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轉瞬已是冬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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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局麵是花千樹始料未及的,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那些同行從中搗亂,從而繼續壓榨百姓,可派人打聽的結果更是讓他跌破眼鏡。
沒錢!
即便是平價,現如今臨江城的普通百姓還有那些滯留的災民,竟然還是沒有錢來購買。有些人早已經買過了,看著空空的荷包望著花千樹的糧價差點拍斷了大腿。有些是根本就沒有錢,不管這糧價多少,隻要不白送,就是買不起。
“原來……是這樣!”
花千樹睜大了眼睛,望著門外呆呆的嘟囔道:“這……原來這位爺早就想到這種局麵了。讓我平價賣?不過就是讓我賺一個好的名聲罷了,其實這筆買賣根本就不是賣,而是……換呐,不過……他娘的,這位爺也太看得起我的胃口了吧?”
紅鸞款款走來,站在花千樹身後說道:“那現在要怎麽辦呐?陸公子有大智慧,這樣把糧食讓你販賣,應該不會那麽簡單吧。”
“何止是不簡單?”花千樹苦笑道:“若是我還不明白他的用意,那麽這多年的學習之苦我也算是白挨了……哎,我要求富貴,他就讓我用這些糧食盡可能的換取地契和勞力,糧食是消耗品,那些東西……卻幾乎是永恒的,在這一場災難中我可以得到極大的財富,而陸茜也絕對能得到響徹大玉國的名聲,一切……都按照他的設想而來……”
紅鸞皺了一下眉頭,擔心道:“你是覺得你是被控製的,命運全被別人掌握沒有自由嗎?”
花千樹搖了搖頭道:“我呐,是個很懶的人,如果他真的這樣,我真的會感謝他的,但他從來都不會勉強讓我們做什麽,相反,這一切的選擇他僅僅是擺在我們的麵前,而讓我們自己決定未來的路。我擔心的不是被控製,擔心的也不是小陸,我擔心的……正是我自己心中的貪念呐……”
有一句話花千樹沒有說出來,他很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得不一樣,野心是會膨脹的,而且會傷到自己,還有……自己身邊的人。
轉頭看了一眼紅鸞,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如果……僅僅是如果,將來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
紅鸞心中大驚,因為這些話有些讓她不敢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強行買下自己,讓自己必定陪伴終生的小屁孩,這樣嚴肅而尊敬的說著另外一個隻有七歲的孩子。這有些怪異,更讓她驚訝的,是她的內心之中竟然已經認同了這種事情,或者說是習慣了。站在花千樹旁邊,她要高出一頭多,但不論她如何努力,仿佛都需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一樣。
“那……小樹你要如何抉擇呐?”
最開始的時候紅鸞叫花千樹花少爺,最近一段時間才改換了小樹的稱呼,反而是學的綠萼。
花千樹歎了口氣苦笑道:“我知道最近一些時日確實是苦了你了,放心吧,即便我會留下什麽壞名聲,我也會讓我們這個家再次富強起來的。”
富強?
花千樹的糧店開始實行兌換,地契人口,他給出的價格最高,糧食,他放出的價格最低。很多人都以為他是瘋了,那個癡傻的花家大少爺又要貽笑大方了,可是隨著時間的行進,當幾乎所有的糧店都關了門,所有富貴人家都死死抱住糧食不放的時候,他的這種交換卻依然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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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大量的糧食被放出來,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甚至到了最後有些好事之徒都已經懶得去計算花千樹到底換了多少地契奴仆,因為他們已經有些計算不過來了。
唯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等到這災情徹底消失的時候,花千樹,作為一個花家被掃地出門的大少爺,將會以年僅十三歲的身份成為臨江城真正的首富!
但首富……終究隻是首富。
……
又過一個月,臨江城終於恢複了往昔模樣。災民們都各自返鄉,或者投身富貴家。朝廷派來的新任太守已經在路上,賑災軍留下數千兵馬又也轉戰其他地方去了。富貴人家的生意開始了,官員開始走動了,街麵的店鋪開張了,街頭的攤位也出來了,街道上行人漸多,城門口也開始有商旅的出入,雖然還顯得有些蕭條,但臨江城又變回了臨江城。
不信?看江邊枯柳殘葉旁,不是已經有文人墨客開始欣賞了嗎?
一晃數月,臨江城已經迎來了冬季。江水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卻沒有影響花船的開啟,雖然不航行,但卻依然是紙醉金迷的夢想鄉。
早晨的寒冷從口吐的白氣就可以看出來,哈在手上,用力揉搓幾下,換來些許暖意,便趕忙塞進袖口裏麵。人們走在路上會微微頷首,試圖把下巴埋進衣領裏,即便是回到家進了屋,也絲毫不見太多的溫暖。
“這該死的天氣……”
東城的酒館人來人往,走進一個便牢騷一句,先點一杯老酒暖暖身子,就守在火盆旁希望把身上的寒氣烤散。
“是啊,今天可比往年要冷得多,聽說北山那頭都下雪封山了,皮毛和柴火的價格都看漲……哎,這冬天是難過嘍。”
旁人喝一口酒,用酒杯把桌子砸的鐺鐺響,忍不住也要附和兩句。
“什麽?北山下雪了?”
“哦?你不知道啊?哎,今年頭雪下得突兀,聽說有人還困在山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還真是不幸……不過我們也管不了別人吧?”
“哈哈,這倒是,要不是家裏實在太冷,婆娘也不會塞給我倆大子兒讓我來這酒館裏暖暖身子,不過她們……嘖,他娘的鬼天氣!”
“咦?下雪了?該死……掌櫃的給我沽壺酒,等走時帶著。”
“好嘞!”
坐在靠窗位置有名男子,衣著單薄神色清冷,手舉著酒杯,聆聽著酒肆中的閑談。突然一陣風從木牆縫隙中吹了進來,帶著些許的白色,落入酒杯之中,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將酒水一口飲盡,隨後微微皺眉,有些不喜這酒水中的酸澀。
轉頭沒有特定目標的說道:“不是說臨江城內的百姓都用上了屋內火爐嗎?聽說是風透四壁的屋子也不會太冷,難道你們沒用它?”
酒肆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哈哈哈哈!”一個老酒客突然大笑起來,遙遙舉杯示意後說道:“兄弟是外地來的商旅吧?”
窗邊人微笑回禮道:“正是。”
“嘿,那就難怪了。這屋內火爐的事是有,但卻不是普通百姓能享受的了的,隻有那少數幾個大門大戶才有!你隻要尋一高處往城中看,哪家屋頂支出一個奇怪的筒子,還呼呼冒煙的便是用了那火爐的,算起來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哪裏能有那種奢華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