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一刀地獄一刀天堂

    季淩霄把這塊半賭的毛料放在大理石台上之後，指著那一堆黑乎乎的石頭，道：“這些就是全賭的毛料了，價格要比半賭的毛料低出很多，隻是裏麵是否能出翡翠，這就全憑買家的眼力和運氣了！當然，全賭毛料也是要看品相的，有些蟒紋鬆花表現的很好的全賭毛料，其價格也不比半賭的低多少！現在，我老季也白話完了，大家出手吧！”

    “別急啊，老季，你這石頭蛋子也不知道從哪裏拉過來的，抹了點綠漆，就冒充出了翠的原石，當我們好騙是吧？”徐鳳年陰陽怪氣地道。

    知道徐鳳年是開玩笑，季淩霄也不生氣，笑道：“徐老爺子多包涵，是我疏忽了，介紹一下，這些原石，都是出自緬甸老坑。徐老您是金陵珠寶玉器界常青樹一般的老前輩，有至高無上的權威，現在季某就鬥膽請徐老掌掌眼，驗看驗看這些原石是不是出自緬甸老坑！”

    “我看看！”

    徐鳳年很享受這種馬屁，得意地摸了摸光頭，來到台上，從兜裏掏出一個放大鏡，對著那些原石，悉心地驗看起來。

    半晌，徐鳳年才直起身子，朗聲道：“看石頭上的鬆花、蟒帶、癬、色眼，的確是出自緬甸老坑無疑！季淩霄，你還算老實啊！”

    季淩霄算是徐鳳年的晚輩，當然不會生氣，嗬嗬一笑，道：“瞧您說的！在座的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要是敢坑自己爹媽，以後還能在金陵珠寶玉器界混嗎？”

    “哈哈哈！”一席話博得大家一陣大笑，現場的氛圍再次輕鬆起來。

    徐鳳年啪地一拍一塊標價三萬的石頭，微微一笑道：“好，我老徐就先賭一個彩頭，先把這塊石頭給我解了！”

    “徐老，您看這石頭怎麽開？”解石師傅畢恭畢敬地問道。

    解石可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切的角度、厚度，都很關鍵，畢竟，這原石裏，可能藏著價值連城的翡翠，若是破壞了翡翠，那損失就大了。

    一般來說，解石都是盡量先從邊緣下刀，剝開一層薄薄的表皮，若是見了綠，就不能用切了，而是用電動砂輪打磨，盡量不損傷翡翠。

    “嗯，我看看！”徐鳳年盯著那原石半分鍾有餘，才拿起粉筆，小心翼翼地在石頭邊緣畫了一條線，道：“從這裏切！”

    “好叻！”解石師傅應了一聲，熟練地用夾板、立柱把石頭固定解石頭機的砂輪之下，粉筆劃線精準無誤地對準砂輪。

    此時，不少賓客都走到台上，翹首觀看，熱情圍觀，有點說看樣子這石頭要垮，有的則說必定要漲，徐老眼光可不是白給的。

    賭石就是這樣，充滿娛樂性，無論是賭石的，還是圍觀的，那一顆心，都為堵漲賭垮而懸起來，非常刺激。

    隨後，他打開解石機的電源，砂輪飛旋起來，將手柄下壓，單聽哧啦哧啦地一陣銳響，火星飛濺，石頭邊緣的石皮，被切了下來。

    “恭喜老爺子，出綠了，大漲啊！”人群中，邵東明討好地喊了起來。

    邵東明所在的家族，以娛樂產業起家，在珠寶玉器上半路出家，無論貨源、還是xiāo shòu渠道，都遠遠不如徐家的精石齋，故而，他對徐老爺子如此討好，也方便以後合作。

    “是出綠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頭上那一抹動人的綠衣上。

    解石師父也浮現笑容，拿出一瓶礦泉水，往那一抹綠色上澆下，綠意更是沁人心脾，飽滿、透徹，光澤瑩潤，透明度很高。

    “這是冰種啊！”眾人紛紛驚呼讚歎。

    見賭石客們的情緒都沒調動起來，季淩霄也心中高興，爽朗笑道：“恭喜徐老，開門大吉！這是開門紅啊！”

    徐鳳年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手電筒，對這那“窗口”往裏一照，發現至少有五厘米縱深，頓時哈哈一笑道：“給我解開吧！”

    解石師傅小心翼翼地下刀了，畢竟已經出翠了，要是解得不好，那就毀了翡翠，行內話叫“解跑”，解石師傅每次都是切下大約一毫米的一層，好像磨石一般，最後，更是換了小型的手持砂輪刀片，輕輕地打磨。

    幾十刀下去，再經過一陣打磨拋光，一塊拳頭大小的冰種翡翠就解了出來，解石師傅雙手捧給徐鳳年，笑道：“徐老真是法眼如炬啊！”

    “恭喜老爺子，這塊翡翠水頭不錯，體積也不至少能作五個手鐲，再加十來個戒麵啊！”季淩霄讚道。

    “哈哈，至少能值三十萬！老頭子今天運氣不錯啊！”

    徐老爺子身價數十億，但是，此刻卻為這幾十萬的翡翠高興得像一個孩子一樣，還不忘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李雲飛，道：“李老頭，你不是說我眼光不行嗎？你倒是撿幾個石頭試試啊！”

    到了他這個位麵，玩賭石追求的已經不是財富的增加，而是堵漲的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嘿，徐老頭，你看你那點出息吧，得了塊冰種的翡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沒見識，等我找個玻璃種打你的臉！”李雲飛也坐不住了，掏出放大鏡，抄起手電筒，在石頭堆裏找了起來。

    見徐老爺子開門大吉，其他的賭石客們的熱情也被調動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走到石頭堆裏，尋覓自己心儀的石頭。

    這可忙壞了負責解石的幾個師傅，都是玩石頭的行家，誰也不會貿然從中間切開，都是一點點磨皮，解石機旁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這場賭石是餘興節目，不像珠寶玉器拍賣那會那麽井然有序，上台的都是身份尊貴的客人，年輕人，那就往後麵靠靠了。

    “阮萌，我們也去看看吧！”陳晨目光在石頭上不停地sǎo miáo，已經發現幾個有料的石頭被人搶走了，有點急不可耐。

    “陳少，我沒聽錯吧？你也要去賭石？”邵東明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斜睨了陳晨一眼，一臉不屑地道。

    陳晨在暖場的時候，挑了一塊滿是蒼蠅屎的玉石，邵東明就能確定，這小子對玉石、珠寶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否則，根本不會購買品質如此差的石頭。

    在拍賣的環節，邵東明一直在觀察陳晨，卻是發現這小子基本都是在“打瞌睡”，再好的寶貝，都激起不了他一點興趣。

    此刻，看到陳晨也想去賭石，他不禁訝然失笑，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趾高氣揚地道：“陳晨，這賭石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堵漲的概率和中彩票差不多。沒有足夠的財力和抗風險能力，很容易虧得翻不了身，你那麽窮，小心虧得底兒掉啊！”

    “讓明少見笑了，我不過是想學習一些基礎知識而已，開開眼界！”陳晨淡淡地一笑，不溫不火地道。

    現在陳晨九陽通天瞳的修為越加精深，賭石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不過，這種逆天的zuò bì器，怎麽能輕易示人？

    “那你跟著我，我教你！”邵東明得意洋洋地一笑，道：“別的不敢說，賭石一行，我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一個月前，我還堵漲了一塊玻璃種呢！”說完，還有意無意地看了阮萌一眼，希望獲得女神的注意力。

    不過，阮萌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話，而是仔細地看著場中的石頭和師傅們解石的動作。

    這小丫頭，似乎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邵東明心中有點氣餒，但旋即又變得信心十足，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隻要自己撿漏一回，讓阮萌真正見識到自己的實力，不信她不會對自己刮目相看。這麽想著，他信步走到了台上。

    “走，我們也去看看吧！”看那些重要的賓客們也挑選得差不多了，阮萌挽著陳晨道胳膊，也走到了台上。

    賭石這行，比古董鑒定還要考較人的眼力和經驗。所以，雖然她看得出陳晨對賭石很感興趣，但是，打心眼裏，她不認為陳晨能有什麽撿漏的機會。

    不過，畢竟陳晨配合她假扮情侶也幫她解除了一些麻煩，因此，陳晨這個小小的願望，她也樂意幫助陳晨滿足。

    邵東明裝模作樣地在台上眼看了一番，其實他賭石的功底雖然比普通人強一些，但是，與距離真正的行家裏手還有很大的距離。

    這些原石，都是出自緬甸老坑，上麵都有蟒帶、鬆花、癬，出翠的概率都不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好下手。

    邵東明見徐鳳年還在挑選，不由得靈機一動，仔細觀察他的眼神，見徐鳳年望向一塊原石，瞳孔一縮，他立刻判斷，這塊石頭應該不錯，當即快步上前，提前抄在了手中。

    一邊向解石師傅走了過去，還一邊得意洋洋地扭頭對阮萌道：“阮萌，我看中了一塊石頭，十有七八要出高翠！”

    “這孫子運氣還真好！竟然是一塊玻璃種！價值至少百萬啊！”

    陳晨一陣肉疼，神識掃過，但見那塊石頭中間，有一塊鴿子蛋大小碧綠的一片，晶瑩透亮，觀之可愛。