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即將畢業時，舒霞的心裏莫名地難過。

    一天，她瞅見隻有書欣一個人在辦公室的時候，以問一個學習上的問題為由喊報告進了辦公室。

    書欣讓舒霞坐下後，對舒霞說：“我不知道怎麽了，一想到你們畢業，心裏就覺得不好受。”

    舒霞說：“我也是！”說著眼淚就奪眶而出。

    書欣讓舒霞趕緊止住眼淚，叫人看見了不好。舒霞止住眼淚後，書欣問她：“如果我告訴你，你是我心裏最漂亮的女子，你高興不高興？”

    舒霞擦去眼淚回答說：“高興！”完全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這令書欣感到更加喜愛。

    書欣遂問了一個令舒霞心都能跳出來的問題：“如果我說我想娶你，你會不會吃驚？”

    舒霞聽了不知該怎麽回答，眼睛又濕潤了。

    書欣見舒霞眼裏噙滿了淚珠，說：“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

    不料這話卻使她收回眼淚，她急著說：“你是哄我？”

    “不，我是真心的！”

    “那你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以為你不願意。”

    “我沒說不願意呀！”舒霞說話的口氣很怪，不知是抱怨還是羞***欣忽然站起來，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抱住她，輕輕地親吻她的額頭。

    書欣的這個吻，使她的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可她又怕她找了書欣，村裏人會像嘲笑侯銀樂與柳翠花一樣嘲笑他們。

    書欣自然也有這樣的憂慮，不過，他不是憂慮自己，而是替舒霞憂慮，怕舒霞頂不住周圍人們給她的壓力。

    男女之間的事情是敏感的，盡管書欣是老師，舒霞是學生，但是她們之間的特殊感情，在臨近畢業的時候，還是被一些人傳開了，書欣因此還受到了時任校長的劉潤基的批評。

    書欣沒有掩蓋和隱瞞，他說他和舒霞的感情是純真的，且隻是有好感，並沒有越軌行為。劉潤基還親自把舒霞叫去，舒霞的回答令劉潤基驚歎，她說是我追暢老師了，暢老師沒錯。

    初中畢業後，舒霞總是悶悶不樂。表姐尹春梅來到她們家，看出她有心思，就悄悄地問她是不是心裏有了人，舒霞不說。

    表姐把舒霞叫到院子裏，在背靜處對她說：“你能哄了別人，哄不了我。我也有過你這種時候，心裏頭亂糟糟的，飯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想說不敢說，睡覺也睡不踏實。你心裏肯定有了人，說給我，我給你當參謀。”

    舒霞低著頭說：“不是。”

    “還不是？除了我，你跟誰也不好說，也不能說。我也聽人說了，到底你心裏是咋想的，數你個人說出來才好。”

    “可我跟你說了也沒用。”

    “你咋就知道沒用？是不是人家對你沒意？”

    “不是。”

    “那你說沒用？”

    “我是說我爹我媽我哥哥二哥肯定都不同意，你能叫他們同意了？”

    “這個包在我身上，我能說服你媽，說服了你媽就行了。”

    “我就是怕你說服不了我媽，她常安頓我還小，千萬不要叫人哄了。”

    “你是不就像柳翠花一樣，跟有老婆的大男人交往了？”春梅故意說。

    “不是。”

    “那你還不說？隻要不是愛上有了老婆的男人，歲數大一點也不怕，”春梅啟發道。

    “是不是？”

    “就是嗎？”

    “表姐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是知道了，可我是聽別人說的，我想聽你說，聽你說了才信，別人的話隻能信一半。”

    “那你聽說是誰了，說出來我看說得對不對？”

    “行了，那我就說了，是你們的暢老師？”

    舒霞見表姐說出來了，羞得捂住了臉。

    尹春梅看見舒霞那樣的表情，頓時有些傻了。

    “是這麽回事，”她又像是自語，又像是說給舒霞聽。

    忽然看見舒霞擦眼淚，尹春梅才發覺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於是親切對舒霞說：“挺好的，你找對人了。找了他你這輩子肯定不會後悔。我跟你媽說，一次說不通，兩次，三次，我總得把她說通。”

    “我是怕我媽怕人說她的閨女跟翠花一樣丟人，”舒霞說出了他的擔心。

    表姐針對她的擔心，語氣幹脆地說：“你們是找對象，咋就能跟侯銀樂與柳翠花一樣了？——書欣除了年齡稍微大一點，甚也好，我肯定能說通你媽。”

    可是尹春梅說服她姑姑的時候，她姑姑口氣很硬，很氣憤：“不行，我不能做叫人笑掉牙的事情。柳翠花做下那事，叫人不拿嘴笑話，我還能叫人家拿屁股笑話，說我我咋損著了，生下這麽個閨女。”

    “姑姑，書欣不跟侯銀樂一樣，一是沒成家，而是性格好，”尹春梅勸她姑姑。

    “就是再好也不能找！莫非天底下再沒男人了？大十來歲，還給你說過？你還沒找他，叫舒霞找？”舒霞母親不僅表示了對女兒的不滿，同時表示了對侄女的不滿。

    第一次說服沒有成功，舒霞幹脆睡炕不起。尹春梅趁姑父不在家的時候，又勸說起了姑姑。為了舒霞和書欣，她不怕姑姑責備她，因為她堅信舒霞找了書欣肯定一輩子好活。

    尹春梅說：“姑姑，你聽我把話說完想罵再罵我。你說我沒還沒找書欣，叫舒霞找，不是我不找，是我沒那個命。當時咱們家裏要是有我這麽個人給說話，肯定找成了。書欣真的是好，石柳村和方周圍挑書欣那麽好的後生真是少。

    “你說書欣歲數比舒霞大十來歲，不是大十來歲，是8歲，就是十來歲那又怕甚？我四爹比我四媽大一輪，十二歲，你看我四爹對我四媽多好。再說，舒霞是真的看對書欣了，找不上書欣她會怨你。”

    舒霞母親見舒霞躺在床上不起，跟她慪氣，又聽侄女說的話挺對，於是變緩口氣說：“說哇找了書欣也挺好，書欣他爹他媽也都是好人，兄弟mèi mèi也都仁義。人家在咱們村，誰也不敢說賴。春梅你說不怕人們笑話？”

    “笑話也是個別人笑話，個別人也是沒定的時候笑話，定了就沒人笑話了。這跟柳翠花侯銀樂是兩碼事，頂多說學生還能找老師，其實學生找老師的有的就是，隻要老師沒女人，學生願意找，誰也笑話不起，”舒霞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