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姐,你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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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葉回到自己房間,聽見溫青房間沒一絲動靜,心下也有一絲不安。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要不去道個歉?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現在溫青還在氣頭上,他還是不要去觸黴頭的好。
看著時候也已不早,沈天葉放下心事,盤膝坐在床上,專心修煉起來。
他首先修煉的是《梵音神訣》。隻是,讓沈天葉驚訝的是,《梵音神訣》在他體內剛一開始運行,《星際天訣》也跟著運轉起來。兩種功法同時運行並不衝突,反而有一種融合為一的趨勢,且他吸收天地靈氣凝煉法力的速度也快了一倍不止。沈天葉又驚又喜。當下摒棄一切私心雜念,坐在床上,宛然一座石雕一般。
隔壁房間,看著桌上的裙子、糕點,溫青一陣出神。那件白色長裙,作工精細、質地柔軟,摸起很舒服。白色,正是她喜歡的顏色,拿起長裙對著自己的身材比了比,很合身。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送過她禮物,師傅蘇玉柔也沒有。
“以為這樣我就會饒過你嗎?休想!”溫青自言自語地道,正準備過去找沈天葉的麻煩,卻發現有一群人正飛快地向她們房頂潛伏過來。溫青立刻放開靈識,向周邊輻射開去。
靈識,也就是神念,又可稱之為神識。修士結成金丹後意念增強,神念即可外放,觀察四周,探聽情況,宛如親見。
靈識對於一個修士而言極為重要。若將法力比做是一個人的力氣,那麽靈識就好比是一個人的意識,或者說大腦樞。一個人若沒有意識,沒有大腦樞的指揮,就算力大無窮,也使不出一分,和廢人何異?修士也是如此,修士的靈識不僅可以內視自己的五髒六腑、血管穴竅,還可以外放察看四周的環境,馭使法器攻擊他人。且這種察看,可以無視土牆磚瓦、山林樹木的阻隔,比肉眼要清晰萬倍。修士無論是運用法力還是馭使法器,都需要靈識的指揮、控製。從這一點來說,靈識甚至比法力更重要。
來人共有五人,盡皆蒙麵。不過溫青通過靈識察看,直接“看”到了五人的本來麵目。“是她?”待看到第二個人時,溫青終於認出一人來,此人赫然便是白天在賭坊見過的老板娘花如茵。
幾乎同時,沈天葉也睜開了雙眼。顯然,他也發現了外麵的異動。沈天葉尚未結丹,靈識還不能外放,但聽覺等感官卻比普通人要強上數倍,來人雖然都是武林高,但想要瞞過他的耳目,卻是不可能的。
五個蒙麵人伏在房頂聽了片刻,待發現房沒有動靜後,立刻一躍而下。其一人在窗戶上開了一道小口,然後從懷掏出一根細竹管,用嘴往沈天葉的房間裏吹進一團輕煙。
“是今天賭坊的人,”溫青傳音道,“小心點,裏麵有一個悟道期的修士,估計是龜元宗的人。”
沈天葉聽見,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宗郡共有個勉強算得上流宗門的修真門派,分別是千道流、乾義門、紅楓穀、龜元宗、清虛觀、星際門和鸞鳳閣。這日出城即是歸屬於龜元宗。如今看來,白天他進去的那家賭坊,應該是龜元宗弟子在世俗界的產業。
不過就贏了一千兩銀子,居然追到這裏來了,至於嘛。不過,悟道期,哼哼,誰怕誰啊?
沈天葉閉住呼吸,將棉被蓋好,身形一晃,就到了房梁上。隻見一人用長刀插入房門的空隙輕輕開了房栓,然後五人一擁而入,小心翼翼地向床頭圍去。
很快,沈天葉便認出了溫青說的那位悟道期修士,此人走在最後,與其他四人不同,他並沒有急著上前,而是站在房,四處打量著。
同時,沈天葉也發現了花如茵,她雖然穿著一身黑衣,但窈窕的體態、曼妙的身形還是讓沈天葉一眼認出了她。花如茵四處看了一下,沒有任何發現之後,便轉而望著那個修真者。
沈天葉正在考慮要不要和他們打下招呼時,一把飛劍化為一道紫虹突然向他極速射來。
好快的速度!沈天葉根本來不及反應,飛劍已經紮在他的胸口之上。沈天葉一聲慘叫,直接從房梁上一栽而下。
“天葉!”溫青身形一晃,已出現在沈天葉的房,檀口一張,一把小劍從她口飛出,轉眼化為一把銀色巨劍,正是她的本命法器銀靈劍。
“你就是溫青?”黑衣修士不慌不忙,單一招,祭出了一杆紅色櫻槍,迎風見漲,化為一道紅芒向銀色巨劍迎去。
“你是誰?你是結丹期修士——你剛才隱藏了修為。”溫青又驚又怒地道。
“哈哈你現在才發現,可惜已經晚了。”黑衣修士祭出紅色櫻槍後立刻又扔出了一張金色絲線。黑衣修士十指連彈,輕喝了一聲道:“收!”那金色絲線立刻化為一張金色巨網當頭向溫青罩下。
溫青吃了一驚,玉往腰間儲物帶一拍,已拿出一張金色靈符。溫青將法力注入金色靈符之,然後往自己額上一按,金色靈符立即金光大放,瞬間便在溫青周圍形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護罩。
然而金色絲網一落下,溫青立刻便覺全身一緊,連法力運轉也變得遲滯起來。溫青頓時大驚失色,隻得拚命輸出法力,死死與金色絲網對抗。
黑衣修士看見,不由得意一笑:“嘿嘿,區區一張等靈符焉能擋得住我的噬金蠶蟲絲?”話未說完,隻見之前他祭出的紅色櫻槍與溫青吐出的銀色巨劍已在空交,紅色櫻槍所化的紅芒與銀色巨劍所化的銀光隻交織了片刻即黯然失色,很快便從折斷,掉落在地上。
“jí pǐn靈器!”黑衣修士變色道。若對方的飛劍隻是上品靈器,想要折斷他的紅色櫻槍,沒有幾十下絕無可能。然而溫青的銀色巨劍幾乎是一個照麵便將之劈斷,顯然是jí pǐn靈器無疑。想到這,黑衣修士早已驚出一聲冷汗。
“去死吧!”溫青痛恨地望著他,玉一指,銀色巨劍再次向黑衣修士斬去。
“該死!”黑衣修士往腰間一拍,又取出一把白色紙傘,對著銀色巨劍一拋,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外麵逃竄而去。整個過程看似驚險曲折,其實從黑衣修士祭出紅槍到他看到jí pǐn靈器轉身而逃不過短短的幾秒鍾。“真是倒黴,這溫青居然有jí pǐn靈器,徐老怎麽不說啊!差點害死我。回去之後得馬上告訴少穀主,小娘皮有jí pǐn靈器。”
此人正是接到紅楓穀通知前來暗殺沈天葉的人。根據紅楓穀查到的資料,溫青隻是結丹初期,以黑衣人的實力完全可以完成刺殺沈天葉活捉溫青的任務,那張噬金蠶蟲絲就是用來活捉溫青的。可惜,黑衣修士怎麽也沒想到,溫青的本命飛劍竟然是一件jí pǐn靈器。
黑衣人飛出窗外,正要馭劍逃離,沒想到一隻彩色銅環忽然飛至,一下將之套住,緊接著銀色巨劍再次追來,一劍將他劈成了兩半。
原來溫青看到黑衣人要走,心大急,此人害死了沈天葉,溫青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五馬分屍,豈會讓他輕易逃脫?當下又祭出了一件jí pǐn靈器——彩色銅環。同時使用兩件jí pǐn靈器,又要竭力抵擋噬金蠶蟲絲,溫青臉色一陣蒼白,體內法力迅速消耗。不過,她根本不管不顧,拚命將法力注入到彩色銅環和銀色巨劍之,彩色銅環轉眼追上黑衣修士,將之困住;而銀色巨劍也擊破白色紙傘,再次向黑衣修士殺來。
可憐黑衣修士還未逃出百米,瞬間便被溫青擊殺。
殺死黑衣修士,溫青立刻鬆了口氣,與此同時,等靈符也支持不住,被噬金蠶蟲絲所化的金色巨網攻破。溫青隻覺全身一緊,身體已被金色絲網縛住。讓溫青驚訝的是,絲網縛住她的身體後,連她體內的法力都禁錮了起來。
這是什麽法器?如此厲害!正當溫青驚駭之際,絲網表麵的金光一暗,驟然收縮,旋即化作一根細長的金色蠶絲,掉落在了一旁。溫青腳一鬆,身體已恢複如初,靈識一動,彩色銅環以及與她心神相連的本命法寶銀靈劍便呼嘯而回。溫青知道絲網之所以會自動鬆開,是因為她斬殺了黑衣修士,這金色蠶絲沒了主人法力的支持,立刻便失去了效力,還原成了本來麵目,心暗道了一聲“僥幸”。
若是剛剛金色絲網先行將她縛住,那麽她法力被禁錮,不但殺不了黑衣修士,反而會落入他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想到這裏,溫青又是一陣後怕。
花如茵等人看著眼前神奇的一幕,隻懷疑自己身在夢。他們剛才看到了什麽?天啦,這兩人還是人嗎?
“你們……”花如茵不可置信地看著溫青,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溫青臉色蒼白,虛弱之極,她服下一粒丹藥,略微調息了下,然後便冷冷地望著花如茵,眼殺畢露。
溫青身形一晃,下一秒已出現在沈天葉的麵前,蹲下身,望著安安靜靜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沈天葉,心複雜難名。她有點不敢相信:之前這人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現在他就這樣死了嗎?他那般的可惡,先是在小麵館戲弄於她,又在賭坊故意占她便宜,最後更是趁她洗澡時硬闖進她的房間——她還來得及找他算賬呢。他就走了嗎?他們還沒有到魔門石窟,還沒有完成師傅交給她的任務,回去後她要怎麽和師傅還有掌門師伯交待?
不知為何,溫青突然間竟想起了隔壁沈天葉放在她桌上的白色長裙和精致糕點,一時間連她自己都說不出來心到底是何滋味。剛才若不是她判斷失誤,或許那黑衣修士就不會偷襲得,沈天葉也就不會死。
是她害死了他。不知不覺間,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溢出,然後順著她白玉無暇的臉頰滑落。
“你們都該死!”溫青忽然扭頭,不帶一絲感情地對花如茵和幾名黑衣人道。
幾名黑衣人聽見這冰寒刺骨的話語立刻作鳥獸散。可惜他們隻是凡人,又如何逃得過修真者的追殺。溫青隻是屈指一彈,一道流光從她指尖飛出,速度快如閃電,轉眼追上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一聲慘叫,頓時栽倒在地,再無聲息。另兩名黑衣人嚇得肝膽俱裂,隻恨爹媽沒給他多生兩條腿,沒命地向外逃去。
溫青冷笑一聲,玉指輕輕又彈了兩下。隻見兩道流光一閃,二人這下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瞬間斃命。
瞬間shā rén,溫青麵不改色。修士殺凡人,有如屠狗。
“不要殺我。”花如茵驚懼地望著溫青,全身瑟瑟發抖,顯然也懼怕到了極點,隻是不知為何卻沒有跑。可能她知道根本逃不掉吧,隻是一個勁地向溫青哀求。
溫青卻視若不見,屈指又要一彈,這時,旁邊沈天葉身子一動,蘇醒了過來。
沈天葉的動作很輕,但溫青還是聽見了,動作立刻一停。花如茵逃過一劫,隻覺渾身一軟,嚇得癱倒在地上。
溫青扭過頭,驚喜地看著“死而複生”的沈天葉:“你沒死?”
沈天葉摸了摸胸口,要不是沈惜雪送他的那塊水晶吊墜,這次他真的就掛了。那個黑衣修士不愧是結丹期高,出速度實在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躲避,硬生生承受了他那一擊。當時,沈天葉隻覺胸口一陣劇痛,就像被萬斤巨錘擊,直接從房梁上摔了下來,然後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天葉感到心口一陣微涼,然後再次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師姐。此時溫青眼角含淚,兩道清晰淚痕劃過白玉無暇的雙頰,美貌不可方物。
沈天葉看得一呆,好一會兒才說道:“師姐,你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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