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舒霞純真心胸寬(1)

字數:4406   加入書籤

A+A-


    書欣的父母親那天坐上孫子的車到縣城住閨女家看戲去了,家裏隻有書欣和舒霞夫妻兩個在。要不然,書欣也不敢這樣罵舒霞,更不用說打了。舒霞與婆婆的關係就像母女似的,婆婆總是向著舒霞。

    書欣在地上站了一會兒,見舒霞仍在唏噓,心想不理你,看你能哭到什麽時候。他有些口渴,去廚房裏倒了一杯水,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喝水去了。

    舒霞見書欣不理她,收住眼淚,去衛生間洗了臉,然後就到了院子裏。她見柳芒種從他家門口走過,偷眼看她,忽想剛才跟書欣吵架,柳芒種是不是聽見了,於是到大門口問:“芒種你放羊還沒走?”

    “還沒,”柳芒種看著舒霞哭過的眼睛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你聽見了?”舒霞看著柳芒種笑著問。

    “稍微聽見點兒,你們因為甚吵架?”

    “也沒什麽——我剛才有一句話正想跟你說,胡毅叫你,回你家裏說吧。”

    “行!”柳芒種很激動地回答。

    柳芒種一進門,站在鍋頭旁邊,眼睛從玻璃窗上望院子裏,急忙又問:“你們因為甚吵架?”

    “家裏的小事,雞毛蒜皮,你小孩子家管這些幹甚?”

    “我還聽見他說要懲罰你,是不是還打你了?”

    “吵架沒好口,吵起來不一定說甚。他哪敢打我,沒打我我就不依他了。他從沒動今天這麽大的火,我叫他氣哭了。”

    “我有句話想跟你說,”柳芒種鎮定了一下說。

    “那你先說。”

    柳芒種扭過頭來看了看舒霞,又扭頭望著窗外說:“胡毅想給你1000快錢。”

    舒霞笑了笑說:“他給下個甚了,想進來進來就行了,還用花錢?”

    “真的?”柳芒種驚奇地問。

    “我說話算數,你跟他說去吧!”

    “那我能不能?”

    “你也能,不過,你現在還是念書的年齡。我正想跟你說,你還得上學念書,把初中念完。”

    “我不想念書了,我也想進。”

    “你念書也不誤住進,抽空子,有的是時間。”

    “那我現在就想進!”

    舒霞見柳芒種的眼神不對勁兒,忽覺得她跟柳芒種說的不是一回事,遂吃驚地說:“芒種你是說啥?”

    “你不是說叫我進麽?”柳芒種紅著臉說。

    “你一個小孩子家怎麽會這樣想?我是說進劇團,明白了麽?”舒霞說完趕緊就走。

    柳芒種攔住舒霞不讓走:“你沒說進劇團。”

    “你怎麽能聽錯?”舒霞也羞紅著臉說。

    “胡毅說你愛……”柳芒種低著頭說。

    舒霞此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想要往出跑,被柳芒種死勁兒地抱住了。舒霞用十分鎮定而嚴肅的口氣對柳芒種說的同時用力推把他推開,倒退兩步:“芒種,你放開我!聽我說完,你就明白了。”

    柳芒種被舒霞的一股凜然之氣所震懾,吃驚地看著舒霞。

    “我一直好你,你是個好孩子,沒想到今天你會這樣。我要是說給我大哥二哥,揍不死你也得活脫你皮一層皮,”舒霞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字字鏗鏘。

    舒霞的話說得很管用,嚇得柳芒種當即就跪下說:“霞姑,你不要跟他們說,我再也不敢了!”

    “承認不對就好。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再胡來,我就原諒你。你要是還胡來,我真的告訴給我大哥二哥。你起來!”舒霞說。

    柳芒種站起來,祈求舒霞:“我以後真的再也不敢胡來了。我也是聽了胡毅的話。”

    “我老了,你還小,你以後的路還很長,我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你再不要跟胡毅到一起了。你們兩個在一起,任著性子瞎說盡學壞。你跟胡毅說一說,就說我說了,他要是想進劇團,就學得乖一些,不要起邪心胡來。”

    “我知道了,我今天真的是由不住地就……”

    “不要原諒自己,錯就是錯了。錯了就得承認,就得改。不改你就完了。我走了,快去放你的羊。我跟你書欣大爺吵架的事你不要跟人說。再就是你跟你爹說一下,就說你還想念書。你一定得把初中念完。”舒霞說。

    “我念呀。我奶媽說,我奶姐姐快回來了,她回來就不走了。我奶姐姐回來,我叫她幫我補一補拉下的課,下半年念呀。”

    “這就對了,不念書可是不行?”舒霞說完就走。

    舒霞回到家裏,見家門鎖著,心想書欣是出去找他了。她沒拿家門鑰匙,進不了家,就坐到台階上等書欣回來。

    再說書欣見舒霞出去好大一會兒沒回來,趕緊就把門鎖上到嶽母家去找。她知道舒霞去了以後,見大門鎖著,又到舒隆門市去找,門市裏人很多,站在門口看了一下,不像來了的樣子,也沒問二哥二嫂,掉頭就走。

    從門市出來碰見個甄金旭,說了幾句話趕緊回家,心想舒霞說不定正等他開門。一進大門,不出所料,舒霞在台階上坐著,遂笑盈盈地說:“你到誰家了?叫我找了半天。”

    舒霞沒答話。書欣開開門讓舒霞進,舒霞站起來怒衝衝地進了屋。

    書欣倒了一杯水遞給舒霞說:“你喝上點水,歇一歇,不要氣了!”

    “你今天得了好消息,高興才對,誰想走了一會兒回來就變了。——你去學校見了石老師了沒?”舒霞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坐在沙發上壓住火說。

    書欣答非所問:“胡毅那小子真不是東西——他在戲場裏跟你鬼混,究竟是不是你勾引的他?”

    “你的意思是我勾引他了。行,你說我勾引了就算是勾引了,你想咋就咋吧!我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說甚也沒用,”舒霞說。

    “你為甚總是說胡毅不壞?”書欣說。

    “他沒做過害人的事情,就算是有點兒毛病,也沒害過人!”舒霞說。

    “有點兒毛病,說得輕巧,怪不得胡毅那麽膽大,敢在大戲場耍liú máng。對耍liú máng的人如此寬宏大度?”

    “胡毅是我師兄的兒子,就算有邪心,畢竟是年輕人,我不能看見他就躲,碰上他就罵吧?戲場裏他已經叫人打了,打得還不清,要不是他做得不對,咋能叫打成那樣兒也甚話也不敢說。後來他在大街上見了我總是低著個頭,後悔也來不及了,我能不原諒?就該到處張揚,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舒霞說。

    書欣見舒霞說得振振有詞,心裏越發氣了,於是把剛才胡毅和柳芒種的對話說了一遍。

    舒霞聽了大吃吃驚,不過,她馬上就平靜下來,說:“胡毅跟芒種兩個混在一起,沒人管,混說一頓,那還能當成個事?”

    書欣聽罷,怒道:“好話,我這才明白了你是怎麽想的了?你是想老牛吃嫩草了!”

    “這才叫好話!我就是要吃嫩草,嫩草本來就好吃,你還不叫吃?”

    “你想給我眼裏揉沙子?那好,你揉吧,——我看你就揉成?”書欣的話吼得很高。

    “哈哈,你才是說了個輕巧?我要是想給你揉,早把你的眼睛早就瞎了,你能防住?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說我是老牛吃嫩草,說對了,我就是想吃,就是要吃,氣死你!”舒霞說完這話,進廚房一個人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