊塗

    安安閉了閉眼睛,隻覺得漫天的恨意瞬間將她給吞噬和淹沒了,她好恨啊,恨不能將那個賤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賤人,她都把湛王讓給她了,她為什麽還要勾搭她的男人呢?難道,非要把她逼到絕境才肯善罷甘休嗎?

    她到底有哪好了?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讓她的男人一個兩個的都離開她,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湛王也就罷了,他從來沒有表示過對自己有多鍾情,雖然她從小就愛他如命,但是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也就順其心意的放手了。

    可是,魯元呢?他可是深愛了愛了自己十年的男人,是為了自己什麽都能做的男人,今日竟也神不知鬼不覺得叫她給勾了魂去了,聽聽他剛才那句夢話,就知道他的心裏有多喜歡她了。雖然他嘴上說得惡狠狠的,可聽那聲音柔得都能滴出水來了,跟平時於她說話時的客客氣氣天差地別,兩種語氣,一個是跟自己心愛的人說話時那種帶著十足的感情色彩說的,另一種,則是公事公辦客氣疏離的語氣說的,這種區別,讓她又怎麽受得了呢?

    沈若蘭啊沈若蘭,既然你已經把我逼得沒有活路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下定決心後,她翻到平靜下來了,輕輕的躺回到枕頭上,睜著眼睛籌劃起來……

    **

    府尹府裏

    趙圓圓呆呆的坐在榻上,眼望著帳子上垂下的絲絛,半晌眼睛都沒動一下,像傻了似的。

    事實上,她確實有點兒傻了,是嚇傻的,不,是要瘋了,要被嚇瘋了!

    自從陳炳榮死後,湛王強勢回歸,他們一家子就要災禍不斷,先是他哥哥墜馬重傷不治身亡,之後是她祖父莫名奇妙暴斃,然後他父親病重不起,她去湛王府求情,又被一腳踢斷了肋骨…。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無聲的預示著,他們家要完了,要被湛王給一點兒一點兒的滅掉,死無葬身之地了!

    都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她就在這種等死的感覺中已經煎熬了好幾個月,她覺得自己都快堅持不下去,都快要崩潰了!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母親曾試圖找人替父親向湛王求情,然而卻無一列外的被拒之門外,從前門庭若市的家,自從被湛王發難後,就變得冷冷清清的了,之前跟父親母親交好的那些人都疏遠了他們,在他們最難的時候,非但沒有一個出手相助的,還都對他們敬而遠之,避退三舍,世態炎涼,真的讓人心寒呢!

    還有爹的一些小妾姨娘們,眼見得家裏要敗落了,怕被牽連到,一個個的都紛紛的收拾東西,卷了細軟帶著她們的庶子庶女們跑路了,連家中的仆人也有不少出逃的,曾經轟轟烈烈的府尹府,現在安靜的像一座墳墓似的,人比從前少了,也沒有一點兒生氣了!

    “小姐,小姐,安安郡主來了!”

    小丫頭佩兒失張失智的跑進來,麵帶喜色的稟報說。

    趙圓圓轉過臉,像不沒聽清似的,“你說什麽?誰來了?”

    “是安安郡主,從前在咱們府上住的那位安安郡主啊!”佩兒激動的說道。

    趙圓圓一聽,眼睛頓時亮了,她倏地坐直身體,一疊聲的道,“快,快請進來…。”

    之前她不是沒想過要求安安郡主,隻是那時她的肋骨斷了,走不了路,於是就給安安寫了封信送到了魯將軍府,言辭懇切的向她求助,結果信送出後,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沒有音信了。

    高圓圓並沒有怪安安不肯出手相助,畢竟她們隻是幾個月的交情,相比父親母親那些相識相交十幾年的朋友都不肯幫忙,安安郡主選擇明哲保身,不肯趟進這趟渾水裏,也無可厚非。

    她雖然感到失望,但是卻並沒怨她,本以為她倆的交情就此終止了呢,沒成想她竟親自過來看她了。

    趙圓圓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似的,一下子又精神起來了!

    很快,安安郡主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趙圓圓一見到安安郡主,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親人似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安安姐姐!”

    她叫了一聲,聲音都跟著哽咽起來。

    安安見趙圓圓麵容憔悴,淚流滿麵的樣子,急忙快步走到她的榻邊,握著她的手坐下了:“快別哭了,你身子本來就不好,再這樣下去怎麽能養的好病呢?”

    趙圓圓哽咽著說,“姐姐來了,我還以為姐姐不認我這個倒黴的妹妹了呢。”

    “這是什麽話?我又怎麽會不認妹妹呢?昔日我在府上住時,妹妹待我是何等的姐妹情深,我可一直都記著呢。”安安動情的說道。

    趙圓圓聽她這麽說,心裏頓時敞亮多了,遂拭著眼淚說,“姐姐能來看我,我真是感激不盡,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昔日我家鼎盛時,親友絡繹不絕,如今我家敗落了,昔日那些親友都惟恐避之不及,再不與我家往來了,如今也隻有姐姐能來看我,果然是患難見真情啊。”

    安安聽了,難過的歎息了一聲,說,“府上的事兒我已經聽說了,心裏也急得不得了,隻恨自己沒有本事替你分擔罷了。”

    聞言,趙圓圓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許多,她垂下頭,咬著嘴唇難過的說,“實不相瞞,我本來還想求姐姐替我們一家向湛王美言幾句說說情呢,如今看來,姐姐好像也有難處啊。”

    安安苦笑著說,“以咱們姐妹的情分,若我能幫上忙,不用你說我也自當盡心竭力的,隻可惜我人微言輕,別說是在湛王麵前說話,就是見都見不著人家呢,如今我也隻能幫你想個迂回的法子,至於能不能成就全靠你自己了。”

    趙圓圓一聽有門兒,眼睛又亮了,急切的說,“姐姐想的是什麽好法子?快跟我說說,我洗耳恭聽著呢。”

    安安說,“如今想解決你家的困境,必得湛王點頭才成,隻是湛王的性子一向冷硬,旁人說話根本聽不進去的,這世上隻有兩個人的話他或許能聽進去,一個就是太後,另一個就是……”

    她頓了一下,苦笑起來。

    趙圓圓立刻明白了,艱澀的說,“姐姐說的是,沈若蘭吧。”

    “正是她!”

    安安自嘲的一笑,說,“昔日咱們姐妹倆還想扳倒人家,一起嫁到湛王府去呢,想不到最後竟是她扳倒了咱們,咱兩個連湛王府的凳子都沒坐上一坐就都被她出局了……”

    趙圓圓抿了抿嘴,低下頭,今時今日,她已經不敢再妄想跟沈若蘭爭寵了,隻求自家能夠平安無事,她就謝天謝地了。

    “哎,你不知道湛王有多寵她,聽說把他們一家子都接到王府裏去住了,就因為她不喜我之前跟湛王訂過婚,還想要對我不利呢,嚇得我趕緊把自己嫁出去了,免得遭到不測……”

    “好在現在我已經嫁做人婦,也身懷有孕,對她構不成威脅了,她才對我不那麽忌憚了,昔日你也想嫁給湛王的事兒她壓根兒就不知道,所以不會為難你的,你要是肯拉下臉兒來好好的求求她,隻要她應允了,府上的困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趙圓圓聽了,為難的說,“姐姐這個法子固然是好,隻是我與她從未往來過,又怎麽求得動她替我家辦這麽大的事兒呢?”

    安安四下看了看,趙圓圓立即了然,遂對屋裏伺候的下人們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體己話要跟姐姐說,不叫你們不許進來。”

    “是!”丫頭們退都出去了,見屋裏無人了,安安才緩緩的開口說,“那位沈姑娘農女出身,雖然跟了湛王,到底擺脫不了身上的小家子氣,聽聞她平生最喜財帛了,現在住在湛王府裏還依舊惦開荒種地,開鋪子做買賣呢,如此重利之人,倘若妹妹願意多多的孝敬她些財帛,隻要她肯收下,府上的困境自然就可解了。”

    趙圓圓聽了,立刻高興的說,“我願意,姐姐,我願意舍財,隻要能解我們家眼前的困境,便是讓我們傾家蕩產,我們也願意的。”

    “但是,我跟她素無交情,這樣冷不丁一下子送禮,就怕她不肯收我的東西啊!”

    安安笑道,“這個好說,我雖然跟她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在她麵前替妹妹引薦一下的麵子還是有的。不如改日我想法子請她出來吃頓飯,妹妹再尋些貴重珍稀的寶貝送過來,隻要那東西入了她的眼,這事兒再沒有不成的。”

    “好,就按姐姐說的做,就請姐姐替我安排吧,回頭我就去跟我爹娘說,好好的準備些東西,定不會讓姐姐沒麵子的……”

    趙圓圓聽完了安安郡主的計策,頓時喜得心花怒放的,仿佛看到自家的困境已經解開了一般,身上的病也一下子好了大半兒了。

    至於安安說的財帛之物,對趙圓圓來說毫無壓力,她爹做了十幾年的吉州府尹,早就攢下了數十萬貫的家私,金珠財寶更是不計其數,拿出一部分來破財消災,料想爹娘也是巴不得的。

    安安見趙圓圓同意了,叮囑說,“姐姐能幫你的也就隻有這麽些了,回頭我就去設法請她,隻是你定要帶些像樣的東西過去,你也知道湛王有多寵她,把王府的私庫都交給她打點了,你要是拿的東西不夠好,她看不上眼兒,隻怕非但不能哄她替你辦事,倒把她惹惱了,到時候適得其反就遭了……”

    “嗯,我知道,我爹收藏了一株三尺高的珊瑚,一直寶貝似的藏在內室裏呢,要是沒有太像樣的東西的話,我就把那隻珊瑚給她送過去!”

    為了免災,趙圓圓也是拚了。

    聽到趙圓圓的承諾,安安滿意的點點頭,說,“這就對了,所謂破財免災,隻要肯出錢,這件事兒其實很快就能化解開的……”

    “是,還要多謝姐姐替我從中周旋呢。”趙圓圓感激的說道。

    安安謙虛的說,“不必謝我,昔日我在府上小住時,妹妹和夫人對我多有照顧,這回隻當是我償還妹妹和夫人對我的一份恩情吧。”

    兩人商議定了,又說了會兒話,安安才告辭出去。

    趙圓圓自以為已經找到解救家裏危機的法子了,安安一走,她就忙不迭的去找趙夫人商議去了……

    **

    從趙府出來,離晌午還早,安安卻沒有回府,而是去了一家僅次於‘百味人家’的酒樓——醉仙居酒樓。

    醉仙居酒樓是在百味人家之後開起來的吉州城第二有名的酒樓,其實醉仙居的菜一點兒都不比百味人家差,有時甚至還更勝一籌呢,  隻是百味人家的裝修要比醉仙居豪華,酒樓也比醉仙居大些,最主要的是,百味人家位於吉州城鬧市中心,地理位置非常好,而醉仙居則坐落在吉州城北部,都快到城郊了,位置有點兒偏僻,所以生意總不如百味人家的好。

    不過,也有很多食客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即便是醉仙居的地理位置不好,他們為了美食,也依舊義無反顧的過來捧場,所以,醉仙居的生意也一直很好,在吉州城內也很有名望!

    到了醉仙居後,安安郡主要了個二樓的包間,點了幾道菜,略吃了些後就起身回去了。

    這段時間,沈若蘭雖然在家裏呆著,但實際上一直遠程遙控著老家的開荒事宜呢。

    按她的要求,沈德儉雇了大批的村民,又轟轟烈烈的開了三百多畝荒山,其中的一半兒種了土豆兒(為了冬天做粉條賣),還有一百畝種了地瓜和黃豆,還有五十畝種了玉米,剩下的零零散散的種了些穀子、高粱、糜子、大豆、辣椒、孜然、番椒、花生、葵花等等,把北方能生長的作物差不多都種遍兒了!

    當然了,種的時候都是緊著生長期長的作物先種的,像白菜土豆等生長期短的,就都留在最後種,沈若蘭還特意在信裏邊兒交代過,種的這些作物要穿插開來種,就是套種,比如種玉米和黃豆,不是一下子這幾十畝地都種玉米,那幾十畝地都種黃豆,而是一籠玉米一壟黃豆的種,大夥兒都覺得這樣種地簡直是鬧著玩兒呢,跟小孩過家家似的,大夥兒都種了幾十年的地了,還沒見過誰這麽種的呢。

    沈德儉也覺得閨女的要求怪怪的,但是沒辦法,家裏都是那丫頭說了算啊,他這個當爹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對她信任到盲目的地步了,就像現在似的,即便他覺得這套種的法子太荒謬,但是隻要閨女說了,他就義無反顧的去照做。

    大夥兒雖然不讚同沈家的種地方法,但是人家花錢雇他們種地,可不是聽從他們的意見的,即便是他們再不讚同,主家要求這麽種,他們也隻好照辦了。

    於是,臥龍山北新開墾出來的山坡上,就呈現出一壟土豆,一壟地瓜,一壟苞米,一壟黃豆的怪異景象,大夥兒都感念著沈家的好兒,種地的時候都認認真真的幹活兒,沒有一個偷懶的。

    當然了,他們的辛苦也沒有白費,所有的辛苦都得到相應的報酬了!

    如今,靠山屯兒算是七鬆鎮裏最富裕的村子了,村民們跟著沈家幹,都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徹底脫離了貧困,在奔向小康的路上越跑越近了。

    今年,屯子裏就有五六家人家添置了馬車(為了冬天給沈家拉貨掙錢才買的),還有四五家蓋了新房子,還是氣派敞亮的磚瓦房兒呢,這在別的屯子裏可是絕對沒有的;另外還有七八戶人家添置耕牛,因為沈德儉說過,蘭兒要一直開山種地,春夏秋三季都不停歇的開,能開多少開多少,所以,要是買了牛的話,幹上春夏秋三季的話,這耕牛的錢就能賺回來了,到時候就等於是白得一頭老牛,多劃算啊!

    各個村裏的村民們跟著沈家幹,都把日子過氣來了,如今再也沒有春荒挨餓之說,大夥兒都對沈家感激的不要不要的,很多村民想推舉沈德儉做村長(靠山屯兒沒有村長),不過沈德儉考慮自己可能不會在靠山屯兒常住,等忙完了還得回吉州去,就拒絕了大家的好意。

    村民們見沈德儉不肯答應,就把這個機會給了沈德寶,沈德寶為人正直,雖然有點兒木訥,也沒什麽能力,但是她是沈德儉的親哥哥,也是蘭兒的親大爺啊,大家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蘭兒和沈德儉的麵子上,毅然的推舉了沈德寶做了靠山屯的村長,從此,沈德寶就是靠山屯兒裏最大的官兒了。

    沈大爺和沈大娘兩口子接著弟弟和侄女兒的光,做了村長和村長夫人,一躍成為靠山屯最有身份的人,倆人都聽高興的。這段時間因為沈若梅整天在家裏做,把他們兩口子都做的鬧心死了,現在總算有點兒高興的事兒了!

    轟轟烈烈的開山種田過程中,又發生了幾件事。

    第一,桃花村的張金鳳成親了,嫁給了一個殺豬賣肉的屠夫,聽說成親那天,張金鳳臨出門子前,把她老娘藏在炕櫃兒裏的四十多兩銀子給偷走了,過後她老娘發現,追到了閨女家要錢,被張金鳳給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攆出來了。

    崔氏那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兒,見她閨女不肯還錢,竟然跑到鎮衙門去告狀去了,後來還是鎮衙門裏的雷捕頭出麵,一頓吆喝嚇唬,張金鳳才把偷她老娘那四十多兩銀子拿出來的。

    不過,因為這,她們娘倆鬧翻了,崔氏聲稱從此再也不認這個閨女,她要是敢在回娘家就打斷她的狗腿。

    張金鳳則委委屈屈的說她老娘偏心,家裏的銀子都拿去給三勇念書了,她成親就隻給她十兩銀子加一張秘方做嫁妝,太少了,她也是心裏不平才偷錢的。

    兩人各執一詞,鬧得不可開交,十裏八村的村民們也免費看了一場熱鬧,據說後來張金鳳成親四天回門兒都沒回,可見是真的惱了她老娘了。

    張景瑞和沈慧聊起這事兒的時候,很肯定的說,張金鳳之所以偷她老娘的錢,肯定是她那個女婿攛掇的,因為在這之前,張金鳳還認為她爹娘給她的聘禮多,可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認為給的少了,這裏麵要是沒有她女婿的額手筆,他就算是白念這些年的書了!

    沈慧說,“我還一直奇怪啥樣的人能娶張金鳳那種女人,看來那個人也是個狠角色,為了錢真是啥都豁出去了啊!”

    他們兩口子推斷的完全正確,張金鳳的女婿確實是為了錢才娶張金鳳的,但是張金鳳那麽寒磣,他覺得光給他十兩銀子和一個方子太不劃算了,就私底下攛掇張金鳳偷她老娘的錢,花言巧語的哄她說那錢要是偷來了,將來都留著給她買好吃的。

    張金鳳哪經得起忽悠啊,被他這麽一迷惑,就上道兒了,然後就演出了那場雞飛狗跳的鬧劇。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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