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到上遊瀑布，一條鵝卵石床的小溪流。

    溪水幹淨清澈。

    葉宸走在前頭，躺過雜草橫生的荒地，來到鵝卵石岸灘。

    溪流兩邊的鵝卵石鋪得很開，大到幾個成年人抬不起的鵝卵石，小到細沙……

    趙吉陽跟在後麵，拽著小白的耳朵：“快給我過來。最討厭你了，幾個裏麵，就你身上最髒還最不愛洗澡。”小白，一條白狗，毛色非常純碎，容易顯髒。這家夥很討厭洗澡，像是大黃、小黃、小黑，葉宸帶它們到河邊都會乖乖跟著，隻有小白，必須拖著過來。

    小白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你身上臭死了。”趙吉陽見它不肯下河，無奈的抱了起來。

    葉宸轉了回去，接住小白：“乖乖聽話，要不到冬天吃狗肉。”

    “嗚嗚……”小白委委屈屈的模樣，裝著可憐。

    這家夥，一身白毛快變成灰色。

    葉宸提起抬手敲了它一下，抓住它的腦袋看向大黃它們，已經自覺的趴到河溝裏麵。

    剛到九月，氣溫還很炎熱。山溝溪水清涼透徹，大黃它們就算沒有葉宸帶著，偶爾也要找個水坑趴上一趴。

    葉宸強行抱著小白來到河裏，拿出沐浴露幫它洗澡。趙吉陽幫助大黃它們，這三隻狗子很享受的模樣，特別是小黃，下巴靠在光滑的鵝卵石上麵，咧著嘴，很享受很舒服的模樣，在笑。

    “同一個紙箱裏撿到的狗子，你咋就這麽不愛幹淨。”葉宸給小白洗澡，時不時輕輕地拍打它兩下。

    “葉宸，有螃蟹。”趙吉陽忽然喊道，跳了起來。

    一隻張牙舞爪的土螃蟹，抬起很大的鉗子，瞪著兩顆小眼睛，直愣愣盯著趙吉陽，做出凶悍模樣。

    葉宸他們這裏稱呼螃蟹是‘爬海’，一種土生土長的土螃蟹。

    生活在山澗河流中的土螃蟹個頭小，殼還很硬，渾身沒多少肉。也就葉宸他們那一代人喜歡抓這種螃蟹來油炸著吃。現在的山裏人沒有喜歡吃土螃蟹的了，以至於吉陽發現的這隻土螃蟹個頭較大，差不多二三兩種。螃蟹的鉗子又長又大，看著彪悍。

    葉宸正準備撿一截樹枝把它挑開，旁邊的大黃、小黃和小黑不幹了。

    怒氣衝衝，低聲嗚嗚，似乎在說弄死你個小樣，竟敢嚇唬自己的女主。

    小黃是忠誠的行動派，張嘴就衝了上去，隨即淒慘的地哀叫起來。這家夥對螃蟹陌生，又愣頭愣腦……

    這種螃蟹的甲殼很硬，鉗子大而有力。被螃蟹夾住，不掙紮還好，越掙紮螃蟹夾的是越緊。

    “我去！”葉宸連忙跑過去，抱住小黃。

    螃蟹的兩個鉗子都夾住了小黃，一隻夾在小黃的嘴唇，一隻夾住了小黃的下巴……

    被螃蟹夾住千萬不能掙紮。葉宸安撫住小黃，將小黃的腦袋慢慢按在地上，讓螃蟹進到水裏，沒一會，螃蟹鬆開鉗子，溜到鵝卵石縫隙裏麵。

    趙吉陽連忙檢查了小黃的嘴殼，被夾出血了。

    “沒事吧？”趙吉陽摸著小黃的腦袋，看向葉宸問道。

    “沒事。”葉宸檢查了一下小黃傷口，並不嚴重，繼續給狗子們洗澡：“我小時候經常抓螃蟹，被鉗子夾住是經常的事情……”

    “你怎麽能和狗子比。”

    “我怎麽就不……暈！”葉宸的腦袋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趙吉陽抿嘴笑了一下，神經兮兮盯著水裏：“那裏又有一隻，更大。能吃？”

    “土螃蟹沒肉……”葉宸想起他們小的時候，一群小孩天天在河溝裏遊蕩抓螃蟹，像是現在看到的兩隻大螃蟹，在當時可非常難得。而且他們抓螃蟹來隻是油炸，蟹黃蟹膏什麽的似乎從沒有看到過。油炸的螃蟹，能吃的也就幾條腿和蟹鉗。

    趙吉陽蹲了下來，給小黃洗幹淨身上的泡沫：“這麽大的螃蟹，怎麽會沒肉？”

    “這種螃蟹的殼又厚又硬。我隻知道油炸著吃……”

    洗幹淨狗子，太陽已經落山。

    兩人手牽手，散步著回去，趙吉陽的diàn huà響了起來：“喂，媽……哦，明天……有空，有空……”

    “啥事？”

    “明天去外婆家打穀子。外婆種了兩畝多田的穀子……”

    回去家裏。

    趙吉陽雙手捧著葉宸的臉頰，看了又看：“帥，就是太顯年紀了，眼角有皺紋……”

    “你嫌我老。”葉宸作出委屈的小表情，賣萌的嘟著嘴。

    “明天過去，肯定要你認識一下外婆那邊的親戚長輩。”趙吉陽鼓起臉腮，揉搓著葉宸臉蛋：“我第一次過來都特意化妝了，打扮的漂漂亮亮。”趙吉陽說著拿出了前男友麵膜：“快去拍個爽膚水，貼上一張。”

    “暈……男人貼啥子麵膜。”

    “抗議無效。”趙吉陽笑著將葉宸推到浴室，洗臉刷牙，拍爽膚水……再回來臥室貼麵膜。

    這是葉宸第一次敷麵膜，感覺……還不錯。

    趙吉陽外婆家在崇禮。

    崇禮這邊也是山，是山丘環境，沒有葉宸他們那裏一座座看起來很大的高山。

    這裏適合種植水稻的田地不多，一塊塊分散很開，就沒有外來的收割機願意過來。

    第二天清早，趙吉陽調好的鬧鍾響了起來，膩味著葉宸起床洗漱，刮幹淨胡渣：“我老媽過去兩天了，今天才給我打diàn huà，穀子應該要打完了……是特意叫上你一起。”趙吉陽在葉宸身後，抱著他，睡眼惺忪的道。

    “嗯，等下給外公外婆帶什麽禮物？”

    “拿兩瓶蜂蜜，買些水果……”趙吉陽以前到外婆家基本上空著手就去了，但這次不同，帶著男朋友。想到著，趙吉陽抱著葉宸跟緊了，嘴角甜蜜笑容：“對了，開標致過去，別弄得跟暴發戶似的。”

    葉宸打了個哈欠：“知道知道，趕快洗臉刷牙，囉嗦的和老太婆一樣。”

    趙吉陽心裏還蠻緊張的，捶了葉宸一小拳頭。

    葉宸下了樓去，先是給四條狗子拿了足夠吃幾天的狗糧，再拿了箱蜂蜜和車鑰匙，等到趙吉陽出來，開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