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王妃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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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上,榮欣大長公主派人把魯元叫了過來,說,“今兒在湛王府上,你看那小世子如何啊?”

    魯元說:“小世子爹娘都是人中龍鳳,他自然也是玉雪可愛。”

    榮欣大長公主說,“你也不賴,若是娶個好媳婦生個孩兒,不會比小世子差到哪兒去。”

    魯元聽她話裏有話,就皺了皺眉頭說,“母親想跟兒子說什麽?”

    榮欣大長公主道,“我以為你知道。”

    魯元說,“要是母親想說的是叫我娶寧兒,那就不用再說了,兒子早就說過,兒子不想娶她,要是母親一定要兒子娶她的話,兒子娶了也成,但您要有這個思想準備,我絕不會是個好丈夫的,您要是不怕我負了她,不怕她痛苦一輩子的話,就盡管把她嫁給我好了。”

    一聽這話,榮欣大長公主頓時變臉了,氣咻咻的說,“你這是什麽態度?寧兒到底哪裏不好了?你為啥就不喜歡他呢?雖然她長的不如安安漂亮,可是除了相貌不如安安她還有哪點不如她呀?你也是跟寧兒一起長大的,她的品行為人你再熟悉不過,這樣知根知底的媳婦上哪找去?你怎麽就非得看不上她呢?”

    魯元說,“母親,這個話題咱們母子說過幾十遍了,兒子再說一遍,兒子不是看不上寧兒,而是一直隻把寧兒當成妹妹看,現在您讓兒子把他當成媳婦兒,兒子下不去手啊,再說也膈應的慌,就像是娶了自己的親妹妹似的,你叫兒子情何以堪啊。”

    “她又不是你的親妹妹,你有什麽情何以堪的?你就拿她當一個尋常的女子不就完了嗎?”

    “可是,她不是尋常的女子,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妹妹,我不想跟她成親,再說,我現在還不想接納別的女人。”

    “放屁,從前你府裏的那些鶯鶯燕燕我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你都一一接納了,現在不過叫你接納一個寧兒,你有什麽接納不了的,分明是在搪塞我。”

    魯元揉了揉眉心,在榮欣大長公主的身邊坐了下來。

    “母親,你既然知道那些是鶯鶯燕燕,就該知道兒子也從沒把她們放在心上,她們幸福與否也與兒子無關,可是寧兒不同,她是姑姑唯一的女兒,又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要是我娶了她不能給她幸福,那我將來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姑姑?又怎麽對得起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既然是這樣,你好好待她不就成了嗎?”大長公主殿下氣道。

    “可是,兒子做不到啊……”

    “你沒有試試,又怎麽知道做不到?說不定你們兩個還能舉案齊眉,恩愛有加呢?寧兒是好姑娘,錯過了她,你可能這輩子都找不著這麽好的媳婦了。”榮欣大長公主苦口婆心的勸道。

    魯元翻了一下眼皮,望著房梁說,“寧兒是好姑娘我不否認,但這天底下的好姑娘這天底下多了去了,又不是隻有她一個,母親之所以一定要兒子娶她,是因為能跟母親這麽合得來,又讓母親這麽喜愛的好姑娘隻此一個吧,說來說去,母親還是為了自己著想的多,根本沒有考慮到兒子的心情和寧兒的將來……”

    “你……放肆……”

    榮欣大長公主被兒子戳穿了心事,頓時惱羞成怒了,鐵青著臉說,“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處處為你著想、為你考慮,你竟這樣疑心我,真真是讓人寒心,既這麽著,我也懶得跟你囉嗦了,就通知你一聲吧,元旦時我給你們辦喜事,你娶寧兒做平妻,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魯元抿了抿嘴,說,“母親執意如此,兒子也無話可說,反正將來兒子的後院兒將來還會有很多人,也不多寧兒這一個。”

    說完,向大長公主做了個揖,轉身離開了。

    榮欣大長公主一看魯元這副樣子,氣得直拍桌子,“孽障,不識好歹的東西,氣死我了……”

    旁邊服侍的嬤嬤趕緊上前替她揉胸順氣,還好聲好氣的安慰她說,“大長公主殿下不用生氣,別看公子現在拗,寧姑娘那麽好,他遲早會回頭的。”

    “哎,但願如此吧!”

    大長公主歎息著,神色懨懨的,“我本來一直深信他們將來能恩恩愛愛的,可是今兒被這孽障這麽一說,我這心裏也沒底了,真擔心這孽障一直不回頭呢,要是真那樣的話,我不是把寧兒給坑了嗎?”

    說到這兒,她的神色有幾分黯然了。

    嬤嬤笑道,“大長公主既擔心這個,不如把寧姑娘請過來商議一下,要是她自己願意冒這個險的話,那婚禮就如期進行,要是她不願了,那就別把他們往一塊湊了,也免得成了怨偶,將來大長公主看著也糟心不是?”

    大長公主聽了,點頭說,“也隻好如此了!”

    於是,寧兒被請來了。

    聽完大長公主的話,寧兒堅定的說,“舅媽,我要嫁給元哥哥,就算是有朝一日被辜負了,也不後悔……”

    榮欣大長公主聽到她這番話後,真真是欣慰極了,當即便把府裏的中饋交給了她,讓她現在就開始學習如何掌家了。

    魯元聽到這件事後,臉色又黑了幾分,本就懊惱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中下旬,馬上就要到元旦了,因為國喪期間,嫁娶之事不能大操大辦,所以,府裏也沒有披紅掛綠的,隻著意的打掃了他們大婚時住的院子,又在新房裏添置了些好東西,也就罷了。

    寧兒很知足,別說還能給她個婚禮,還讓她嫁給表哥做平妻,就是不給她婚禮,讓她隻嫁給表哥做妾,她也是願意的。

    她愛表哥,從她九歲那年被接到舅舅家,在花廳裏第一次見到表哥時,她就知道這個少年是自己一輩子要跟的人了。

    她愛她的表哥,愛他的瀟灑的風度,漂亮的形體和處處表現出來的大丈夫氣質。她認為男人就該像表哥這樣,文武雙全,風度翩翩,舉止優雅,談吐得體……

    而且他還很善良,對府裏的婆子、小廝、丫鬟,侍衛都非常和善,從不端主人的架子,對她這個妹妹也非常體貼,每年過年過節或者她生辰時,他都會精心的為她準備禮物,從不敷衍。

    他完全符合她對未來丈夫的要求和標準,她也曾在心裏無數次夢想著和他成為夫妻時的情景。

    她在家相夫教子,陪伴舅母,他出去公幹,晚上回來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兒,孩子們在地上跑來跑去,他偷偷的給她夾一筷子的菜,在湊在她的耳邊說幾句甜言蜜語,她則羞澀的低下頭,雖然心裏美得不行,但是臉上卻帶著幾分佯怒的神氣,“討厭。”

    然後他勾唇一笑,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吃飯。

    晚上時,兩人就睡在一起,她會一整夜一整夜的偷看他俊美的睡顏,勻稱的身體,就是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終於,舅媽窺破了她的心思,就如她所願,讓她嫁給了他,她終於成了他的妻子。

    隻是,嫁給他後,她發現他們的婚姻跟她想象中的完全是兩回事,他一直拿自己當妹妹,從未想過她能做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一直不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待她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有愛和珍惜。

    她很痛苦,一直想要試圖改變這種局麵,但是努力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都以失敗而告終了。

    後來她才發現,他的心裏早就有了別人,根本容納不下別的女子。

    而這個女子是當朝的貴妃娘娘,是楚國的第一美人,一個集美貌家世和才華於一身的女子,她努力一輩子都難望其項背的女子。

    那段時間,在貴妃娘娘的比較下,她自卑的連走近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她時時刻刻在想念她他,又處處躲避他,她怕她的相貌不如貴妃娘娘的美,會讓他覺得厭惡,怕自己的走路姿勢不夠優雅,會讓他看了心煩,怕自己說話在他麵前顯出什麽不妥當來,惹他笑話,但是,她的心思和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為了愛情化身為無情的利刃,幫著貴妃娘娘排除異己,一次一次的對貴妃娘娘的敵人無情的屠殺,一點兒不給自己和家族留有餘地。

    她很害怕他這樣做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可是卻又改變不了他,隻能每天默默的在佛前為他祈禱,祈求佛祖把上天對他的報應都轉嫁到她的身上,她來替他受過,不要懲罰他……

    可能是佛祖聽到了她的心聲,他的報應果然轉到了她的身上。

    貴妃娘娘扳倒皇後,但是卻被誣陷跟他有私,為證清白,貴妃娘娘毫不客氣的把手中的屠刀轉向了他。

    於是,昨天還威風凜凜的禦前侍衛,轉眼被施以了宮刑,成了一個讓人恥笑的閹人;顯赫一時的魯家瞬間作鳥獸散,家破人亡。她作為他的妻子,跟他一起披枷帶鎖,發配吉州苦寒之地。

    京城距吉州千餘裏,那漫長的路程都是他們一步一步用腳走來的。

    心愛之人的背叛和算計,家中的巨變和自身的殘缺,徹底擊垮了那個曾經風光霽月的男人,他迅速的憔悴下來,眼神空洞,麵如死灰,一心求死。

    一路上,是她不斷的鼓勵他,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他,像可憐的小鳥一樣,用自己的小,喙含著一滴滴水來澆灌他,滋潤他。

    使他漸漸的恢複了生機,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是啊,家破人亡的大仇還沒報呢,他又怎死得起呢?

    他緩過來了,而她,終於在一路的奔波勞碌中心率憔悴,不支病倒了。

    身為發配中的囚徒,是不會有好大夫給她治病的,才病了幾日,她就已經奄奄一息,眼看不行了。

    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即將失去什麽,他才深深的體會到她對他的愛有多深沉,多寶貴!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她死了!

    臨死前,她終於聽到了表哥對她深情的告白,他說,若有來世,就換他來愛她,要一輩子對她好,永不辜負。

    多麽甜蜜的誓言啊!

    便是被破席卷身,葬在荒山之下,她也是覺得幸福的。

    因為她終於等到了他愛,下輩子,她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擁有他的愛了。

    可是——

    現在,她終於有了來世,可是他並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她一次次努力和靠近,換來的是他一次次的拒絕和冷漠,她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然而,便是堅持不下去,她還是得堅持,她太愛他了,愛到沒有他,她的生命就沒有意義,愛到離開他她就活不下去,愛到已經沒有底線、沒有自尊,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即便是知道他在外麵有許多鶯鶯燕燕的紅顏知己,她依舊舍不得離去……

    或許,成親後,她會慢慢的融化他,打動他,或許有一天,他能想起前世的記憶,在兌現他的諾言吧。

    她幻想著,嘴角漸漸的勾起一抹笑意,專心的布置起新房來。

    ……

    元旦將至,鳳凰村也出了一門喜事,那就是湛王妃給村長沈德寶家的二小子指了一門親事。

    對方是個識文斷字的姑娘,出身大戶人家,生得美麗,溫柔得體,可惜就是無父無母,是個命不全的丫頭。

    沈大娘聽到這門親事後,感到非常不滿,她覺得蘭丫現在已經是王妃了,完全可以幫金存指一門更好的親事,現在指的這個丫頭雖然挺好的,但是沒爹沒娘啊,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從小沒爹娘,到老命不強,沒爹沒娘的孩子,將來定是個沒福分的,她怎麽能給金存指這麽個人呢?

    然而,她不樂意不好使,架不住兒子自己樂意呀,王妃指婚的旨意下到鳳凰村第二天,沈金存就回家了,拉回了滿滿一車東西,興衝衝的準備娶媳婦兒。

    沈大娘一看兒子這麽樂意,也隻好同意了,沈大爺雖然挺忌憚兒媳婦沒爹沒娘這件事兒的,但是跟老婆子一樣,看到兒子這麽高興,他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沈若梅自己的人生不幸,就見不得別人幸福,見到弟弟高高興興的要娶親,還是那個死蘭丫指的婚,不由得恨得牙根兒直,撇著嘴陰陽怪氣的說,“沒爹沒娘沒家沒業的女人,能是什麽好東西?沒準是風塵場中跑出來的呢,沈蘭丫就是看不得咱們家好,怕咱們家越過她家去,特意把些髒的臭的往咱們家塞呢。”

    沈金存毫不客氣的說,“想當初大夥還都說二嬸兒來曆不明呢,結果人家是京城大儒的後代,咱們這泥腿子人家根本配不上人家呢。所以,沒憑沒據的話最好少說,省得將來啪啪打臉。”

    “再者,人家蘭兒已經是湛王妃了,咱們家除非能出個皇後才能越過人家去,否則再好也不可能越過人家,姐,你覺得咱們家能出皇後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客氣的盯著沈若梅臉上的傷疤,眼睛又無意中掃過她的瘸腿,頓時把沈若梅的打擊的一敗塗地。

    今時今日的她,別說是當皇後娘娘,就是嫁個泥腿子人家都不可能要她的。

    如今她的臉被燒毀了,那紅黑色的傷疤已經產生增生,乍一看跟鬼似的,看著都嚇人。

    胳膊腿兒又是殘的,雖說腿還能走,但是一腿長一腿短,走路時搖搖擺擺的,跟鴨子似的,別提多難看了。現在她一出門,村裏的小娃子們就跟在她後麵起哄,學她走路的樣子,氣得她都不敢出門了。

    還有她的胳膊也成了畸形,像挎著筐似的總也伸不直,而且還沒有力氣,端個飯碗都費勁,根本不可能幹活。

    而且,她現在還有嚴重的髒病,冬天還好些,夏天時就藏不住了,隔挺遠的就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腥臭的味道,惡心極了。

    她算是徹底廢了,像一條癩皮狗似的,走到哪大夥都嫌,都被大夥指指點點的嘲笑戲弄,她隻能躲在家裏,天天怨毒的詛咒沈若蘭和她男人不得好死……

    因為在她的心目中,就是沈若蘭和她男人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

    她好恨啊……

    **

    桃花村裏

    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崔氏忙忙叨叨的置辦著過年的東西,今年不比往年,家裏的莊稼收成好不說,她最寶貝的小兒子還重了童生,這對崔氏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就意味著他的寶貝兒子離狀元又近了一步,她離誥命夫人也又近了一步了。

    所以,今年置辦年貨時格外出血,不光買了十斤豬肉,一袋子白麵和一袋子大米,還給家裏大人孩子一人買了一身棉布衣裳。

    因為三勇說了,家裏人穿的太破,他出去了也沒麵子,為了給心愛的小兒子充麵子,崔氏咬著牙,買了好幾匹減價的棉布,給家裏的大人孩子一人做了一身棉布衣裳。

    老頭子不在家,但是衣裳也給他做出來了,就等著他回來穿了。

    這老東西離家都大半年了,信也不曾寫回來一封,她都有點兒想那個老東西了,還好快過年了,他就要回來了,她也馬上就能看到他了,不然她真得想出點兒病來呢。

    為了讓老頭子回來高興,崔氏不光置辦了很多好吃的,也破天荒的收拾起了屋子,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就等著老頭子回家了。

    然而,等來等去,等回來的不是老頭子,而是老頭子的一封家書和一百兩銀子。

    家書是縣城的朋友送來的,老頭子親筆寫成的,上麵說他在西川做生意,生意忙,今年就不回來了,賺得一百兩銀子給他們帶回來,叫他們在家好好過日子,別舍不得花錢,也不用惦記他。

    崔氏是看到老頭子的家書,又聽她小兒子把家書的內容念了出來,頓時失望不已。不知為啥,這次她第一次沒惦記銀子而是惦記老頭子,然而老頭子卻沒回來,害得她心裏空嘮嘮的,像被剜去了一塊似的,連看那幾錠銀子都不覺得親熱了。

    張金鳳一看老爹沒回來,忍不住以己度人,說,“娘啊,你說我爹一個人在外頭,能不能有野女人了?”

    崔氏一聽,頓時像針紮了似的跳起來,“不能,絕對不能,你爹可不是那樣的人,你別胡咧咧,當心你爹回來捶你。”

    張金鳳撇撇嘴,“那可不一定,我爹會做生意,又是獨自一人在外,肯定得有野女人打他的主意,都說好男架不住女逗,我爹長期一人在外,難免孤單,說不定就叫哪個野女人給勾搭上了呢,要不然大過年的,他咋可能不回來呢?”

    被張金鳳這麽一說,崔氏的心也慌起來。

    正常情況下,老頭子過年是不可能不回來的,一來他很注重親情,過年時必定得一家團聚;二來他也很注重祖宗祭祀,每年過年必得親自去給祖宗上墳的,所以,他不回來這件事十分可疑。

    張大勇媳婦兒看到婆婆的臉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有意給她添堵,說,“那位捎信的大叔走的匆忙,咱們還沒來得及打聽打聽我爹在西川的情況呢,也不曉得他這一年來是咋過的,身體好不好?有沒有人給做口飯吃啥的。”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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